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雷斯幾天都沒有看到古加了，雖然説青春期的少年叛逆是常有的事兒，但亞雷自覺并沒有和古加是這種，那樣兒的關係。
總之，這一切倒是有著十足的反常，以至於人兒和他們分裂開來了，讓亞雷變得越加煩躁，古加并未是脆弱到依賴於他保護的地步，相反總是他，一直是他去以來別人，去依賴古加的。
這種事實下，現在他不知怎麽辦也是種常見的情況吧。
總之，他要去尋找古加，他倒是下定了一種決心，讓他從少年人裏脫離出來了，也從古加和王庭一直合力編織的羅網中逃脫出來了。
“古加”他握住器獸的尾毛，小巧的生靈怯生生的看著他，眼睛裏露出可憐的神色，偷偷打量著這個抓住它的家夥，不知道它和他在想什麽。
”啾咪“
它裝著可愛生物的聲音要討好他。
風捲起暮色的落葉，形形色色的詭秘生物游走在這個大天即將落幕的世界上，亞特雷斯看到遠方有一條長的劃分天地的河。
”往上游去“他聽到風中有鬼魅這麽告訴他。
他草草處理好器獸的尸體，便要往著上游去了。
這條河寬廣的仿佛無法逾越，亞雷走在河邊，感覺自己像是離開了王庭，離開了大天所創造的這個世界，進入到了一個及其邊緣和恐懼的地區了。
他聽到兩邊的蟹草叢中有稀疏的脚步聲音，他努力迫使自己不要去注意這一切，但脚步聲卻越來越大，像是擂鼓在無數次擊后，破裂的前一秒發出的死亡哀嚎，而這聲音有億萬的擂鼓蘊含其中，像是無數死者在阿撒托斯面前揮舞著詛咒的長笛和擊打冰涼虛弱的一切宇宙宣告不朽。
他握住他自己的心臟，聽到跳動的聲音，靈魂的鼓聲來自遙遠的大天，不一會兒，阿撒托斯的軍隊便從他的身邊離開，而他又把自己的心臟從新放回胸腔裏。
這大河像是在大天存在前就已經存在，這衆水仿佛無止境的流出，這上游會到哪裏？哀嚎的痛苦的地方嗎？如果不是，爲何這世界有如此多的淚水為這土地而流，讓著痛苦蔓延到大地上，通向沒人可以凝視過的海洋呢？
他又聽到母親的聲音，他們聚集在岸邊哭泣，像是在禱告，又像是在謀殺。
”你們在做什麽？“他問
那些人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一個個接近這類似海洋，她們剖開他們的子宮，取出一個個哭泣的嬰兒，然後和嬰兒一起哭泣。
亞特雷斯看到她們用她們長的嚇人的指甲從自己的小腹上一劃，鮮血合著羊水以及粘稠的脂肪分泌物一起流到海洋裏。
她們有一些人脚不穩摔在地上，剛剛出來的嬰兒被她們一擠壓到了鵝卵石上腦漿砸了出來，混著子宮的羊水和脂肪分泌物，一些惡心的液體和固稠狀物質到了一起，分不出那些屬於嬰兒，哪些又屬於母親。
這一切的行爲太過荒誕，亞雷站在那裏，好像是沒有什麽觸動，一切的一切像是水幕電影一樣在他的眼前呈現，而他内心只感到煩躁，像是在期待什麽，又像是在厭棄什麽。
他看到這些女人將她們還活著的嬰兒投到江水裏，然後雙手合十在禱告著什麽，一些嬰兒哭哭啼啼的想從岸邊爬上來，那母親便用雙手狠狠按住她的脊背，將她浸沒到水底，一些嬰兒在水裏繼續哭泣，但他們像是在羊水裏生活慣了一樣并不恐懼水的侵蝕。而一些嬰兒恐懼脫離母體的世界，慌亂的在水裏奔馳。
一些母親看到自己的嬰兒習慣水，便將他們壓倒更深的地方讓他們觸及不到空氣，亞雷看起來不像是她們是他們的母親，倒像是他們是她們的仇敵。
一些嬰兒幸存了下來，一些嬰兒死在河裏。
亞雷並不在意這些東西，他知道，野蠻的族裔信奉各種邪惡，他曾聽導師說過，有的族裔會把他們的嬰兒投向烈火，有的會把他們投向懸崖，有的會把他們浸沒在水底。
唉，愚蠢的孩童，你可知你的父母并非真的愛你？他們將你帶來這個苦難悲寂的世界裏，只是爲了自己，只是爲了自己。
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久了，仇恨所有的鄰居，父母，朋友和陌生人，但這依然不夠，這世界的人數可能有數百，亦有可能百億，如此衆多的人類依然不能讓他們滿意，他們希翼這個世界來到更多的人類，好讓他們接著仇恨下去。
母親吃掉剛出生的孩童并非是什麽惡事，她們如此愛你，寧願讓你回到億萬年的冰冷，苦寂和遺忘裏。
亞雷并不在意這一切。
他看到過母貓吃掉自己的小貓，王庭是沒有寵物的，除開食用生物外的一切生物都被禁止，但在器獸養成的山上，他曾經看過野貓。
那是一個洞窟裏的家庭，年幼的亞雷在玩游戲的時候躲進了裏面，他聽到小貓哀求的聲音，無助和背叛凝聚在幾聲短暫的嗚鳴裏。
他往最深處的黑暗裏走去，最後的悲鳴戛然而止。
他看到母貓的嘴裏滿是鮮血，巢穴裏幾隻幼貓的尸體變得冰涼躺在冰涼的血裏，眼睛裏帶著赤紅的貓盯著他，露出尖牙，一顆幼貓的頭顱從它嘴裏掉落下去，那隻貓看著他，就像是想要把他和它的孩子們一起吃掉似的。
幼貓的尸體死相十分的凄慘，有的是從顱骨上咬碎，腦漿從幼小的貓頭上湧出混著鮮血變成惡心的粘稠狀物體，有的是被撕開了腸胃，未消化的食物含著糞便湧到一起難以分辨，有的是被咬斷了脖頸，幾顆腦袋整整齊齊放在一起。
亞特雷斯看著那隻貓，就像是看到了什麽在日常生活下難以窺探的黑暗在某一天暴露在自己的世界裏，有多麽多，多麽多醜惡的東西避開了他的視野，而今天大天們將一切血淋淋的展現在他的面前，告知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原因。
古加嚇走了那隻母貓，將他從洞穴裏揹了出來。
他記得那隻母貓的眼神，不像是野獸，也不像是人類，像是地底的鬼魅來到人世間，帶著愜意和愉悅殺死大天的寵兒，將它們帶回到和它們一樣的世界裏。
”你怎麽了？“古加問他。
他把手放在他的胸前，摸著砰砰跳的心臟，告訴他。
”我在這裏。“
ns 15.158.61.20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