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白小悅看著於心不忍,此時也無心談情說愛,吩咐讓馮梓豪回宿舍瞭解情況。
馮回到宿舍,見胡添明幾個人把鄭柏升的床圍成了一圈,馮梓豪擠進來看到鄭柏升光著膀子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膚色比之前更黑更瘦,胸膛的一排肋骨都瞧得清楚,眼睛深深凹進了眼窩裡,關切地問道:“升!你可算回來了,我們兄弟們擔心死你了?”
胡添明急忙用手捂著馮梓豪的嘴,食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不要說死字!”胡添明用他的小眼睛不停使眼色,馮點了點頭方鬆開手。
鄭柏升抬頭望著關心他的兄弟們,嘴角擠出苦澀的笑容,開口打破了宿舍的寂靜:“我沒事,你們去上課吧,我真的沒事。”
大家都看著楚楚可憐的鄭柏升,都希望他能振作起來,但又於心不忍再去打擾他,一向熱鬧的宿舍突然間顯得格外安靜,今天每個人的腳步都格外沉重生怕打破這種寧靜,隱隱約約還能聽見眼淚落在地上的聲音。
“汶川震區已經不讓外人進入,鄭柏升在附近地方守了三天,一直沒聯繫上家人,估計是凶多吉少。”胡添明拉著馮梓豪在外面走。
“那可怎麼辦吖?”
“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想,一下子承受這麼大的打擊,一般人哪裡接受得了,你看他說沒事,其實在你進來之前,他的眼淚早就流幹了,鄭柏升算很堅強了。”
兩人在食堂多打了一份盒飯,回到宿舍看到鄭柏升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整個人明顯憔悴了許多,面如土色,眼圈如被煙熏一樣暈開籠罩在眼睛周圍,這麼多天他經歷了的磨難原原本本地寫在他這種消瘦的臉上。馮梓豪趕快把溫熱盒飯放在鄭柏升手上:“先吃飯吧,還是熱的,不夠我再給你打。”
鄭柏升一會兒就把晚餐狼吞虎嚥吃完了,吃完就守在電話旁,晚上自習也沒有去,等到大家自習回來時,他一個人趴在電話機旁睡著了。中途班導師李力過來宿舍看望他,並代表全班來鼓勵安慰囑咐了他幾句就走了,直到宿舍熄燈了他還坐在旁邊守著電話機。
黃燁走過來拍了拍鄭柏升的肩膀,輕聲說:“很晚了,不要這樣守著電話了。我手機借你用幾天,話費是包月的,用我電話隨便打隨便接,早點睡吧,會有好消息的。”說完把手機塞在鄭柏升手裡,手機下面還有一疊現金。
“這錢我不用……”鄭柏升剛想起身拒絕,就被黃燁按下,說不想張揚出去,讓他默默收下就好,不要打擾其他人睡覺。
宿舍漆黑一片,但是黃燁的一舉一動大家都看在眼裡,其實馮梓豪白天也從銀行取出來的500元,趁著鄭柏升還沒睡下,也悄悄的把錢塞在他手裡,這時候宿舍其他人都從床上爬起來,不約而同地把自己這個月省下來的伙食費都塞在鄭柏升手中,這時鄭柏升雙手捧著滿滿一摞人民幣,一下自己手握這麼多錢,冰冷的手頓時覺得滾燙,眼淚還是繃不住嘩嘩流下來,已經泣不成聲:“謝謝~謝謝你們~這錢~我什麼時候還得上啊~”。大家都說錢不用還,讓他安心睡覺,答應只要有他的電話一定叫醒他,鄭柏升這才安心的睡下了。
為了避免鄭柏升過度傷心,整個宿舍都儘量避免談論地震話題,擔心鄭柏升觸景生情。宿舍之外,在網上、報紙、電視上每一條汶川的消息都牽動著全國人的心,在學校也開始組織各種賑災活動,學生會通過新聲代比賽籌辦了一場籌款演出,前10強選手共同號召全校師生投入到賑災援助當中來,這一次黃燁毅然決然參加了這次活動,在舞臺上賣力唱著,不但收穫了不少粉絲,也籌集到了不少善款。胡添明作為班長,把全班捐贈的八千多元錢放在鄭柏升手裡,說全班同學都很關心他,希望他能早日振作起來。這幾天鄭柏升都待在宿舍裡守著電話,每次收到大家的善款,感謝的話想說出口卻被痛苦卡在了喉嚨,手裡緊緊攥著沉甸甸的錢,雙眼噙著淚花向全宿舍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三天后,鄭柏升終於收到了他等待已久的電話,聽完電話後他許久都沒有說話,淚水在他那深凹的眼眶裡打轉,不讓眼淚掉下來,這些天他實在哭得太多了。然而這次他等到的不是希望,而是徹底斷了他念想的絕望,村支書在電話裡告訴他父母在地震中遇難了,這個在他腦海裡惶恐了幾天的畫面還是無情的變成事實,他咬著牙想儘量控制住心淚水,可是越忍眼淚越如泉水般湧出來,他用力地咬著自己的食指,努力不讓自己悲痛釋放出來。
那天鄭柏升再次收拾好行囊,又一次踏上了歸家之路,只是這一次他的腳步更加沉重且快速,走出門口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02
汶川地震全國的娛樂節目停播了三天,原本航工新聲代半決賽也改成了賑災演出,眼看新聲代決賽就要在下周重新啟動,大賽組委會在總決賽當天將採用現場揭曉網路投票來選出冠軍,也就是說評委不在具有決定權,而是讓學生選出自己心目中的冠軍,從今天起組委會開通了網上投票通道,從開通當天起到比賽結束全程接受全校師生的投票,比賽最終的冠軍將由全校師生來票選決定。
這次比賽賽制完全打破了以往的評委評分,讓很多同學都覺得自己主動權,一時間就把所有人的情緒都給調動起來,每個人見面打招呼就是問你投票了嗎?你投票了誰?隨著比賽越來越白熱化,黃燁憑藉他冷酷的外表和天賦的嗓音,也吸引了不少歌迷,陳妍羽等一眾女歌迷總是會不時地送禮物上來。
最近宿舍裡的小禮物都堆成小山了。彭金才隨手撕開一個禮盒,拿起來就吃:“哇,還是唱歌好,我算開了眼,第一次見我們學校的女生這麼瘋狂,這些吃的都夠開個小賣鋪了,黃燁你這些後宮佳麗應付得過來嗎?”
