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狹窄河道裏湧出的紅色巨流,那跳動著的不潔永動機,從卑劣的自我之中逃脫出來,我們所有人都困在敵對大天的複雜聚合體内。
亞特雷斯想起一些怪異者崇拜的令人厭惡的可憎生物,那些生物的存在,應該就是要把所有人拖回那遺忘的深淵裏去吧。
”但是怎麽説呢,我前幾天聽到某個瘋子曾這樣對我説過一件事,我現在還不能忘記,亞雷,你想聽嗎?”
亞特雷斯怪異的發現古加居然想要因爲一個想法就去徵求他的意見,老實説,這可真的不太像他,雖然他平時也是婆婆媽媽的,但從未為某一句瘋子的話而感到煩惱。
“你説。”他把下巴托在手上,用一副十分感興趣的表情望向古加。他這麽一做,反倒是古加説不出來話了。
懊惱的看了亞雷一眼,古加清了清嗓子。
“怎麽説了,聽起來就像是瘋狂的囈語,有一些人覺得人死後還能再復生,這是不是像是笑話?”
古加説完後,發現亞雷并未説話,他低下頭仿佛在想些什麽。
“怎麽可能。“亞雷失笑,“永恆的大天已經在理性和運算的法則之下對王庭降下過計算結果,人一旦死亡,就墮入到哪永恆的虛無中去了,人的骨頭上難道會再有一次生成蠕動的肌肉?這不可能,理性早已經將人類已知的邊疆征服,舊時代愚昧的迷信在理性的,科學的,和運算著的大天之下如同清晨可恥的薄霧在永恆初生的太陽——也就是科學的照耀之下消散了。”
”理性,科學,運算。“亞雷又重複了那幾個字,那是大天們的士師們最愛談得話,他們居住的恰高占比爾到底是一個多麽無趣的地方。
”士師早已經試驗過。“亞雷又説。
“我們在密封的容器裏炙烤過羌人,他們的生前和死後的質量除去蒸發量并沒有改變。”
”我們還解剖過上億具人體,所有的細胞失活后,再也不可能復生了。“
”就是從再教育營取得的實驗數據來看........."
亞特雷斯好像想起來什麽,打住了嘴。
“再教育轉化營?”古加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他感到好奇,但看著亞雷的表情不想再多説,他也就沒有追問下去。
”六城?”進食的時候聽到亞雷和路人的談話,古加驚訝的從桌子上擡起頭來。
“一般聼到那裏不是好事。”咬著湯匙,古加懷疑的說。”
“聽説這些該死的野蠻人又在王庭的邊際掀起反叛。”古加看到路人露出一副十分厭惡的臉,她是從内心感到惡心。
説完後,她帶著她只有三歲的孩子走了。
古加露出怪怪的表情,他是很好奇關於那兒的事,六城是風俗有異于王庭的一塊貝森(basin),裏面的居民和王庭人有著完全不同的信仰,按照王庭人普遍的説法來看,那是一群野蠻,愚昧,需要教化的異民族。
他們所在的土地乾燥,荒涼,社會貧窮,落後,邪教遍佈整塊愚昧的荒漠,人大多是劫匪和小偷一樣的工作,很是令人厭惡,整塊土地像是被詛咒一般的絕望。
而王庭是全然不同的存在,我們富裕,繁榮,理性,進步和科學,我們處在所有有生之物艷羡的環境中,偉大繁盛!
七十年前,王庭在幾場和六城的戰爭中得勝,收復了這些被愚昧,落後和盲目的六城人占據的土地。
因爲時間太久,大多人早已忘卻了這件事,沒想到他們又對帝國掀起叛亂。
古加聽到路人的恥笑“他們難道不知道和永恆的中央大國作對的下場?”
