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雨勢揚起轟鳴雨聲,那個有著沉藍眼眸的男人總是沾著細碎的水氣出現,興許是在遮擋視線的水霧中,交纏的罪惡會顯得模糊許多。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mqj9AbqTO
雙方的第一次都是被迫的,昂寇看得出來,入了捕部並非榮華富貴的保證,在勢力不夠龐大前連自保都可能成問題,就像現在,用酒精麻痺自己必須聽令上層的恥辱,掩飾不住的厭惡是針對他還是盤根錯節的權力,抑或兩者皆有。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EnxYCMCya
昂寇不曉得男人究竟是在幾分清醒的情況下抱了他——喝得爛醉可無法達成捕部的交代,但酒液沒有在血管流淌遲鈍神經的話,灌酒的意義就不在了。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hRfBTmLaA
相較之下,昂寇是在全然的清醒下面對現實。沒有客人的允許本就不得隨意飲酒,因為意識混沌無法完美待客更是大忌,所以在撕裂的疼痛後,麻木的精神反倒可以觀察仔細壓在身上的男人。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OTobryOY9
年紀大約二十出頭,髮絲梳理得一絲不苟,只是在激烈的動作中有些松散開來。蓄著鬍又抿著嘴讓男人看起來苛刻嚴肅,可是逐步學習判定容貌價值的昂寇又怎麼可能沒看出,那其實是一張打理起來一定頗精緻的臉孔,只是眼眸破壞了美感,是以藍色為基底、有些晦暗的色澤,如果烏雲能冰凍成霜,應該會是這樣不髒卻惆悵的色澤,聽著戶外毫不停歇雨勢的昂寇想著。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Ed9YVNU1b
太古板了,這人。昂寇沒過多久就猜出了男人被打壓的緣故,近乎迂腐的剛直,在充滿諂媚與騙局的官場上想必要摔了好幾個跟斗,或許是向捕部的方針表示了幾次不認同,才會被以這種方式測試背脊能彎得多低。那雙沉藍也許原本擁有更為澄澈的顏色,如今在一次次的挫敗中學會了沉澱,學會和光同塵。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ykf2wxgfL
不過這都跟他無關,他只要進到自己本分就夠了,雖然欠缺訓練的他完全不是個合格的陰子,但男人也從未說過什麼,每次總是埋頭耕耘,從下巴滑落的汗水滴濺的聲響便會格外清晰。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6D3cs4yDB
……怎麼可能呢,在那樣的雨勢中還能聽見什麼,只是汗水相對體內是另一種熾熱,明晰到昂寇以為自己能夠聽見。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FqG5k3jrN
對方到底是以什麼心態踏入茶屋的呢?頭一次是憤懣與自我厭惡,接下來卻染上各色不明的情緒,昂寇判別不太出了,只知一夜歡好後,男人會消失一陣子,然後在某個暴雨的深夜,在他都快要忘記男人上次到來是什麼時候以前,令他再度接下揚屋的差紙。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TAU60s1uw
啊,也不是完全的沉默。在某次走廊的燭火都被吹得顫巍不止,暴雷撕裂混沌翻滾的烏夜,男人眼裡是壓抑許久爆發開來又倏地收縮的百轉思量,昂寇也想不明白,以往總是閉著眼的自己怎麼就剛好睜開了眼,有些模糊的視野仍如實呈現出唇瓣的開闔: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PeP2oq6f6
「昂寇。」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hBpqvbJnC
男人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可能是在轟隆雷鳴中的一點僥倖,昂寇卻不差分毫地收聽入耳,非自願的將其劃入腦海無法輕易捨去的區域。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Xn4QmLL10
往後,他就不曾再承受滾燙汗水沾膚的戰慄。
溫熱的呼氣倒是又品嘗了個遍。悠悠轉醒的昂寇看著紮在自己胸前的一頭金髮,頭一個反應是符萊德,但符萊德不是淺若白金的髮絲,身高也沒有矮到能夠窩在他懷裡睡,更別提兩人就算完事後同床共枕也不會挨得這麼近。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dvLWul49r
感覺羽毛搔癢般規律的呼氣拂過胸口,昂寇頗想嘆氣。捕部家的小少爺果真不好對付,昨晚讓他徹底失態了,累到脫力的昂寇也只能讓對方興致勃勃又小心翼翼的負責清理的工作,過程中居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有點意外小少爺沒有先離開,但留到隔日清早的客人也不是沒有,昂寇現在頭痛的是,他要怎麼在不驚醒對方的情況下順利起身。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jgmqwhwI6
