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琅一箭釘死鑿齒,然後走到鑿齒屍前,從心臟拔出血箭,高舉在太陽底下對圍觀眾人道:「凶水的九嬰、青丘的大風、壽華的鑿齒,這三個假的太陽皆被本王射落。荊州的百姓,你們不再需要懼怕夏后氏;太康昏庸無道,夏后國一定會亡於太康。所有今天親眼見證本王殺死鑿齒的人,你們要去告訴你們的同鄉、你們的鄰人、你們的親友,我后羿一定替天行道,推翻夏后氏,讓其他民族不再受夏人統治!」
在場有夏人也有荊蠻人。夏人害怕自己地位不保,卻怯於后羿威風不敢反駁;荊蠻人則忍不住為后羿歡呼,敵人的敵人即是朋友,說不定后羿就是他們的救世主。
「肅靜!肅靜!」壽華官兵企圖喝止起哄的荊蠻人,可是對方人多勢眾,聲勢浩大,一呼百應;琅再瞄著那些官兵,他們就嚇得雞飛狗走,在蠻人的嘲笑聲中敗走。
「后羿大人萬歲!」
「后羿大人真是我們的英雄!」
男的被琅的王氣而折服,女的為琅的外形而迷倒。比起那個醜陋又長怪牙的鑿齒,琅明顯帥氣得多。琅更為荊北蠻人帶來了希望,於是琅下一個目標便是要手刃荊南的修蛇。
琅穿回上衣,與侍從會合離開。但見壽華的荊蠻人夾道相送,口耳相傳不斷有人前來一睹后羿英雄真身,送行的列隊竟排到三里長,直至入夜人潮才終於散去。
當天晚上,琅等人回到林中一戶樵夫家中作客,他們都是從東夷來的間諜。除了這戶樵夫,還有一些蠻人亦暗中相助,讓琅得以在荊州活動。
「琅大人。」
「姮娥……姐姐。」
夜晚姮娥來到琅的睡房侍寢,但二人之間有點尷尬。
姮娥說:「今天琅大人對戰鑿齒,我在台下看得心驚膽顫,還以為你要打不贏了。」
「我最初也是那麼想。」
「你是因為羿的事而分心嗎?」姮娥說:「其實妾身也想通了,始終我是有穹國的王妃,羿亦待我不薄,我不能有負於羿。很抱歉之前造成你的困擾……」
「我也是這樣想。后羿大哥也視我如親兄弟般,我不想妳和后羿大哥二人不開心。我想姮娥夫人回到后羿大哥身邊也一定會幸福。」
「你不會生我和羿的氣嘛?」
「怎麼會?」琅開懷笑道:「我只想后羿大哥和姮娥姐姐幸福,為了這個我願意做任何事情,以報答大哥和夫人的賞識。」
「看見琅你笑就了。」姮娥心道:「琅這孩子真是單純,這邊反而有點內疚。」
琅說續道:「但時候不早,夫人要回房休息,還是在這裡裝成與后羿同寢?」
姮娥微笑反問:「即使我們同床,琅你也不會對后羿的夫人做什麼失禮的事情了吧?」
「不會。」琅總算放下心頭大石,爽快回答。只不過他要對后羿隱瞞自己與姮娥的事情,為了彌補過錯,琅只好全心全意輔助后羿,射下所有太陽。只要打倒太康,他就能到陽都跟娘親團聚,到時候就功成身退,帶著娘子一同回女子國重建家園,生好多好多的子女。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即使是幾乎要一統天下的夏后帝國,也不可能千秋萬世,終有一天太陽會落下。話說琅下個目標是修蛇,修蛇是太康的心腹,手握重兵,公認為六合將之首。太康亦對他委以重任,派了三千兵馬鎮守荊南,與南彊的三苗族打了兩年多的戰爭。
事實上早於夏禹立國之前,中原人與三苗之間的百年戰爭從沒間斷。不過三苗由最初霸佔整個荊州到之後退至長江以南,現在再被迫退至衡山以南,三苗族的領地越來越小,而戰爭亦由常規戰轉化成遊擊戰。
荊南山多林多,苗民佔盡地利,屢屢在山路伏擊夏軍都有不錯的效果。而夏后國即使派出修蛇和青銅兵想剿平三苗,他們又能四散逃到山中,要找他們如同大海撈針;更不用說南方有五嶺山脈這道天然屏障,堪稱是天造的城關,夏軍從沒有成功穿越山脈。夏后國為了統一天下長久以來都對嶺南地虎視眈眈,卻始終未能夠征服。
在聽過當地人訴說荊南歷史後,琅一行人越過長江,來到傳統三苗的領地──江水南岸,洞庭與彭蠡之間,東北方還能遠眺霍山。霍山就是已經沉沒的巢州,幾年前琅就是從那附近往北流竄投靠后羿,今天則是代替后羿南下討伐夏后氏的將軍。
趕在日落前他們來到一個村落,村落卻是空空如也。
「奇怪了,這裡應該也是有人接應我們才對。」姮娥說:「難道我們在荊南的內應被夏軍發現了嗎?」
琅冷靜問道:「下一個最近的接應點在哪裡?」
姮娥答:「不算渡江回去的話,其他據點也頗遠的,有點傷腦筋。」
「不如我們在村裡找找看,也許村民會留下什麼暗記或者線索。」
語畢,琅便握著腰間配劍,推門走進一間茅廬,裡面空無一人,也沒有屍體或者雜物被翻倒。而且這村落人口不多,只有四戶人家,琅一行人很快就搜索完,回到空地集合。
姮娥說:「沒有發現,村民好像很趕急就拋下這裡離開了。」
琅說:「那我們只好在這裡過一晚夜──」
突然寒光從眼角樹影飛來!琅提起背上箭筒,旋身把飛來的冷箭收進筒內。再瞄看四方,遠處林中有人影站在樹上,同時四周有人氣湧現,他們爬在屋頂,伏身在樹下,埋伏在岩石暗處,轉眼間竟然被五十人包圍而琅沒有察覺。
至於在樹上射箭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女酋長,衣著暴露,能看見她雙臂都有蛇的紋身。她喝問:「你們是誰,竟敢入侵我們三苗領土?」
琅答:「我們沒有惡意,我是有穹氏后羿,只是想來找夏后國的修蛇討教武功。」
「你就是后羿?」女酋長舉起三隻手指,琅不明其用意,擺好架勢,對方五十人卻同時放下武器,都是聽從女酋長的指令收兵。
「我是蠻娘王。」女酋長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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