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加突然笑了起來,感到一陣荒誕,確實在那生物出現的時候他感到了巨大的恐懼,不過現在確是極大地喜悅和荒誕感營造給他。 沒想到數百數千年前滅絕的食木巨獸是錯的,地下的吞食樹根的鼠群也是錯的,和那攻擊他的野獸有親緣關係的地下巨蟲破壞也是錯的,想來他還猜測過某種真菌或者疾病,結果真相赤裸裸的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卻茫然無措。
獲取真相的感覺總是幸福的,人一生大多數時候都得不到這種東西。 好在那種生物解答了他的疑問,也接觸了他的危機感,畢竟這麼大的生物也不會去吃古加,只要小心點避開它的行進路線不被踩到就好了。 古加猛地想到一件事來又警覺了起來,他現在並不安全了,那些四處逃竄的野獸一定會發現他。
古加嘗試著站立起來,那疼痛一瞬間又讓他跌倒,他迫使自己抬起頭看著巨樹的上冠,那被無數子葉所遮擋的光被陰影攔截下來,他要爬到高去處躲避即將到來的獸潮。
古加狠狠抓住樹幹,突如其來的饑餓感又拽住了他的胃和腿,他掙扎著,像一條被扔入火中的蛆一樣挪動著難看的肢體向上爬著,指甲狠狠嵌進植物的皮膚裡觸及到它們的肌肉,以及其緩慢的速度向上爬著,到了六米的地方他發現一群生物來到了這裡 ,這是何等噁心的怪物? 它們一個個外表如同人類,然而皮膚乾癟如同屍體,爬行在地上如同豺狼,它們的背後長著巨大而恐怖的刺,大概三米多長,好在向著尾部彎曲的,算上刺和身子,他們也不過兩米來高。
古加看到他們的眼眶裡乾癟沒有眼球,他們應該是通過嗅覺被自己的鮮血所吸引過來的。 古加想要加快自己爬行的速度。 然而手肘上卻突然使不上力,他甚至一不下心下滑了二十釐米,下面的屍豺交流了一下支起萎縮的腿直立起來,他們站起來大概有四米高,古加感到十分恐懼。 這是他遇到過最大的危機,這生物
看起如同從地獄而來,他們十分相似死去的人類,古加覺得自己以後也會變成這樣的東西,古加不想這樣。
這些生物嘗試爬樹,然而他們好像從來沒有捕食過樹上的生物,估計也是被巨蛇嚇破了膽子,從未發現過樹上也能有珍貴的食物,他們開始圍著樹幹開始轉圈,眼神饑渴的盯著古加的血肉,好在這些生物不會跳躍, 畢竟他們孱弱的後腿肌肉能夠支援他們站立已經是一個十分巨大的奇跡了。 即便現在古加和他們距離不過一米多點,他們卻無可奈何。 古加現在又感到恐懼又擁有諸天並沒有拋棄他,給他殘留了一線生機的感激,不過這感激又帶著極大地憂慮,這些生物有智慧,他們會想到解決的辦法。
古加看到他們商量了一會,開始一起撞擊樹幹,帶來的搖晃讓古加提起了心臟,卻又感到好笑,他們大概是想把古加搖下來,但是你們這些孱弱又愚蠢的宵小啊? 真以為可以撼動這生長數萬年的偉大古老? 這樹幹即便是它們加起來都不能包圍住,撞擊了半天連樹葉也都只搖下幾片,還是被蟲蛀過的。
古加搖搖頭,真不能對野獸的智慧抱有什麼希望,那群生物好像也發現這是無用功,開始對著其中一個發洩,想來應該是提出這個方案的個體? 古加抓緊時間又往上爬了幾十釐米。
很快他們的解決之道就出來了,他們一湧而下撕裂了那只個體,古加驚訝的發現這些生物是有眼珠的,他們巨大的眼珠有人頭那麼巨大,然而退化,或者說逆生長到了眼眶的後面,也就是往腦子裡生長。 古加感覺有點好笑。
某位導師曾說過他自己的眼珠是往腦子長的,以來窺視自己顱骨裡的偉大智慧。 想來這些生物應該是這位導師不出門的親戚,畢竟看起來都一樣的蠢。 古加並不想看同類相食的戲劇,畢竟這會讓他勾起不好的回憶。
然而這些生物在洩憤撕裂了同伴的肢體後就沒用了動作,恐怕也是覺得同伴的肉體不夠鮮美所以難以下嚥吧? 沒想到這些生物居然比奉蛇尾神命統禦這個世界的諸多有知識的族裔還高貴點,把他們和那個導師相提並論是古加的失誤,他們想來也不會認那個討厭的導師當親戚。
他們又彙聚到古加腳下開始站立,他們這次從嘴巴里發出威脅的叫聲,像是用尖銳物品劃破玻璃的聲音一樣。 古加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掉下去,這叫聲簡直猶如魔音入耳,這種聲音干擾了古加的攀岩,給下面的怪物一個機會。
古加看到他們中的一部分離開了在空地上互相吼叫,一部分還在樹下拼命叫喊,居然連分工都會做了,諸族世界統治者的職權要不如遞交給你們這群該死,還在野地裡行進的雜種?
