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達東城門關口,正值酉時,關門士兵只對進入城門者放行,外出一率禁止。以往城門是來去自如的,如今駐兵後通行時間也有嚴格限制。目下要離開此凶險之地,一是硬闖奪門而出,一是待天黑偷越城牆。硬闖絕非明智之舉,除沙武外二人均帶傷在身,闖關全身而退的機率不到一半。但他們更相信曹岱廷的追兵天未黑齊必然趕到,要走更加是痴人說夢。聶雲峰苦思之際,聽到身邊阮雅玉壓著聲線驚呼:「沙武,你要幹麼?亅聶雲峰抬頭一看,只見沙武正大模大樣地走向城門關口,跟守門士兵說了幾句,士兵們竟對他必恭必敬,不多久還為他牽來三匹良驅。沙武轉身過來向二人示意,二人滿腹滿腹疑惑地跟著上前,聽從沙武指示各自上了備好的馬匹,大喝一聲便望東門關口奪門而出。滾起的塵土揚上半空中,回望城門還隱約看見士兵恭敬地送行的奇景。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txLZuv0Ac
離開東門路上已差不多一個時辰,天色已暗,只靠微弱的月光引路。現在與古煤鎮足有百里之遙,即使後有追兵,在無窮的黑暗之下實在難以追蹤,況且這一帶開始叢林茂密,多有藏身之處,不利追迫。目下三人自覺安全,便停下腳步,打算在這片林中過渡一晚,在漫天星閃下稍事休息後,大家體力已回復不少。沙武用撿來的柴枝生了火,阮雅玉望著一臉疑惑道:「你這火光不是把追兵都引過來嗎?亅沙武淡然道:「曹岱廷以不合法理的手段行事,還要敗於次級的後輩手下,恨不得把知情人仕盡皆滅口,因此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以後他跟我們之間,只能是私人恩怨而已。我們還能落落大方地在江湖上行走,他不會動用到軍力來明刀明槍,只是日後要對他小心提防吧,畢竟大家也不是他的對手。亅
沙武對當前局勢的分析,當中所考慮的是人性決策,對心理的深入理解方能得出的大膽假設,但聽來卻又合情合理,二人也不由心生佩服。對於慣在刀口上生活的二人,經歷此變也及不上他一半的冷靜。聶雲峰好奇反問:「沙兄剛才順利通關,相信所費不菲,請如實相告,異日定必歸還。亅沙武先是一笑,然後探手入懷,取出了一塊青銅色的物件,在微弱火光下看不清是什麼,還是阮雅玉眼利,看出了是剛才曹岱廷向自己擲出的令牌,難怪通行無阻,還以良驅相送。原來剛才阮雅玉拼勁擋開必殺一擊時,令牌被潛伏一旁的沙武沒收了。沙武一邊輕撫令牌背面的刀痕,一邊轉向阮雅玉道:「幸好阮姑娘沒有把它劈開,否則我們也走不出來了。亅這句話到底是煲是貶不得而知,阮雅玉也哭笑不得,只是調皮地作了一個古怪的表情,眼睛不其然望向沙武背後那用麻袋包裹著的東西,好奇地道:「這是你的武器?嚮導也需要武器隨身嗎?亅聶雲峰亦接著問:「沙兄手中兵器形狀獨特,有異尋常,師承何處,還請賜教賜教。亅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DHu5wcFvi
看來二人對沙武疑似的身懷絕技相當感興趣,窮追不捨追問著他的故事。沙武神色凝重,似是沉進了漫長回憶當中,看來是經驗著萬般滄桑的歷練。良久,沙武以低若無聞之聲道:「知道得太多,對你們百害而無一利,或連累你們跌入無底深淵,真的非要我回答不可??亅人性往往是充滿著好奇心,越是披著神秘面紗,便越有想把它揭開的衝動。二人以非常堅定的眼神點頭示意,沙武先是吞一口咽,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像是要訴說出一個天大的驚人秘密般,以神秘及磁性的聲音道:「你們知道武神宮嗎?亅阮雅玉搶著說:「你是說當年被喻為護國神宮的武神宮?亅聶雲峰驚訝道:「那個數十年前沒落的武神宮,已成了武林禁忌,人人也不敢宣之於口,生怕惹來官非。亅沙武點頭道:「昔日武神宮在宮主曲辰晏帶領下如日中天,被當時的漢宗皇帝招攬成為護國神教,以提拔武林新手後輩加以緞練,成就當時所向披靡的國軍,實力一時無兩。每十年一次的武神選拔更是當代最受重視的武林大事,武者以能濟身武神之列作為自身推動的目標。能成為武神之一,得到相傳已達聖界之巔的曲辰晏指點,功力無不能達到前所未有之境界。至新帝即位,武神宮被朝中奸險惡意中傷,新帝寵信無能,最終以七神帥取而代之,國力從此一厥不振,令外敵近年蠢蠢欲動,煩繞不休。亅