帝宰爾並沒有像八爪魚一樣四肢並用纏了上來,只是微微蜷著身子靠了上來,這個充滿不安全感,下意識索討溫度又不敢過份渴求的睡姿是怎麼回事。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bxXKIRsRL
算了,各家有本難念的經,想到帝宰爾談論到的過往似乎也不是那麼不可思議。昂寇先撐起手肘,打算慢慢移開身體,讓對方能夠保持在安穩的夢鄉中落到床單上。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efpGzExA2
「昂寇……」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MkkZZmitg
一聲囈語讓昂寇僵硬的停下,不是怕自己繼續動作會驚擾對方,他在沉澱因為一顆落石掀起的池底爛泥,清理不掉,只得放著不理,越積越深。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uzGRmN5o3
「醒了就請移身吧,這樣我不好動作,少爺。」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EVwnVIvlS
帝宰爾濃密的眼睫上揚,絲毫沒有被拆穿的驚慌。「果然被看穿了呢,真不愧是叔叔。」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HRS1BpBeC
稱呼又換了回來,昂寇也不想探究,在帝宰爾起身後拿起盒中的木梳,有點猶豫該先做什麼。一般遇到客人留宿的情況,陰子要在客人起床前先梳洗完畢,以完美的姿態服侍客人更衣、送行。然而現在兩人都醒了,他該先整理自己還是服侍對方?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b4LB1ywyf
「我來吧,叔叔。」帝宰爾卻是一把拿過木梳,衡量了一下,昂寇說了聲失禮了,跪成正座讓帝宰爾梳理不短的黑髮。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UGJViiR3r
「你不用早些回去嗎?」昂寇有些困惑,他不覺得帝宰爾是個可以平日賦閒在家,興致一來就在茶屋徹夜不歸的紈褲子弟。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Pkj2GwbLp
「叔叔在趕我?」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ox3LocQZs
就算背對著看不見臉,昂寇也能想像少年露出了傷心跟委屈的表情,這孩子沒有頤指氣使的傲慢性子,倒是能在讓人不住後退一步的壓迫氣勢跟撒嬌賣萌間切換自如。「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少爺。」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1H3t6Jpd8
帝宰爾輕輕梳理著對方偏硬的黑髮,仔細地解開每一個小結。「昂寇,你的頭髮翹起來了,怎麼辦?」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bXL0uC9RG
昂寇頓了下。「不會太誇張就讓它翹。」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TOezy1azB
反正也不是完全超出自己承受範圍的荒腔走板,就算讓他人覺得無禮邋遢也不想白費力氣地拉回正軌。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OZTnjlSbf
「叔叔。」感覺帝宰爾的下巴輕輕貼在自己的肩膀上,昂寇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不甚清晰的銅鏡中,帝宰爾混沌起來的眼眸。「不好奇我為什麼改叫你昂寇嗎?」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nsa76TvIq
「我更好奇你何必紆尊降貴地稱我一聲叔叔。」昂寇不鹹不淡地回應,腦中警鈴卻逐漸響起,到此刻才驚覺少年不如表現出來的無害,是否為時已晚?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ScbDRbvh4
「因為,用昂寇來稱呼,恐怕會讓你想起,你我都不願正視的過往。」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oE9XzgRAt
昂寇猛然轉頭,對上帝宰爾揚起的晦暗弧度。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dJmNDRA6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