有人說過這個世界上曾經有過太陽,古加忘記是多麼久遠的年代前了,然後它將要熄滅前,有人跳了進去,然後王庭才有了火。
古加曾經夢見過,他攀爬在無數個死去太陽堆積成的山脈上,在遼闊而難以描述的宇宙空間裡,在那無數巨大的死星上,他的肢體延伸億萬公里,在那無盡黑洞和白矮星之上的那東西。
木盲幻化做了一隻深青色鳥從高高的地方飛了下來,飛到了邦畿千里的仙人掌上,她知道高處的東西指引著她。 在這裡,她要建立一座城 。
古加最近總感覺莫名的煩躁,或是那天亞特雷斯的行動讓他感到迷惑,他覺得某些既定的東西已經被改變了,而他卻像是在盲無目的海淵上航行的孤寂者,既不知道所能感知的方向,也不知道危險的所在,一切全靠某種天定的直覺, 或許還有某種高處存在的指示,在億萬星辰之下運行的人的命運,是否也能將星辰的軌跡改變。
「哥哥,哥哥你在想什麼。 」
順著聲音,古加低下頭看見閩人扯著他的袖子,一副很糾結的樣子。 蹂了蹂他的頭,亞特雷斯看起來有些奇怪,他好像忘記了些什麼東西,又像是在刻意隱瞞。
最近亞雷和古家一直待在大邑,裡面的孩子也和他們很熟了。
除了那個抱著木頭的女孩子羌人,夢想做騎龍者的小傢伙外,還有那個叫做虎的小男孩。
在大邑的時候,一些很奇怪的東西仿佛總藏在什麼角落後面,古加特意的和亞特雷斯不要保持距離,即便知道那些東西,他們也沒有伺機上來。
古加不太覺得亞特雷斯身上有什麼秘密,應該是某種東西,但總覺得怪怪的。
他特別想要躲著亞特雷斯,但他又恐懼黑暗裡面的東西不能走開,只好每當亞特雷斯的視線移及他的時候垂下頭,去看著羌人,來躲避目光。
"羌人!不要咬我的衣服"
天,自從古加開始照顧這小孩子後,羌人就一直開始纏著他,不知道是不是獨佔欲作祟,她很是討厭其他的小孩碰觸古加,古加一直試著嘗試調節孩子們的關係,但總是無疾而終,覺得太過困難。
"誒,羌人,不要打木生"
木生是個只有4歲的小男孩,看起來很喜歡古加,實際上大多數小孩都仿佛很親近古加,但能忍著羌人的目光亦步亦趨的一直跟在古加身邊的也只有他了。
小孩子間的糾紛,太纏人了。 古加覺得這些孩子生在木盲管理的大邑實在是十分幸福的事情,即便他們失去了他們的父母,在王庭,父母對子女有著絕對的權威,大多數人在幼年時學會收斂自己,不要像真正的孩子一樣玩鬧,但這種抗拒天性的事情怎麼做也是難以實現的, 王庭應對這種情況建立了一些部門管理幼童。
古加想起那些機構,感到難以言喻的噁心。
古加認為他們被遺棄反而是件極大的好事。
雖然這麼說顯得太功利主義,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世上的苦難你不選擇一種,就會遭遇另一種,全然的自由只能在列王的子嗣中尋覓。
古加沒有參與過那幾個王庭為教育幼童而設立的機構,幸運的是他能夠隨著亞特雷斯離開這繁雜的王庭民生活,邁入一些好的東西。
「古加,你看到木盲了嗎」
古加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這些小屁孩總是纏著他,而不是去騷擾亞特雷斯,不過大邑地區的事還沒完,想來這也是短暫的麻煩。
古加想著那個無所事事的人,自己被木盲擺脫去集市上購買些食物,然而亞雷自告奮勇的去了,木盲看起來已經不像是很熟悉
有些怪異的想法誕生在自己的腦海裡,仿佛是被隔絕到完全安靜的地方被困住了一樣。5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kFLoTcEUR
剛才走過的人和物看起來被朦朧的套住了,未知的東西往往帶著迷惑前進,不過這一切都被未知隔絕,駛向不可知的境地。
「羌人? 」古加喊了下那個孩子,越發擔心起來。 她的額頭上看起來有什麼東西要凸出來一樣,皮膚下蠕動的根莖扭曲的不像正常的模樣,在太陽穴,和額頭兩邊,古加用手輕觸的時候感覺到下面有什麼東西要鼓動出來,它們撕咬著,就要從皮膚下面湧出來了,人的皮膚下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是沒有可以解釋的。
在王庭裡,導師們讓人相信人皮下骨骼和脂肪的組合,血管在迸發,一些被稱為內臟的東西主導著人的運送,前進和能量。
歷次祭祀和戰爭裡,古加也確實看到人皮膚下的東西,像是王庭說的那樣,不過大多被剁成血肉模糊,不過有時候,古加也親眼看到過,從屍塊裡升起的那些東西,在戰場被埋葬的土塊和岩石下, 那些血肉幻化成以萬億計的細小肉蟲從被拋棄的地方湧出,難以言喻的惡臭充斥著平原,屍血流到河裡被魚吞下肚子,而人們又撈起它們進食,循環往復,人類本身和這個世界上最未知和血腥的東西本來親密如姊妹
有些方國崇拜肉蟲, 他們認為即便是大天們也是來自這些細小的生物,也要歸於這些生物。
歸類法並不能去盤點所有的世界上的智慧種族皮膚下的組成,大概就是殺了一些人,把它們的皮刨開,去瞧一瞧裡面的內在,然而如果不殺掉這世界上最後一個人,誰能去得到全然的真理呢? 而在那個時候誰又會去觀測這一切? 那些東西也可以肆無忌憚的行走在地上,行走在方國和原野間,發出難以揣摩的嘶吼,宣告世界的存在。
那些奇怪的東西在木盲手下平復了,它們退回了羌人的眼眶和腦子裡,合歡樹花看起來像是沒有經歷過枯萎一樣,生長的那麼茂盛,就像之前的花被扔入了另一個平行世界,而那只邪惡得手又從世界的另一個邊極順回了這些東西。
"那朵花。。。 我在八年前就被人拿走了,它是從哪裡來的? 還開的那麼茂盛"
古加聞到一些惡臭從那盆花上傳來,就像是泡在屍塊和腦漿的混合體液一樣,它開的太茂盛了,茂盛的太不正常了。
或許這花是誰送來的?
