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宏又建一功了!」白帥沉聲道 :「今天一戰我會上報朝庭,論功行賞,能悉破韃子野心,前途無限矣!」
趙木宏面有難色道:「慚愧萬分,如非得白帥及時出手相救,只能全軍覆沒。」白帥不置可否道:「你們手不著刃以一敵百,能引出敵人而堅守到此,足以留芳百世。」
的而且確,風旗一眾赤手空拳深入敵人布防內,有此韌力與敵人周璇至此,除彰顯他們的實力外,還有臨危不亂的戰鬥陣列,才能打出這擴日持久的一仗。
待風旗眾人稍息療傷後,白帥衛隊已把一地的屍首和兵器集中一起。趙木宏已回復一半功力,跟在白帥身後檢查這一戰的結果,風旗損失了四將,敵人三十二具屍體當中八人身插白箭,明顯死於衛隊神箭之下。
白帥停在一個敵人屍首前,仔細作出觀察,再回頭以他那奇異目光望向趙木宏:「不見木宏兩載,功力迴異,轉化到另一個層次,能做到剛陽並濟收放自如,下仼黑白雙帥之位實是手到拿來。」
趙木宏望著這具冰冷屍首也覺涼了一截,自身練就陰柔細利之內功,眼前敵人死於剛勁攻擊,根本不是自己的出手,但這個程度的破壞力,實力明顯不在自己之下。
趙木宏暗自驚嘆在場只有藍紹一人可能有這功力,但他一開始已被重擊在先,如還有這種程度的反撲力,武功肯定已超越自己,怎能叫他保持鎮定,幸好白帥專心一致搜尋屍首,沒有注意趙木宏的反應。趙木宏不可置信地轉身望向坐於地上運功療傷的藍紹,心內盤算著這如此機心的助手到底還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隱藏,當然沒有人知道這是沙武的傑作。
此刻的沙武,早已擺脫圍攻的好手,在白帥出現之前火速奔回古煤鎮內六老居住的破舊劍莊內,手抱掛於左壁上一把形狀古怪,只有劍柄具有其形,劍身看似是未經打鑄的原石,外形相當古怪笨拙 。沙武隨六老習劍以來均是用這支兵器,不知為何他對這怪劍情有獨鍾。這劍雖看似肥大笨重,卻出奇地沒有這形狀的應有重量,揮灑起來恰到好處,只是未鑄之劍不能發揮殺傷之力,這亦是當初沙武揀選此劍的原因之一。劍祭於手,沙武頓時生起安全感,慢慢從剛才的殺戮中冷静過來,對於未經實戰的他,一出手便取了敵人性命,心中緊張害怕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無依無靠的他只剩下這劍和六老才能讓他有安穩感覺,這才想起六老,但他卻不在此間,只剩這一人一劍獨守破爛劍莊。
五月廿五
風旗大軍望古煤鎮口長驅直進,為這條韃魔進軍路線添著防守力。趙木宏等人在古洛之戰翌日已遷出風臨居,住進鎮內最大的萬古樓繼續指揮鎮守佈防的工作,趙木宏沒有深思沙武如何逃離那凶險戰場,他現在認定了藍紹武功可能已超越自己,目下心內萬般計較打算,部署如何保住帥位,除去這阻礙仕途的後來者。平陽墟上士兵比平民還要多,對鎮上居民一一登記入册,其他往來進出遊人亦須留下詳細資料方能出入,包括姓名戶籍門派兵器。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ZLPuhOpyl
沙武自古洛之戰初嘗實戰滋味,殺人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人生經歷重大改變,加上不知所踪的六老,頓失唯一的感情依靠,一種徬徨無助的空虛失落纏繞著他,一夜間由熱情開朗變成沉默寡言,滿臉于思的他彷佛變成了另一個人。認識他的人當然不知道他的經歷,還以為是兵臨城下被嚇壞了,老實說,鎮上居民無不活在國破家亡的陰霾之下。對於沙武的轉變只能報以同情,大家唇亡齒寒,紛紛作出去留的打算,亦顧不了其他人。
