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受死!」
大殿上,突然有一女子從木柱後撲出,雙手握著匕首衝向后羿。眾將大驚,后羿則不慌不忙,徒手投箭就打落女子手上的匕首。
「這武功想暗殺我早了十年吧。」后羿瞧看刺殺自己的,竟是個貴氣婦人,而且國色天香。她穿著薄衣,秀麗長頭髮剛好遮掩豐滿的胸脯,就像剛從睡床醒來就要拿刀殺自己。
「大膽刁婦竟敢行刺大王!」后羿身旁將士立刻上前要制服該少婦,但琅看見連忙阻止。
「等等,她是我的朋友,請手下留情!」琅驚道:「狐姐姐,怎麼妳會在這裡!」
「我在這裡有何奇怪,當然是為了殺夷羿。」玄妻堅定回答。
后羿對此美女感到好奇,問琅:「你認識這位夫人嗎?」
「她是我的同鄉,我們在家鄉情同姊……弟,狐姐姐對我很好的!」
「原來是女子民,素聞住在女子國的女子每位都貌若天仙,因此被太康相中,據為己有。」后羿對玄妻說:「孤同情妳們的處境,但不明白為何妳要替太康報仇想殺本王。」
玄妻厲目盯著后羿答:「什麼太康死活我才不管,可是你殺了我子,還逼死我的夫君,此仇不報我還有何面目苟存世上!」
后羿聞言錯愕,再問:「夫人,請問妳家主人是誰?我又什麼時候殺了妳兒?」
「妾身引以為豪的伯封兒,你敢說你忘了他是誰!」玄妻生氣大罵,雙眼充血,卻像快要崩潰。
「神童封豨……原來妳是后夔的妻。」
后羿心想,伯封是假后羿射下的其中一個太陽,這婦人的孩子確實算是死在自己手上。而夔是夏后國重臣,他的死大概亦跟自己有關。玄妻確實是個貞烈女子,聞說聰明賢慧,把一介樂師的夔輔助成為國相,確實有點意思。
「狐姐姐?」琅望著玄妻,心裡覺得奇怪,又說不出奇怪的地方,只是覺得她也十分可憐。
玄妻伏在地上,義正詞嚴:「天下好人不得善終,惡人卻能為王;既然妾身殺不了你,我亦生無可戀,你想宰我就宰個痛快吧!」
「不,孤不殺妳。」后羿挺胸道:「孤不但不殺妳,還要好好善待妳,以補償我對夫人的傷害。伯封與后夔不應死在我手,只怪他們沒有找到個好主子,太康他沒有天下共主的器量,孤才是天下之主。」
玄妻不屑道:「你打下中原,想說什麼都行。」
后羿道:「若夫人想知道孤所說是否空談,更應留住性命,好好見證陽翟的未來。在我后羿治下,不但陽翟,整個中原都會更加繁華,天下太平。因此孤現在更不能死在夫人手上。」
「只要妾身尚存一息,隨時都會取你性命,你不要後悔。」
「天下間想取本王人頭的多如繁星,難道我會一一放在心上嗎?」后羿豪邁大笑。
「大王!」此時寒浞帶兵進殿,看見陌生女子倒在殿上,疑問道:「這婦人是?」
「不必憂慮,事情已經解決,這位夫人是夏相后夔的妻子。」后羿問寒浞:「我吩咐的事情如何?」
寒浞報:「不負大王所託,臣在陽翟城門逮住正想逃命的仲康。」接著向部下命令:「押仲康上殿!」
仲康反綁雙手,一進殿就叩響頭求饒,大哭道:「別殺我!別殺我!陽翟是后羿大人的,天下都是后羿大人的,只要大王饒小人一命,小人願做牛做馬報答大人!」
后羿拔劍,劍刃擦過劍鞘亮出冰冷錚聲。「我說過要夏后氏絕子絕孫,仲康,你說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不如為我一死。」
「噫!」仲康涕泣,猛搖頭說:「小人連地上的螻蟻都不如,大王殺我無用。請大王開恩,做個好心!小人真的不想死……」
看見仲康垂下頭,額頭貼地不起,然後傳來異臭。后羿皺眉問:「你不是尿濕了褲子吧?」
仲康伏身地上不敢抬頭回答,只是全身發抖,發出不是人的怪叫聲。
「夏后氏最後的命脈居然落在一團糞上,諷刺。」
寒浞則進言:「大王,仲康無能,但有無用之用。古語有云:『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夏后氏的名聲大,諸侯眾多,即使我們誅滅夏后氏,之後要控制中原諸侯所花的準備不是平定一個青州能夠比較。臣建議,不如立仲康為新的夏王,讓他繼續牽制中原各方勢力;我們可以韜光養晦,靜待時機成熟再廢掉夏王亦可。」
雖然寒浞沒有說明,但后羿亦深知東夷聯軍其實傷亡慘重,只剩餘數千士兵以及生死未卜在老丘死守的宗族;在中原算是弱勢,貿然入主陽都稱霸可能會被中原各路諸侯圍剿討伐,成為眾矢之的。相反,若果擁立仲康為傀儡,則可以用夏后氏之名命令諸侯方國鳴金收兵,若有不從則下詔伐賊,使諸侯之間內鬨、勾心鬥角,這樣更好。
后羿藏劍嘆道:「仲康啊,你的兄長太康荒淫無道,遺禍蒼生,孤是為天下百姓除害,更是為夏后氏族著想。如今你繼承家業,希望不要再步太康後塵,要好好管理禹王留給你的封地。知道嗎?」
仲康瞪目抬頭,發抖的點頭說:「大王說得對,太康是死不足惜,大王殺得好!」
后羿命人把仲康押到斷裂的皇座上,續道:「放心吧。孤會指導你治國之道。當務之急,就是要清理夏后國的讒臣,還有煽動夷夏內戰的叛將。我可以看見夏后國將會煥然一新,是天下之福,哈哈哈!」
后羿射下九日,獨留仲康一人,為日後稱帝舖路。
不過琅有今天就要知道的事,必須問仲康。
「你知道我娘……女子國國主──女姜在哪裡嗎?」
仲康即答:「女子國、女子國……我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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