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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拉斐爾一行人不到一公里處有座廢棄坑道,雖然洞口被封起來,但上頭的磚牆被打了個小洞。
「小王子果然來了。」昏暗的小洞中一顆向外窺視的眼睛眨了眨。
「軍區的傢伙們每次都安排長官來這邊看風景。」泰勒低聲說。
「沒枉費老子昨天抓來整座里斯塔山的毒蛇,好為兄弟們復仇!」
洛克大笑,將不停蠕動的麻布袋塞出洞口,往拉斐爾的方向一丟。
「讓我們為王子殿下送上一份大禮!」
「老大你真狠,那小王子像嬰兒一樣細皮嫩肉的,不知會被毒蛇咬成什麼樣哪!」泰勒嘿嘿笑了兩聲,和洛克輪流從洞口觀看後續。6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Q18vcqG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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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一聲槍響,不遠處傳來大喊大叫聲。
查覺到異狀的白隼立刻擋在拉斐爾身前,和丹頓一個點頭,一齊將手槍上膛。
「報告長官!」一個士官跑到三人面前,舉手行禮道:「前面有狀況!出現幾十條毒蛇!」
「哪裡?」白隼問道。
「路口,」士官因緊張而講話飛快。「下山唯一的路被堵住了!」
「丹頓上校,你保護王子殿下。」白隼將手槍槍口朝地,快速地退彈解除上膛插回腰際,將武器換成了劍。「我和其他人去清理蛇。」
「等等,白隼將軍。」拉斐爾說。「把劍收回去,拿棍子還是樹枝驅趕蛇就好了。」
「請恕在下直言。」白隼只好先將劍入鞘,微微欠身。「為了確保殿下行路安全,須將毒蛇盡數殺光。」
拉斐爾一聽臉色就變了。「不行!別因為這種理由殺生。」
「殿下?」
「你們都留在這裡。」拉斐爾步向路口,神色從容。「別擔心。我懂蛇,我來趕蛇。」
「請殿下不要以身試險,那些可是毒蛇!」白隼首次違反命令,他快步越過拉斐爾,出手攔住王子。「失禮了。」
拉斐爾雖然在狹道前停下腳步,但對白隼令道:「請讓士兵們全都出來。」
眼前的地勢彷彿是裂成兩半的山岩,兩邊陡峭,底下最窄之處只能容納一人通過,正被二、三十條毒蛇完全堵住,遙遠的天空落下細線似的昏暗光線,照在蠕動的蛇群,和踩在亂石上朝蛇群開槍的士兵們身上。
跟著趕上來的丹頓看到這樣的光景,頭皮發麻,罵了一句。雖然他一個大男人不至於因為以前遭遇毒蛇的意外嚇到躲遠遠的,仍然下意識退了幾步。
「殿下,請謹慎行事。」白隼的聲音比平常冷硬。
但拉斐爾像是沒聽到白隼說話,凝視著蛇群,眼眸中流過紫光。
原本蛇沒追著士兵出來,若干條蛇還盤起身體,此時都緩緩張開身子,朝他們抬頭吐信,發出嘶嘶的聲音。
白隼掃視著蛇,那一條條直起身子的蛇都有著三角形的腦袋,人類對蛇恐懼的原始本能讓他額頭滲出幾滴冷汗。他繃緊了肌肉,重新按到劍柄上的手就要出鞘。蛇的動作很快,如果蛇要出擊,人類一眨眼的時間裡蛇就可以攻擊四次了。
「不准傷害牠們!」沒想到王子伸手抵住他的劍柄,厲聲道。
白隼的耳邊傳來一陣低語般的歌聲,所有的蛇忽然一齊停下動作,一致看向王子。
照理說蛇的聽力不好,聽不到人的歌聲,但蛇群與金髮少年間彷彿進行起無語的交流。不一會兒,蛇群高舉的頭紛紛垂下,不再保持攻擊姿態,散了開來,迅速溜離他們眼前,鑽入岩縫中不見。
「暫時不會有事了。」拉斐爾對眾人微笑。
士兵們發出歡呼聲,有幾人興奮地交頭接耳,所有人都知道這情況不太尋常。
