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梓豪看了一下手機還在褲兜裡沒有摔壞,還是沒有信號,他不能跟父親說自己因為打架滾下山坡,父親已經告誡過自己不能打架生事,如今舉報盧偉私藏毒品也沒拿到證據,還弄得如此狼狽,搬父親這個救兵的方法是行不通了。
馮梓豪轉念一想,自己受傷事小,特產丟了是事大,母親要是知道弄丟了一百多塊的食品,非扒了他一層皮不可。
已經聽不到盧偉他們的聲音,馮梓豪悄悄抓著地上的雜草往山上爬,他要把特產都找回來,不時觀察周圍樹叢裡有沒動靜,生怕盧偉他們又藏在哪個角落裡。還好,盧偉他們沒有再出現,丟失的特產陸續地都找到。
馮梓豪仔細辨認了方向,他想起山上附近有個水庫,只要能找到水庫,他就能找到下山的路。豪憑著記憶在樹叢中摸索穿行,突然,他隱約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有人的地方就有出口,於是慢慢朝聲音源頭尋去。
穿過一片芭蕉林,馮梓豪小心翼翼地撥開成片的芭蕉葉,他終於見著了的水庫。這個水庫很大,就像山間的一面大鏡子,映襯著周圍的綠水青山。水庫岸上站著兩排人,聲音就是從這裡傳過來的。
原來是盧偉一夥人和另一夥人在水庫旁喧囂對峙,旁邊還站著一個爆炸頭,條紋衫的女孩,上次在路上盧偉摟著的那個女生。
馮梓豪不敢貿然下山,環顧了一下四周沒人,貓低身子悄悄地躲在樹後面靜觀其變,窺視下麵的一舉一動。
“盧偉!我看你是狗膽包天,連我的馬子都敢泡!”對方一個身材高大廣州膀子的紋身男,用手中的鐵棍指著盧偉說。
盧偉冷笑一聲:“哼!別他媽廢話,約我到這來想幹嘛?斑馬她想跟誰,就是誰的馬子!”
紋身男走到女孩身邊,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向後一扯,女孩吃疼揚起頭,臉頰上明顯新淤傷:“盧偉說你想跟誰就是誰的馬子,斑馬!你告訴他,你想跟誰?”
斑馬膽怯地瞥了一眼盧偉,戰戰兢兢地說:“疼……你鬆開,我跟爆龍哥你。”
馮梓豪這才明白,盧偉之所以會來後山原來不是為了藏毒,而是為了這個叫斑馬的女孩跟這個爆龍爭鋒吃醋,到這裡約架來了,兩人劍拔弩張,稍有火星一點就著。
爆龍鬆開斑馬的頭髮,用力把她推到一邊,得意望著盧偉說:“聽到沒?盧偉,泡我馬子,你還不夠格。”
盧偉用力握了握鐵棍說:“爆龍,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什麼人嗎?”
“什麼人?”