聶雲峰似是思索到什麼,驚訝萬狀的目光迎向沙武道:「難道你是當年一眾隱世武神之後?亅沙武以嚴肅的眼神回望聶雲峰,一陣異常的寂靜,整片原野空間只剩下火堆中傳出的"啪啪"燃燒聲。短短數秒的沉寂,在這冰冷的樹林裡變得無比漫長,沙武壓低聲線道:「今天的事,只有你二人知道,違者必惹禍根,可否做到?亅聶雲峰堅決回應:「決不食言!亅二人同時望向未發一言的阮雅玉,在他們眼中,女子能守得秘密,要比起練成絕世武學經典更難。阮雅玉亦從二人眼中的質疑看到這種對女性的偏執,一臉不滿地回道:「如有泄秘,一生孤寡!亅沙聶二人聞言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沒預料過美艷動人的她竟發出這種毒誓,比起不得好死這種誓言超越了一個層次。阮雅玉剛才還被咄咄相迫,一刻間叫絕的回應,殺得二人退避三舍,實在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咀角也不禁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JuNvg3xPJ
沙武回過神來,轉身背向二人,面仰星空,只見他背影輕微抽動著道:「這個秘密埋藏我心已數十載,今天實在不吐不快。當年的武林神話曲辰晏,其實就是我的⋯⋯亅阮雅玉也緊張起來,重覆著沙武的話:「曲辰晏是你的⋯⋯?亅沙武背影抽動得更為嚴重,看似抑壓多年的的身世之謎令他一時間也受不了,良久才以低若無聞之聲道:「他⋯⋯是我多年的祟拜對象!亅說罷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響遍整片樹林,一時間嚇飛了無數鳥獸,剛才死寂的樹林頃刻滿佈生命的氣息。聶雲峰也指著沙武一同失控地發笑,完全沒有被玩弄之感,相反,一直抑壓著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突破了自與曹岱廷一戰後大家崩緊的氛圍。阮雅玉不覺得這種戲弄有多令人發笑,但看到兩個大男孩笑得不能自已,也禁不住輕掩臉蛋,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正正是阮雅玉的笑聲,才止住了幾近笑破肚皮的二人,阮雅玉舉手投足間的每個媚態,看得二人眼睛發直,把他們的嬉皮笑臉彈射到九宵雲外。阮雅玉也被二人的目光看得不太自然,立即收起笑容,清了一下喉嚨。二人也隨即轉移目光,一個望天,一個望地。阮雅玉為打破這種尷尬,承接了剛才的話題道:「曲辰晏前輩無疑是江湖神話,無數人的偶像,畢竟他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輩,若非十年前傳聞他歿於江西,相信外敵也不會如此張狂犯我疆土。亅聶雲峰無限唏噓地道:「道消魔長,韃魔除戰神摩赤袍外,還冒出了焦祭古這類聖將,想我中土境內,強如七神帥之首的銀帥,或是俞神道的練玉堂,單打獨鬥相信也尤有不及,除非曲辰晏再世,否則如何匹敵!亅沙武細味著趙木宏的見解,仰望著繁星閃閃的夜空,滿懷自信道:「一人一劍之力如何強大,也不可能以一敵萬,沙場之上絕非一人之力可為之,軍將實力靠的是上下一心的配合,是兵法、士氣、耐力與時機的對陣。焦祭古縱然強悍,卻是巧奪神兵將邪後,那雄心萬丈所提升的士氣令魔軍所向披靡!若中原三大神兵得以重臨於世,配合中土聖界高手,那一時無兩的氣勢絕對不讓韃魔,鹿死誰手也是言之尚早吧!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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