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寇,老實回答我,你覺得我還欠你什麼嗎?」
「什麼,當然不……」
「那我也一樣!」忍不住怒吼出聲,一開始想好溫柔紳士的漸進政策完全沒用,唯有簡單直白的正面進攻能逼迫這個頑固的男人正視。「哪有人會因為員工幫老闆賺錢而反過來對員工有所虧欠的!就算我們的關係複雜許多,你教我看帳簿,你等到有人能把我帶出茶屋,你甚至還倒貼我一筆錢!我沒有要你徹底拋卻我的過去,否認過去就等於是否定我們一起經歷的基礎,我只是希望你看清,昂寇,你早也不欠我什麼!」
這也是為什麼符萊德沒有帶著同樣數目的銀子過來,哪怕他現在完全還的起,那怕他絲毫不覺昂寇欠他什麼,但要是這樣可以消除掉昂寇根深蒂固的愧疚,他不介意收下那筆錢。
他曾經利用昂寇的愧疚取得肉體關係,如今想要有更多的進展反過來被死死綁住,現世報來得如此之快,令人想要大聲咒罵,卻也只能自己承擔當初造下的孽。
昂寇為此啞口無言。「你跟黑森……」
「我很感謝他提供的幫助,僅止於此。」
真正回到社會上闖蕩,他才明白為什麼昂寇直到他二十四歲的時候才做出順水推舟的決定。不是因為昂寇基於私心不想讓他太早離開——那個男人對於他認為有利於符萊德的事都果決得近乎殘忍——他在等待有一個能保護符萊德的角色出現。他不擔心符萊德要面對人性黑暗或狡詐欺瞞,對於市場走向摸索幾下也能大致了解,只是面對剛還身的陰子,還是年過二十依然高傲昂貴的傳奇頭牌,有多少惡意涎著臉想要佔點便宜,符萊德懶得數清了,如果沒有黑森以捕部的身分介入壓制,符萊德不一定擺不平,但難免有所損失,而且耗時耗力。
「謝謝你為我付出的一切,黑森老爺,」最後兩個字勾纏著情色的口音,微微扯開衣襟,符萊德姿態誘惑但神情冷漠。「你可以對我做身為買主想做的任何事,但我對你只有謝意,不會再多了。」
換做其他人可能會憤怒惱羞,但黑森只是露出苦笑,替他拉好衣服,表示理解。
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這個過於耿直的捕部新進(雖然現在已經稱不上新進了),他知道自己卑鄙,可是他的心就這麼一點大,裝不下另一個人了。
如果昂寇就這樣接受了帝宰爾,過得幸福,他可能會死心,可能就跟黑森平淡的過下去,但現在有了這樣一個機會,要他怎麼不去掌握?
「我拒絕帝宰爾不是為了你,符萊德。」
昂寇很頭痛,他怎麼會天真的以為,去到更寬廣的世界後,曾經執著的少年會對過往毫不留戀?
「我知道,我還沒那麼自戀,但你空下身邊的位置是事實。當然,那個位置不一定屬於我,甚至可能不屬於任何人,可你就不能將我視作一個成熟的個體,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交錯的往昔不能被抹去,但求一個可能攜手共度的未來。
昂寇總算願意跟符萊德對上眼,被灰綠眼眸裡的堅定與懇求給哽住。符萊德也看著昂寇鮮紅的眼眸,想著明明有著這樣銳如刀割的眸色,為什麼總能沉成一片死寂,像活者交鋒過後離去的戰場,只餘亡靈的空嘯。
他想讓這片蒼茫帶上光彩,一點也好。
「……我會考慮,你自己隨便坐,別再妨礙我工作。」
表白真心以及上藥的動作被對方定義成妨礙工作,符萊德癟了癟嘴,又忍不住為對方釋出的退讓而上揚嘴角。
「不要想著打拖延戰,昂寇,我總能逼到你退無可退。」
符萊德饒有興味的看著昂寇離去的腳步一個趑趄。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EiixEt53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