這聲音讓古加無法集中精神攀爬,他只能保持這個距離不動,古加嘗試著把右手鬆開誘導,下面噁心的卑賤生物立馬加大了音量,要是這時候鬆開的是施力的左手或者雙腿,他們的盛宴就要開始。
古加其實不知道,這聲音讓他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理智,甚至讓他發出粗魯的下層部族語言。 這些邪惡的造物就在下面看著,看著因為他們誘導下激發而出的暴怒,狂躁以及瘋狂,在諸族的任何歷史中,這都會導致覆滅。 這些東西就像惡魔一樣潛伏在角落裡,在高層的房間中,在他們的窗簾幕牆背後蠱惑著,帶來永無止境的混亂。
遠處開會的幾只屍豺商量好了,彙聚到樹下,他們好像在尋找著什麼,他們撿起了樹枝然後又扔掉,古加看到了這幕感到疑惑,不過他猛地開始攀登,下面的生物看到了立馬開始更大聲的嚎叫,好讓古加無法繼續,然而古加還是堅持著, 以更加緩慢的速度開始爬,時不時的被打斷,幾次還差點跌落。 古加余光看到一隻屍豺驚喜的撿起一根粗壯的樹枝,它舉起來高興的咧開嘴笑了,嘴兩邊的尖牙裂開,肉渣掉落下來,這樹枝有六米長,要幹的事有它就足夠了。
古加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簡直糟透了。 那生物來的時候顯得如此愚蠢,然而他們一次次嘗試辦法,不斷改進,要是時間允許,怕是主蛇尾都不能阻止這種生物統禦世界吧?
他們再次彙聚到古加身下開始呼喊,喜悅的聲音感染了對方,他們簇擁著那手持樹枝的領袖,就像人類簇擁手持火種的大英雄。 那只野獸舉起了樹枝就像舉起來王冠來,舉起來權杖,他呼喊的時候其他同伴就沉默,他停下的時候同伴就獻上諂媚的話語。
「我不會是讓他們選出自己的族長了吧? 」這些傢伙實在是太過棘手,古加只能在他們扮演族長遊戲的時候繼續爬行,一個野獸發現了古加的想法,單膝向持權杖者跪下,乾癟噁心的手指指向古加。
首領走到了古加下方,舉起了樹枝向著古加的方向靠攏,古加一個回劈腿就踢開了樹枝,野獸們發出憤怒的吼叫。 王讓他們安靜,讓先前指出古加偷偷攀爬的下屬出來,讓他開始吼叫。 其他野獸也跟著一起,王再次舉起來他的威嚴,這次必然勢不可擋。
古加全然沒有辦法,他感覺到樹枝刺穿他的右腳,鮮血從中間順著樹枝流出,王張開裂口去吸允那珍蜜。 然後帶著人性化的嘲諷臉看著古加,盛宴就要開始了。
古加無視聲波想要接著往上爬,但是那野獸狠狠拽住樹枝讓他不能上升,這種野獸實在是肌肉萎縮,居然連把重傷的古加拉下來的力氣都沒有。 剛才諂媚持權杖者的野獸停下了叫喊,走過來想要觸碰樹枝,和王一起拉下那只獵物。
古加臉色變了,沒想到王的臉色變得更快,它恨恨用利爪拍打那只同類的腦袋,就像是要活活撕咬開來一樣。 那生物被打到地上,不可置信一般,驚恐的跑開來了。
古加看到這一切,撇了撇嘴,幾乎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發出嘲笑:「怎麼的? 做不到嗎? 偉大的,王? 」
那只生物憤怒的嚎叫著,想要把樹枝往上再推一步。 古加忍著疼痛繼續往上爬,他慢慢適應了野獸的嚎叫頻率,右腳的疼痛和右手的傷讓他無法保持平衡,他只能再用上牙齒,啃住樹皮向上爬,慢慢的樹枝從他的腳向下滑,那野獸拼命的想把古加往下拉也加速了這個過程, 終於帶著一股惡臭的鮮血和一個窟窿。 那根樹枝永遠脫離了古加的腳,而腳下的野獸更是永遠無法觸及到古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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