「殿下居然還懂弄蛇的技藝!」丹頓驚嘆道。「可以教在下秘訣嗎?」
「你要先尊敬蛇,我會稱牠們為哥哥和姊姊們喔。」拉斐爾依然掛著微笑,臉上卻冷汗涔涔。他是安撫了蛇,但同時蛇的驚慌與憤怒也傳達到他的心裡。
蛇群原本正在洞穴中舒適地冬眠,沒想到突然被丟進袋子中,彼此絞紐地都要吐了。
「抱歉,我休息一下。」拉斐爾彎下腰,方才與蛇群連結帶給他的感受使他差點跟著嘔吐。
「殿下!您怎麼了?」丹頓擔心地上前。
「沒事。」拉斐爾揮揮手,慢慢走到附近的一塊岩石上坐下,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讓腹部不屬於他的不適感平息下來,但接下來衝擊他的是蛇冬眠被迫起床後的強烈飢餓。
有幾條蛇受他吸引,還是與他連結著,悄悄地躲在他的四周,距離他太近了,所以這種感覺才會這麼猛烈。
拉斐爾抬頭看向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向他的貼身男僕點點頭。「凱,麻煩把彗星的食物遞給我。」
眾人不解地看著王子從布袋中拿出一隻死老鼠,然後坐直身子,緊盯著另一塊看似什麼都沒有的岩石,因為集中精神而緊鎖雙眉。
一條灰蛇鑽出來時,眾人不禁抽一口氣,那可是一咬的毒性就能殺死一百個成年人的太攀蛇!毒性既猛且快,可說是被咬到就毫無解藥,毒性名列眾毒蛇第一!
沒人敢輕舉妄動。
拉斐爾捏住鼠尾巴搖晃。
太攀蛇吐信聞起空氣中的味道,慢慢靠近拉斐爾。他們彼此凝視,又像是彼此催眠。
忽地,拉斐爾丟出小老鼠,灰蛇將食物一口吞下,又一溜煙地鑽回岩縫中。
拉斐爾輕輕放下袋子,神情宛如森林裡的司祭般恭敬,聲音清亮溫柔。
「蛇哥哥姊姊們都很餓,把食物留著吧。」
然後他恢復了王族的穩重語氣,宣告:
「我們可以離開了。」
眾兵將只能解讀王子剛才進行的是某種馴蛇的舉動,為了能確保他們一路平安,不會被隱藏的毒蛇襲擊。
凱將白襪子牽來王子面前時,發覺王子好像坐在岩石上睡著了。
「殿下,」凱輕聲呼喚。「大家都準備好要下山了。」
「噢,好的。」拉斐爾勉強睜開眼睛,聲音非常疲憊,凱一見連忙伸出手。拉斐爾對凱輕輕搖頭,阻止凱上前扶他。
「殿下,有任何需要,務必吩咐小的。」凱將韁繩遞給拉斐爾時低聲說道。
「會的。」拉斐爾站起來,並瞥了一眼四周的士兵們。士兵們不時滿臉期盼地望著他。他希望自己剛才站起時沒有腳步踉蹌。
拉斐爾拍拍白襪子的頸子,感覺非常溫暖舒適。他在人們面前總是得舉止完美得宜,不過面對動物們心情頓時放鬆不少。他用一半的精神維持著清醒,另一半的精神放在那條太攀蛇身上。
洛克啊,這些蛇你都不該碰的。蛇原本對你沒興趣,因為人本不是這些蛇的獵物,但現在這條太攀蛇很樂意替我追蹤你,去找到紅色火箭的老巢。
從方才與蛇溝通,拉斐爾已經大略了解情況,而這條太攀蛇也是被抓的蛇之一,聞過洛克的味道。
有時候,拉斐爾會在與對方連結時豁然明白對方的特性。太攀蛇不需要像一般毒蛇抱著受傷的風險緊咬獵物不放,牠們會輕咬一口獵物,任由獵物逃走,再以獵犬般靈敏的嗅覺,追蹤必定死在他們毒牙下的小動物。
雖然太攀蛇的特性非常有利於追蹤,但拉斐爾鮮少與不熟悉的生物深入連結,這強搭起來的橋樑,讓他精神幾乎要耗竭。他打了個呵欠,意識逐漸模糊,好像陷入了蜿蜒而行的灰蛇之夢中。
「殿下,您累得話請別逞強。」凱在他身邊關心地說話,讓拉斐爾驚覺自己剛才不知不覺靠著白襪子睡著了。「您要再喝一杯咖啡嗎?加兩顆糖?」
「嗯?不用了,謝謝。」拉斐爾靦腆地微笑。「還是請給我杯濃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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