”蕞爾六城,大邦為仇!“
於是古加嚥下最後一杯苦澀的酒。
古加已經三天沒進食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空虛,要飄散成未知的靈了。
他感覺走位的世界迷迷糊糊的,有條幅和七彩的光影,他意識到他的眼睛出了什麽問題,不能再聚焦到一個點,無法視人。
房間裏靜悄悄的,有嘀嗒,嘀嗒的水聲從外面傳來,他嘗試著直起身子來,但總是控制不住想要跌倒。
”酒?“他想到一種毒品,旦角腦袋悶悶的疼,有些不經意的把手放在旁邊的扶手上。
濕滑粘稠的觸感讓他一下子驚醒,他嘗試著把目光聚焦在那個點上,但眼睛霧蒙蒙的,無法辨識出來,看起來像是一些色塊,不合理的呈現在她的面前,他感到前面是鮮紅色的,肉糜一般的什麽東西。
他嘗試著用手去描繪那東西的形狀,先是爛攤一樣的肉,然後他摸到了2個孔狀的東西,和兩個凹陷下去的爛疤,像是活的一樣,他感覺有些黏稠狀的液體爬上了他的手,嚇得一個激靈,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聽到六面傳來哭泣可憎的聲音,像是人在被撕開皮膚一樣的痛苦聲音從隔壁的房間傳來。
他昏倒在地上,恍惚中醒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王庭⋯⋯他現在所在的地方難道不是王庭嗎,為什麼會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生活曾平凡而普通,但現如今的一切卻詭異的變得不同,一切是從哪裡開始的呢?
王庭⋯⋯七海⋯⋯復生的海底,那個男人,⋯⋯島嶼,他現在應該是在島嶼上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記憶像是被不可名狀的偉力裁減過一樣不可信任,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變得癲狂。
從瘋狂的宇宙醒來,古加才發現自己的一切像是被某種難以言喻的恐懼,不可直視的邪惡,自太古時候就存在的原初癡愚修改過似的。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記憶都不能信任的話,誰能說出他所做的一切,是出於自由意志的緣故,還是被人操控的可憐實驗生物?
他曾經見過老師們剖開老鼠的顱骨,放入⋯⋯某種,某種難以言喻的邪惡的東西,然後他們就命令老鼠跳到融化的鋼水裡,那隻可憐的,不被大天們所喜愛的生命在沒有任何遲疑的時候向著那熾痛的可怖漿岩,發著刺眼亮光的紅白洪水中縱身躍去。
他的眼睛裡沒有一絲遲疑⋯猶豫⋯痛苦和徬徨,彷彿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的旨意,自由意志的天選,皆由那不可測的無盡神意。
直到發現皮肉已經融化成為爛水,森森的白骨已經不能被大腦和脊骨的神經元控制,在絕望中死去,最後一刻也不明白怎麼回事。
古加吃驚的看著這一切,感到難言的恐懼從他的喉嚨到了他的心房,那塊小小的芯片是他曾見過最邪惡和醜惡的東西。
他甚至有了一種錯覺,那塊芯片剛才並沒有融化,而是從那岩漿中升起,颼的一下鑽入了首席的後骨。
導師們高興的手舞足蹈,互相擁抱,有的人甚至哭出了眼淚,古加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難道是他足夠的愚蠢以至於不能明白這被導師們稱為「榮光之科學」「理性的皇冠」的東西蘊含著的不為人知的偉大。
大家都很高興,古加,為什麼你不快樂呢?快快陷入理性,科學和進步的大天懷抱吧,只要被祂所愛,這個世界一切的隱藏秘密像是處女張開的嬌羞一樣清晰可見,快快去摘取她們吧。
她們不再是被大天隱藏的秘密,鮮活美麗的少年們啊,像是被扯開了衣裳赤裸的打在地上,被眾人撕咬著年輕的身體,如同野狗一般被肆意玩弄陰囊和直腸。
他們不再是被人羨艷的瑰寶,被人呵護疼愛,少年愛的時代已經過去,先賢們早已埋葬在底比斯的遺憾和落寂裡,理性,進步和科學的現代已經來到。
古加親眼目睹有什麼東西第一次走在沒有諸天庇佑的夜間道路上,巨大的邪惡窺探,而那人的邪惡已經難以揣度,更別說與那些亙古存在的古老,它們的力量還在增長,日益不滿這個文明給它們投下的囚牢。
這個世界早已將沒有了什麼秘密,一切的秘密都已經清晰明瞭,人可以吃人,人可以操縱人,人可以把人當作牲畜和垃圾一樣對待。
