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城市很遙遠的他方,奧狄斯獨自一人站在別墅的露台上,遠眺海岸線上那閃閃生輝的城市夜光景色,傾聽山丘樹林中充滿節奏的蟬叫聲,陣陣涼風溫柔地輕撫他的臉,彷彿心靈得到了療癒。
不過即使眼前的光景是如此地令人放鬆,奧狄斯仍然心累地嘆了一口氣,自從來到了別墅後,他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天的失眠夜了。
身處在不熟識的住所,加上對於明天晚上即將要執行組織的任務,即便是躺在舒服的豪華大床上,只要一閉上眼,不安感便隨即籠罩奧狄斯的心境,轉輾反側也無法擺脫心中的不安,既然睡不著,他乾脆決定起床走到別墅的露台。
一走到露台,眼簾隨即被城市夜光所吸引住,只是盯得越久,奧狄斯感覺自己也變成城市中的人群一樣,就像飛蛾撲火般被眼前的那股迷惑人心的幻炎所吞噬,忘掉了自我,成為「快樂」的奴隸。
奧狄斯若有所思地伸出手掌,像是為了熄滅眼前的夜光而抓住拳頭,不過放開手後理所當然地夜光並沒有因而消失,他開始擔心,自己即將所做的又是否像剛才的舉動一樣,只是幼稚的自我滿足?自己又是否真的能夠改變這個世界呢?
他搞不清楚,只好把這一份煩惱繼續待在身邊,直至真的實現的那一天。
「睡不著嗎?」
一道充滿磁性、溫柔的男聲從旁邊房間的露台傳來,奧狄斯轉頭一看正是鼓手邦尼,他稀有地脫下了墨鏡,雖然奧狄斯早已經看過,但是目光仍然離不開邦尼眼角旁一道引人注目的疤痕。
「對……對啊,你也是嗎?」
奧狄斯雖然對邦尼抱有好感,覺得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只是奧狄斯懼怕把煩惱告訴邦尼後,會被認定不適合執行任務,自己肯定會被組織拋棄,所以只好吱吱喳喳地回答邦尼。
不過這又怎能騙過一直觀察奧狄斯的邦尼呢?
「這裡的風景不錯吧?我看你都看呆了,但我倒是覺得讓你沉醉的並不是這片風景,而是其他事情……有甚麼困擾著你嗎?」
「沒甚麼……只是連日的練習令我有點累,精神過於疲憊而已。」
邦尼一聽便知道這是客套的回應,見奧狄斯還是不願說出睡不著的原因,他如此問道:「我知道你不只因為練習才睡不著,不如這樣吧,我們來交換秘密,你先問我之後你才回答,怎樣?」
「這……」
「來吧,就當是給我一個更認識你的機會吧,這樣我們才會更有默契嘛!」
在邦尼的軟硬兼施下才令奧狄斯願意開口,他一直好奇邦尼刻意用墨鏡擋住眼角旁的疤痕,似乎當中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於是便向邦尼詢問此事。
「哦……這道疤痕的由來就有點令人納悶,不過既然你想知道,我還是說一下吧。」接著邦尼雙臂交叉、放鬆地靠露台,望向遠方並娓娓道來疤痕的由來。
「自從我有記憶以來,已經數不清被那個混帳父親虐打了幾次,他是一個只會不斷借錢賭錢、不顧妻小的人渣,只是我母親也好不到那裡去,在五歲的時候已經離家出走,把我一個人獨自留下這個狗屎的家庭中,而這條疤痕就是其中一次反抗時,被破碎的玻璃杯所刮傷。」
邦尼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令人感到悲哀的童年,奧狄斯光是聽到這裡已經皺緊眉關,想說一些安慰的說話,卻因為邦尼淡然的態度把話吞回去,覺得他已經毫不在意,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邦尼猜到奧狄斯的表情與心理變化,輕笑一聲表示不用在意後就繼續說:「不用擔心,多靠這條疤痕,學校很快就發現並報警幫忙,在多方的幫助下,我得以離開那個家到政府宿舍暫住,然而我的父親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說到這裡邦尼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奧狄斯也從他話語中感到憤怒。
「當時是『健康快樂法案』推出的頭幾年,那個混蛋聽從律師的意見,在庭上假裝有悔意,讓法官與陪審團認為他有更生的機會,最後被判接受法案的『感化療程』,只需要到改造中心接受療程並且不用坐牢。
即使過了這麼久我絕對忘不了他在庭上假哭、對坐在旁聽席的我跪下認錯的戲碼,我知道他只是為了不用坐牢才這樣做,換是也許我也會這樣做,所以真正令我感到生氣的並不是我的父親,而是那個自稱有能夠感化罪犯的政策。」
經過邦尼的自白後,奧狄斯才知道這才是心中的疤痕,比眼角的那一道疤痕還要傷的更深,這才多少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加入「Blue Mood」這個反法案組織了。
邦尼向剖白後也變回了輕鬆的表情,向奧狄斯微笑問道:「我的秘密說完了,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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