黃燁對這些禮物視若無睹,自故擺弄著琴弦,任由宿舍的人在那胡吃。
“黃燁現在可是我們宿舍的衣食父母啊,正好這個月我把所有的零花錢都給鄭柏升了,有了這些食物補給,我再也不用吃速食麵了。”胡添明一下把全宿舍的人的心聲都說出來了,大家這個月生活都過得緊巴,現在有了黃燁這把好嗓子,宿舍溫飽問題一下解決了,大家商量著一定要扶持黃燁推上冠軍,張羅著為黃燁拉票。
“住嘴!”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彭金才被嚇得差點把嘴裡的零食掉出來,陳妍羽不知什麼時候闖進了宿舍,用手指著嘴裡含著半截鳳梨酥的彭金才,氣呼呼走進宿舍。
“你們怎麼隨便吃別人的東西。”陳妍羽手裡還拎著一盒零食,放在桌子上,從其他人手上沒吃完的零食搶過來裝進盒子裡。“這是我們粉絲代表送給黃燁的,沒有經過別人同意誰允許你們吃的。”
“是我讓他們吃的。”黃燁說話總是酷酷的,估計這就是讓她粉絲著迷的原因吧。
陳妍羽發怒的臉馬上轉成了笑臉,從桌上的零食盒裡取出個小盒子放在黃燁的吉他上:“黃燁!我們宿舍都很喜歡聽你唱歌,馬上要總決賽賽了,我特地給你帶了護喉片。”
黃燁沒有接護喉片,連同吉他放在床上:“這是男生宿舍,你女孩子趕緊走吧,要不宿管大爺馬上過來了?”
陳妍羽環顧了一下宿舍四周,不以為然,她穿了條寬鬆的黑色褲子和卡其色的夾克,用一頂黑色鴨舌帽蓋住了長髮,要不是有一張俊俏漂亮的臉,乍一看還真像個文弱書生,她俏皮地對黃燁說:“我的化妝技術可以吧,上樓時,宿管大爺還以為我是男生。”
彭金才趕緊穿上剛洗乾淨的外套,走上前豎起大拇指說:“美女,化妝術挺厲害啊,你這樣闖進男生宿舍,就不怕羊入虎口吖?”
陳妍羽眼裡除了黃燁其他人都是空氣,對彭金才的話充耳不聞,收拾著桌面上的零食。彭金才鍥而不捨試探:“美女!下周就要決賽了,我們所有人剛在商量怎麼給黃燁拉票,要不要一起?”
這個提議激起了陳妍羽的興趣,她開始搭理彭金才:“當然,怎麼拉票法?”
“比如發動你宿舍的同學,朋友啥的,一起來參與投票。”
“切!就這樣?”陳妍羽不屑道,“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高招,我早就發動我的親朋好友給黃燁投票啦。”
“那……那我們還想了其他的拉票方法,馮梓豪,你來告訴她。”彭金才把馮梓豪拉到跟前,用背對著陳妍羽,朝馮使了個眼色說:“他可是黃燁的經紀人兼伯樂,黃燁的推薦人,把我們化工系黃燁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送進了決賽。”
馮梓豪多次替陳妍羽送禮物給黃燁,她客氣地問馮:“同學!謝謝你!你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拉票的好方法,說來聽聽。”
馮梓豪用手架著下巴,他沒想到彭金才會把他拉進話題裡來,想了想說:“辦法是有,除了大家要號召周圍親朋好友投票之外,還需要大家出點力。”
彭金才一個勁地催他別賣關子了,有什麼高招趕緊說。馮梓豪就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計畫。
大家聽了後,都稱讚這個辦法相當靠譜,值得一試。馮梓豪說那就這麼辦,於是伸出一隻手,其他六人的手都搭在一塊大喊了聲加油!
正當大家在加油打氣的興頭上,宿管大爺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來,嘴裡抄著一口河南口音叨念:“現在女娃怎麼這麼不矜持,男生宿舍也隨便進來,對自己名聲都不注重。”說完不由分說就把陳妍羽從宿舍攆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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