“打女人的男人。”話音還未落地,盧偉突然掄起鐵棍朝爆龍揮去,爆龍的反應也是很快,用鐵棍檔了一下,但對方力量太大,又是突然襲擊,肩膀還是被狠狠的挨了一棍。
周圍人間盧偉搶先動手,兩夥人跟著迅速扭打在一起,十個人的棍棒交織在一起,打鬥聲響徹山谷,隨著揚塵四起,可謂是一團混戰,馮梓豪躲在樹後比看任何武俠片還過癮。
爆龍明顯身材高大,面目猙獰,盧偉雖然偷襲成功,但經過一輪打鬥後,體力明顯消耗了不少,被爆龍用鐵棒反擊好幾下,兩人手上、胳膊上都有負傷,其他幾個人也被爆龍一夥人打得四下散開,只有斑馬站在旁邊看著,似乎等著勝利的一方,把她當戰利品一樣把她帶走。
盧偉突覺腳下一滑,爆龍的鐵棍狠狠地砸在胸口,自己被拋在半空中,然後‘砰’一聲掉進水庫裡,濺起了個大水花。
盧偉掉進水裡就像掉進黑洞,不停在水裡拼命掙扎,其他人看見盧偉掉進水庫,只聽見他手下喊:“他不會游泳!你們……你們殺人了!”說著扔掉手中鐵棍,四處逃竄。
爆龍站在岸邊見盧偉像只旱鴨子一樣不停拍打水面,貌似真的不會游泳。盧偉想喊救命可是水不停往嘴裡倒灌,讓他想喊但是喊不出來,不停地在水中吐著氣泡,爆龍看著自己快要鬧出來人命,一下也慌了,帶頭領著手下趕緊逃離了現場。
頃刻間,只剩下盧偉一個人在水中垂死掙扎。斑馬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地望著盧偉。
馮梓豪在樹叢中目睹了全部,眼看盧偉在水中越來越乏力,水已經漸漸地蓋過了頭頂。他想也沒想,從樹叢裡沖了出來。斑馬看見馮梓豪不知哪裡冒出來,她嚇得回過神來,尖叫了一聲然後撒腿就往山下跑了。
馮梓豪看到旁邊有一根竹蒿,撿起竹蒿朝盧偉落水處伸去,但盧偉漂太遠,再怎麼努力伸長,竹蒿始終夠不著人。馮梓豪眼看盧偉舉起的雙手都快消失在水面上了,索性脫掉上衣,一個猛子紮進水裡,拼命朝水中央遊去。
還好父親每年夏天都會帶馮梓豪去河邊游泳,練就了自己良好的水性,他游到盧偉身旁,托住他的下巴,拽著他往岸上游,盧偉身強體壯,把盧偉拖上已經把馮梓豪累得筋疲力盡。
馮梓豪喘著粗氣,坐在岸邊,一旁的盧偉像具屍體一樣躺在那一動不動。
“不會死了吧?”馮梓豪用腳輕踢了踢盧偉的腿,仍然一動不動,呼喊道:“喂!別裝死啊!”
盧偉的臉色越發蒼白,胸膛也沒有起伏,不像裝死的樣子,馮梓豪掙扎著起身,學電視上驗屍一般都用食指在他鼻子上探了下呼吸,還有呼氣,他看著盧偉不整齊的五官和蒼白的面容,人工呼吸他下不去嘴,想想都覺得反胃作嘔。於是他用手掌在胸口上使勁壓,壓了十幾下,依然沒有反應。
馮梓豪失望地朝盧偉肚子上用力一錘,盧偉突然嘴中吐出一口水咳嗽起來,就這麼奇跡般地蘇醒過來了。
盧偉微弱地睜開雙眼,仿佛重新來到了這個世界,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說:“是你救的我?”
“不是我,難道是你自己遊上來的?”馮梓豪穿上衣服和鞋子,抱著破舊的塑膠袋,半小時前就是被這個人打得遍體鱗傷,想著就來氣。
“其他人呢?”
“你以為你是誰啊!被人打落水,已經是手下敗將,誰還管你,還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你的手下,還有你的馬子,早就跑了。”
盧偉用力在地上打了一拳:“都是些沒義氣的傢伙。”
馮梓豪看盧偉恢復地很快,說話也漸漸有了中氣,臉上恢復了正常氣色,於是轉身朝山下離開。
“喂!……謝謝!……”盧偉緩緩地站起來,對馮梓豪說:“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可以來找我。”
馮梓豪看著盧偉渾身濕透落魄的樣子,忍不住嘲笑道:“找你幫忙!算了吧,這麼大人,連游泳都不會,還學別人打架,再見!不要再見了,後會無期!”
馮梓豪頭也沒回,向後擺了擺手,今天他算夠倒楣了,他倒不指望盧偉能報恩,只希望自己不要做了東郭先生就行,於是拖著濕漉漉的身體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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