於是才會有這麼多被遺忘的,被拋棄的,被仇恨的埋在地底。
有一天,誰會把他們呼喚?溫暖的手輕撫抹去他們的眼淚,告訴他們一切的苦難,痛苦和憂傷都已過去,他們又會被人所愛。
古加看過母親吞食自己的嬰兒,群星在寂寥的黑夜中一個接一個熄滅。成批的人被裝進炮筒裡被當作武器炸成肉醬,唉,這一切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我們不能和理性,進步和科學的大天住在一起。
「唉,多麼榮耀」他聽到他身邊的導師大聲呼喊,鼓動地極。
快快高興起來,古加在內心催促自己,趕緊露出了一個及其勉強的微笑,他讚美著「難道現在我們還為達到理性的邊疆」
「大天們指引我們向上」
古加嘆了一口氣,這下子導師應該就看不出來什麼了。
不過他們也真的是高興過頭了,居然連秩序和禮節都來不及顧及了。
古加合起嘴角,嘲諷的想到,雖然這群人自稱是蔑視權威的知識分子,然而一個個不過是躲在安全的地窖裡說著些不重要的話,他們貪慕虛榮,為統治者所控,像小丑一般而不自知,卻自以為是世界的主人。
「多麼傲慢。」
「我親眼看到了。」
古加回過頭去,看到伊亞手裡拿著一隻小白鼠輕捏,那隻生物看起來像是懼怕祂,全然不停的用小手討好般的模樣回握著,乖乖待在他的手裡,像是飼養已久的寵物一樣,
「奇怪,明明是爪子的」
「不,不是剛才那隻」伊亞看著古加露出笑容,趕緊是對他解釋道。古加的臉色往下垮,沒好氣的回他「既然不是那隻,你拿出來幹嘛!」
他看著古加氣鼓鼓的教訓再露出輕輕而敷衍的微笑,像是在看一隻憋氣的倉鼠一樣可愛的呆萌,他輕撫古加的額頭,感到有柔順的羽絨注入了他的心裡,理順他額前的呆毛而古加就這樣輕輕的看著他抱以同樣的凝視,裡面彷彿滲透了太多的感情像海潮一般令人窒息。
少年撇開頭,像是有點不好意思,他感到呼吸有點兒不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他的心臟像是砰砰作響的熔岩一般炙熱跳動,他感到自己陷入難以言喻的感情裡不可自拔?他的臉現在看起來是什麼模樣?他想逃離逃避那在脖子上和衣角的吐息,酥麻的熱熱的呼吸挑動著他的情慾。
這樣的失態在他的人生裡從未有過,他感到難以理解,風箏在高空中斷了線不知道躍向何方,他的大腿酥軟,像是在渴求什麼。
他突然明白他想做愛,他想扯下那個男人的衣服,舔拭他的陰莖,想要撫摸他健壯的肌肉,渴求理性的閘門被情慾的洪水吞沒,他察覺到自己有些兒勃起了,感到窘迫,想要盡情逃離和這個男人相處的空間,古加不明白為何他變得如此瘋狂。
那個男人現在就像是迷人的罌粟和大麻,發散著令人難以抗拒的味道,古加遏制住自己的眼神不往他的下體看去,他現在太口渴了。
就像野生動物一樣在發情,曾聽說過人類是缺少發情期,或者說是不明顯的動物。可為何他的衝動如此強烈,難以抑制,他想和他交配,赤裸著身體互相擊打,兩根肉棒緊貼在一起,狂傲的射精,他想舔拭他的汗水和他在床上瘋狂的衍轉,在極致的快感中達到高潮。
他被他想像到的畫面弄的面紅耳赤,對方強有力的懷抱依然沒有挪動,那隻該死的耗子居然跑到了他的頭上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古加你到底是怎麼了?在那個男人的面前,理性的大天像是被擊敗的幼年玩家一樣逃走了。他是自己慾望的化身,是性的本真,他是內心深處難以言喻的渴望,他是自己一直期待的黑暗,他是鮮活甘美赤裸的男性肉體和巨大的肉棒。
他在乾燥的欲求之海已經沉沒太久了,這裡變成鹽池,變成平地了,古加需要雨水滋潤這片死去的海洋,進步科學和理性被做愛,肌肉和陰莖替代,性的力量戰勝了秩序和蠻荒。
從房屋嚴密的高牆中滲透進來,衝擊這些自認高貴,理性的囚牢。
性的力量勝過一切刀劍,更別說著些可笑的理性,虛假和恐慌。
他的眼神迷離起來,像是撲入隱密迷人的淡紫色大海,他希望的東西,他渴求的東西,總是遠離他,而現在像是大天門再給他開玩笑似的,將一切奉獻給他,把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塊分給了面前的這個男人,他陷入瘋狂的荷爾蒙和多巴胺聯手給他設下的局。
他瘋狂的迷戀上了這個男人,沒有原因,美好開始,他就像是陷入這場愛戀太久,太久的。
愚蠢的白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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