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
戰場一片混戰,彭齊與親兵留守大營,看得焦急,卻見一騎突圍而出朝這邊飛奔。
「大家快看,是巫琅,巫琅來了!」
烏雲底下,千里平原,琅單騎而至,嚇得留守本陣的士兵雞飛狗走。彭齊亦只管喊罵部下:「敵人就在眼前,今次他孤身一人,你們在怕什麼!誰敢違抗軍令你們全家都要問斬!」
畢竟彭齊不過是靠氏族庇蔭的小輩,在他手下兵敗如山倒,眾將怯於命令而戰,實質軍心已破,士兵輪流衝向琅都是送死。
只見琅策馬馳騁,如流星撞飛攔路敵兵,勢如破竹,百人莫敵。彭齊見勢色不對便拉韁落跑,卻來不及琅已經拔劍衝往彭齊,在馬上大喝:「彭賊看劍!」
彭齊瞪眼拔劍硬擋,卻不敵琅騎之勢,砰聲被擊落馬下!琅亦從馬背縱身躍到彭齊面前一劍刺去,只插在土中,彭齊旋身站起回敬一劍則被琅刃擋開,連環過招後二人重整架勢。
彭齊暗忖:「巫琅武功高強,要贏他只有一個機會。」
他自知已經走投無路,唯有拼死一戰,衝步出劍!琅則以神女劍法打算替劍巫報一敗之仇, 劍走輕靈,步若飛燕,巧妙劍招騙過彭齊出手直取他的心肺!然而彭齊回劍救援,手腕劃圈,劍尖像旋渦捲住琅的娥皇劍,而且越轉越急──
彭齊可是拼了命的,全神貫注,想他這一招「力拔三垣」每次出手必見人血,皆因祝融八式是上古劍法,與當今劍招無一相似之處,現今已經無人可破。
──噹噹噹!
一圈三響,彭齊劍如迅雷,旋圈無影,劃出的一瞬銀光卻被琅雙目牢牢抓住;琅目不轉睛,心裡拆解劍招,右手不其然模仿起來;見琅如水中倒影,可是一圈五響劍速反而凌駕彭齊,二人方圓百尺的先天真氣都被琅搶了過來,氣聚劍尖,蓄勢待發──
彭齊背脊一寒,驚道:「怎、怎麼可能……啊啊!」
平地一聲雷響,琅原地發勁,彭齊則被轟飛三丈,片刻失去意識。
「──臭小子豈容你在放肆!」
猛然有剛陽之勢從天空飛來,琅退半步,便有嵩陽掌勁打在腳邊燒出清晰一個掌印。
「來者何人?」
「嵩陽真人是也!」嵩陽真人半路攔截,他連環踏步每步都踏出火印,挾嵩陽氣勁使出嵩山八路掌法,簡樸有力,琅每接一掌他握劍的手腕都好像被千斤鎚砸下來般疼痛,是非常霸道的功夫。
「琅公子,」琅手中的娥皇劍說:「雖然不知何解嵩陽真人也參一腳,但他算是半個神仙,即使位階不高亦務必當心。」
琅兩眼發光,意氣風發說:「既然是神仙武功那就要領教看看。」
見琅越戰越勇,娥皇嘆道:「戰場上和床上琅公子都如狼似虎。」
「放肆!」當然嵩陽真人不忍自己被黃毛小子看輕,便催勁於掌,掌心灼灼,其光華映在琅的眼眸──琅即如醍醐灌頂,得意唸出三字:「山火賁。」
天下武功源出於道,見於形,重點在於無形;琅快速分析嵩陽氣勁,對應六十四卦的山火賁,急不及待要把自己的理論在本人面前測試看看──劍掌交錯,嵩陽真人突然全身冒火!連他都看不清琅的出手,娥皇劍帶著嵩陽氣勁便已在他衣服垂直割出一道破縫,霍的一聲便起猛火。
琅喜道:「仙術能夠控制自然天象,把先天之火挪為己用,甚至轉化成後天真氣帶有火勢,隨心所欲。」
嵩陽真人面色蒼白,他無法相信只是交手數招自己畢生絕學就被琅偷走。這就是被命定為將星的絕對權力嗎?漸漸琅這小子就會取代夏后氏,成為受天命眷顧之人,難道已經無法阻止這小子?
「真人!今天一定把他置之死地,否則後患無窮!」彭齊恢復意識,再次握劍並向嵩陽真人提議聯手,嵩陽真人爽快答應。
二話不說,嵩陽真人與彭齊左右夾擊,兩位都算是武林前輩,琅不敢輕敵便左右拔劍應戰。
「琅弟!」此時寒浞策馬而至,喊道:「把嵩陽真人以及彭氏置於離位、震位,讓他們火雷相剋!」
嵩陽真人怒道:「就是你這寒浞賊子,等會我再收你的屍!」
但稍有遲疑,琅突然衝到嵩陽真人與彭齊之間,左右手以蒼悟劍法震開二人,打斷二人連攜。
彭齊大發雷霆:「可惡!別小看大彭氏──」
「糟了!」嵩陽真人驚覺剛才琅的一招已經把他和彭齊置於死門,還來不及提醒,赫然黑影從左邊穿過彭齊腦袋,右邊染血而出──背後寒浞趁在彭齊的盲位猛射一箭,彭齊當場血濺在嵩陽真人身上!
嵩陽真人退後數步,喃喃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便化成陽炎人間蒸發。
琅見彭軍大勢已去,便反手握劍,大力向彭營戰鼓擲劍,正中鼓心,牛皮大鼓爆炸橫飛,伴隨最後巨響灰飛煙滅。彭軍軍旗統統掉到地上,敗軍之將逃的逃,死的死,屍橫遍野。
原本殺聲震天的戰場轉眼變成蒼涼,在粉碎的戰鼓殘骸處娥皇帶劍回來質問:「琅公子,好端端一套劍法為何要把妾身丟來丟去呢?」
「咦,娥皇姐姐藏身劍中會感到不適嗎?」
「倒不會。」
跟著有二人騎馬趕來,珵姊高興報告:「那些混蛋全部收拾好了,接下來該如何──」
「琅大人!」劍巫連忙下馬謝罪:「在下不曉得琅大人與彭氏單獨決戰,作為琅大人的劍實在失職。」
琅笑道:「不用這麼拘緊啦,劍巫妳這樣在白天和晚上分別太大,我有點習慣不來……」
「白天和晚上……」珵姊瞄看劍巫。
「琅大人!」劍巫急問:「敵軍已退,接下來該如何辦?」
「由他們走吧,先治理我方傷者,生者比死者重要得多。」
「領命。」劍巫連忙砍下彭齊頭顱,便帶著其首級趕回頭,向族人宣告大獲全勝。族人振臂高呼,終於能殺死夏后屬國的士兵替死去的同伴報仇──
沒錯,即使琅的族人只有少數傷亡,但戰爭不可能完全避免死亡。歡呼聲中固然有勇士戰死沙場,但所有犧牲都不會是白費的。正因為要讓犧牲不能變成白費,他們的願望會交託在生者手上,延續下去,直至復國為止。
到頭來戰爭已不是個人生死的問題,而是整個族人團結作為一個整體,而琅就是這個整體的首領。琅漸漸理解自己作為王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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