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馮梓豪剛開始覺得只有自己會給班導師帶禮品,把特產偷偷地藏在櫃子裡。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宿舍裡所有人都為班導師準備的見面禮,除了鄭柏升。不得不說學校就是個大熔爐,原本馮梓豪還覺得給老師送禮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很快他就見怪不怪,甚至還有點攀比的心態。
馮梓豪得知胡添明為班導師準備了大禮,問他還神秘兮兮地不肯說。上課前,胡就兩手空空悄悄地潛入班導師辦公室。
馮梓豪也不甘落後,他也趁沒人注意拎著家鄉特產走進李力辦公室。只見胡添明開心地從辦公室走出來,料想班導師對他的禮物非常滿意。馮梓豪喊了一聲李班導,李力回過頭看見馮手中的禮物,似乎知其來意,簡單說了聲謝謝,就讓其放在他旁邊的一張空桌子上。
那張桌子已經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禮品,巧克力、冬蟲夏草、燕窩應有盡有,馮梓豪的禮物就顯得微不足道了。他知道胡添明送禮是為了繼續坐穩他的班長之位下血本,而他目的純良,只是熔爐裡的從眾者,只是不想被導師誤解自己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學生。馮於是把禮物放下就轉身走了。
果然,下課後,班導師把鄭柏升和幾個沒有送禮的同學喊去了辦公室,並讓大家先不要離開教室。沒多久,鄭柏升就抱著一大堆禮物進辦公室,他本就瘦小,那些禮物都沒過頭頂,歪著腦袋看著前方的路行走著。
胡添明在一旁調侃:“我早就讓鄭柏升買點東西孝敬一下李力,他就是不聽,現在可好!捨不得花錢,現在讓他搬我們送的禮,這不就是暗示給我們看不送禮的下場嗎?”
李力示意讓鄭柏升把禮物放在講臺上,然後讓他們坐回座位上。大家看著堆積如山的禮物,都不知道李力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馮梓豪暗思,難道這是要當眾比拼誰送的禮物最好嗎?看著自己的特產和其他人比起來遜色一大截,這不是讓自己難堪嗎?
只見李力笑呵呵地說:“首先歡迎大家返校,能成為大家的班導師是我的榮幸。大家看,這都是你們送我的禮物,我辦公室都快堆不下了,這麼多好吃的,估計吃完我就變成胖大叔了。”李力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引得全班同學笑出聲來。
“我很開心,說明同學們對我的工作還是認可的。但是學校是學習的殿堂,只要大家努力學習專業,就是對我最大的認可。這麼多禮物,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禮物我是不能收的,所以,請大家上來認領各自禮物並帶回去,再次謝謝!”李力雙手合揖表示感謝,然後離開了教室。
這時候教室譁然一片,自己精心挑選的禮物就被這麼退了回來,本想拉近師生之間感情,特別是胡添明,剛才還在嘲笑鄭柏升,現在卻笑不出。
馮梓豪倒無所謂,因為他送的特產在禮物堆裡實在太不起眼,李力退回來也好,誰的禮物都沒收,大家又在同一水平線。
馮梓豪拿回了自己的禮物,只見旁邊的胡添明靜悄悄跟在自己後面,然後在講臺上的幾個紅包中抽了一個,迅速地塞到兜裡,馮梓豪這才知道胡所謂準備大禮,原來是直接送現金紅包。
大家都各自拎著禮物回到宿舍,這才看到各自送給班導師的禮物,所有人的禮物中當屬黃燁的禮品最有份量,拎著一大盒燕窩回到宿舍。對於普通學生來說,根本沒有機會吃過燕窩,甚至都不知道燕窩長什麼樣。
“黃燁,你這是大手筆啊,送這麼高級的燕窩。”胡添明仔細打量著燕窩。
馮梓豪調侃道:“老胡,我還以為你準備了什麼大禮,敢情你是直接送錢,太不要臉了。”
“你們送這送那,都不如我送錢最實在,我這才是滿滿的誠意。”
“送啥都沒用,李力全部都給我們退回來,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吧。”
馮梓豪狠狠地把胡添明挖苦了一番,黃燁突然在旁邊開腔了:“我挺欣賞李力這種做法,老師本該為學生授課解惑,對所有學生一視同仁,收了禮肯定就會區別對待。”
“你這富家少爺當然這麼想啦,只有李力這種導師才可怕,我本來還想讓他支持我繼續做班長,現在他油鹽不進,我倒心裡沒底了。”
“班長有什麼好當的,我只求這四年順利拿到畢業證,向社會證明自己不是文盲就行了。班幹部只是個虛名,出了社會誰在乎你是不是班長,別人只在乎你是不是名校畢業,我們這種普通高校,做個普通學生就好。”黃燁的話說得句句在理,說出了大多數學生的心聲。
“這你就不懂了,我這班長雖然是個虛名,將來實習也好,找工作也好,好歹有個頭銜可以炫耀。最重要的一點,作為班長,更容易得到師妹班花校花的芳心。”
大家都嘲笑胡添明對班花蔡語芳仍不死心,可是胡倒不以為然,反而覬覦大家手裡的禮物:“兄弟們,我有個提議,既然李力把禮物都退回來,這麼多好吃的,李力沒有口福,不如我們一起分享吧。”
馮梓豪即刻揭穿胡的用意:“老胡,你這如意算盤夠精啊,我們的食物可以分享,那你呢?是不是你的紅包也分享一下。”
“都是自家兄弟,就別斤斤計較啦。”胡添明厚著臉皮說服大家。
“反正也不能退貨,我這燕窩你們誰想吃就拿去吃吧,我一個人也吃不下這麼多!”黃燁很慷慨地把燕窩分享給大家。
胡添明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一邊自誇黃燁闊氣,看著晶瑩剔透的燕窩咽了咽口水,仰頭就一飲而盡。
宿舍所有人都紛紛品嘗難得吃到的燕窩,都紛紛稱讚口味爽滑,畢竟物以稀為貴,小小一罐不但滿足味蕾需要,還滿足了小小虛榮心。
唯獨鄭柏升沒有湊過去吃,獨自一個人坐在桌前看書,靠助學金和勤工儉學來貼補伙食的他,本就不屬於給老師送禮的社交圈行列,任由馮梓豪他們邀請他,他婉言拒絕加入,維持他心中小小的自尊心。
這時黃燁起身,他拿起一罐燕窩,走到鄭柏升面前說:“你也喝一罐吧?”
鄭柏升沒想到黃燁會主動請自己吃東西,這個人曾經把他當作偷手機的賊,看來他是聽到了他偷錄的那段錄音,他沒有再怪我,鄭伸手接過黃燁的燕窩,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其實覺得驚訝的不止是鄭柏升,還有胡添明,他好奇黃燁和鄭柏升的關係是如何緩和的,走到黃燁身邊悄悄地說:“黃燁!你不再怪他偷拿了你的手機?”
黃燁目光如炬,瞧得胡添明心裡有些發怵:“不怪,因為我知道誰是真正的賊。”
話音剛落,胡添明臉像火燒般灼熱,他後悔自己自投羅網的發問,就像被當眾扒光了一樣,赤條條地站在宿舍中接受黃燁的目光審判,他不敢再問下去,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藉故離開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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