"亞特雷斯"
從大邑回來後古加感覺很疲憊,那些噁心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是亞特雷斯。。。 不對,木盲? 為什麼他要如此相信她呢?
明明相識不過三天,卻仿佛刻入了腦子一樣,古加想了想,把手伸到背後,從脊髓慢慢升到後腦勺的地方,他仔細按了按那下面的皮膚,有什麼東西蠕動起來,被針刺到的觸感瞬間讓他忘記了那些東西,古加覺得恐懼極了,反而有些不可思議, 他拿著鋒利的石斧,往後腦勺狠狠一切,鏡子裡古加看到有黑水從他的臂膀留下,呼吸間已經淌了一地。 他沒有聽到什麼東西的尖叫聲,那東西還活著。
所以說亞特雷斯和木盲到底是怎麼熟悉起來的?
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談笑古加覺得有些吃味,但他是萬萬不可承認那是吃醋的,只是一種對朋友流走的厭惡和對亞特雷斯沒有辦法的依靠,列王的子民不會允諾他這個寵物,即便知道這對自己的安全並沒有多大威脅, 警覺的老鼠還是早早豎起來耳朵。5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e9sAGOJ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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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亞雷你看見那個賣花的藝人了嗎"
"挺有趣的在集市,你認識她嗎? "
"不,不是,她其實是我幼年的朋友,被督察隊砍斷了手腳放到市集上去賺錢"
"那你為什麼不去幫她呢? "亞雷說的很平淡,古加沒有聽到。
"不健全了,本身也就從人裡脫離出來,至少在王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是? "
"我不太明白"
"你會明白的。 "
古加偷偷把聳起的耳朵放了下來,轉過頭去假裝剛才什麼也沒做,但木盲早就看見了這一切,她輕笑一下,聳了聳亞特雷斯的肩膀,把頭往古加的方向輕點,暗示著。
亞雷不太明白,剛才還和他好好說話的人為什麼突然像得了魔怔一樣瘋狂點頭? 這是某種畸零人的禮節嗎? 她的眼神為什麼怪怪的?
木盲決定不在去做這麼愚蠢的舉動,把頭收回來,想到古加之前對她做的亞特雷斯的介紹,還真的是恰如其分。
不過王庭上部有那麼消息閉塞嗎? 當一個人殘缺之後,本身就不在被王庭視為人,要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不要去給現世的人添麻煩,這不是他們做的規定嗎?
為什麼現在又在厭惡畸零人們做的殘忍?
木盲有些覺得怪異,本身對於這項制度就很有不滿的她陷入一種歸繆中,她無法找到應該去做的事。
她曾經看到過,那些之前和她做朋友的那些人,在看見殘缺後漏出的表情,即便是幼童也被家長的想法所規避,他們要他們的孩子去壓迫,去歧視自己的之前的朋友,仿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為什麼上部人就不能理解? 他們奴役著畸零人們,來到這裡,到處瞧瞧,仿佛是看一些腐舊的垃圾,自己永遠不會觸碰到。
她看到過,某些虛偽的,不知可的東西浮現在幼童的身上,那些東西從嘴和口鼻裡嘔吐出來,看起來融入了背景裡,留下些惡臭,浮現在樹木的皮上。
人不能一旦低頭,一旦低頭,就會矮到地上,矮到塵埃裡,永遠也站不起來。
她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她又想起來,某些孩子仿佛在推動著什麼往前跑,那之前買來的呼蘭裡載滿了一些油膩的,腐朽的東西。
她看到那裡升起來一個部位,仿佛是人的器官一樣的東西,她認出來了,那是她之前的朋友,那說好要永遠待在真理部的好朋友,她還帶著之前她送給她的花環,從淺灰色的黑泥回來了,回來到這個之前和她在一起的地方,要永遠的安靜下去了。
"木盲,你在看什麼"
古加的聲音傳來,驚醒了沉入某個地方的自己,
她又去看了一下那個呼蘭,裡面什麼也沒有,彷彿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錯覺,錯覺到把現世的東西誤認為死者的地方,但她感覺到了,感覺到了那鋪面而來的死氣還有別的什麼東西,那手一樣的物體曾觸碰到她的雙手和臉頰上,曾經那麼溫暖, 現在也依然這樣。
她明白了,那是某種資訊,某種預警和先知的告誡,拿手不光帶著死氣,還有濃烈的,彷彿從很遙遠又很近的地方來到這裡,她想起之前被告訴的,在幼童時期被荊棘所割破的指尖和臂膀,明明感覺是很近又很熟悉的東西來到,為什麼忘卻的那麼快? 幼童時期互相許下的諾言看起來就像是某種限制和預兆。
她當成了玩笑。
她當成了誓言。
"古加,和我走到王庭裡去。 "
"怎麼了? "
「就要來了」
「就要到來了」
「和我到畸零人的農場裡去,那裡應該已經發生大規模的饑荒了,王庭封鎖了這個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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