古煤鎮經此一役,加上劍祭盛事將臨,吸引了前所未有遊人進注,出入的煩鎖不減遊人興志,一時間大大小小的旅館堆滿了意慾投棧的人,風臨居亦不例外,加上沙武是鎮上有名的嚮導,門堂內一早已出現十數遊人。參與劍祭興典的佔上絕大多數是武林中人,當中不乏當全武林中有名的高手,此刻風臨居內兩個英雄模樣的青年,伴著一少女排眾而入。左邊較為瘦削者是古脈派第二代好手霍傲天,個子不高,但身上每一分肌肉有如綱鐵般堅硬,加上黑黯膚色,感覺人如刀般鋒利,雙眼炯炯有神,不怒而威,不用交手已知道是絕不好惹的好手。右邊的是陽教教主聶聖煌之子聶云峰,比沙武只矮上兩寸,風度翩翩,經常面帶笑容,雙眼透出像是能說話的魅力,身上雖不見兵器,但是人所共知,就算只是一根筷子,在他手上也能成為殺人的功具。
白玉壇的阮雅玉居中,被兩英雄人物簇擁著,幽幽的大眼睛配合那白裡透紅的鵝蛋臉龐上,美得不可方物,眾人皆醉於這兩男一女的形相,令他們三人如入無人之境直接走到沙武坐著的櫃台前。
此刻的沙武本來的容貌已被久未打理的頭髮及鬍子所掩蓋,只露出一雙消沉眼神,面對這三位樣貌出眾的客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這是他們三人也為之意外的,一路上他們所經之處無不吸盡途人眼光,眼前人卻不為所動。
沙武只望了他們一眼,便又再垂下頭埋首帳簿之上。霍傲天生性剛烈,登時被這種無視感而無名火起,咆哮地道: 「你這算是什麼待客之道?」話語間那手已游往腰間配劍上, 氣氛突兀緊張!沙武何等樣人,未待霍傲天發作,突然長身而起,坐著的櫈子也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推跌倒在地上,發出隆然巨響, 堂內所有人均被震懾。 沙武反客為主喝道: 「你沒有見到前面有很多人在等嗎? 不守規矩還敢在此撒野!」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7wDtWZmdj
的而且確剛才他們三人受盡注目,原本擠滿居內的人驚嘆三人的賞心悅目,不其然紛紛讓出通道來,才令他們後來先至。霍傲天理虧在先,發作不得,尷尬非常。相比下聶云峰圓滑得多,立刻面帶歉意說: 「多有冒犯,各位敬請見諒,因多家旅店均告客滿,情急下疏忽了各路英雄好漢,我們只好復再頻撲吧!」 這話必恭必敬,加上他的外型令人心生好感,聽來更覺舒服。人性是很奇怪的,在客房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堂內群眾各自相讓,不知是出於對依人之憐憫,還是想藉此討好,均願放棄投棧要求,心甘情願讓出空間,甚或有人願意退房以成人之美。沙武見如此狀況,也沒好氣地道:「非常時期,一經登記入册皆不能取消替換,現只有空房一個,誰要? 」一直不作聲的院雅玉這才以優雅聲音道:「我要。」這個回答,沙武大概理解他們三人的關係,他在這種遊人比居民還要多的地方長大,觀察力是由小到大培養出來的能力。以院雅玉的姿色,多少英雄豪傑為之傾倒,適逢劍祭之夏,兩位青年英雄爭相獻媚, 欲借祭典之興加深互相認識了解的機會,反觀是神女無心,阮雅玉這就撇下了二人,徑自登記入住。聶云峰也甚是進取,立即向沙武報上名來道:「在下陽教聶云峰,請為我登記後補,但凡有人退房,我必然入住,請先收下訂金,我每天必來打聽。」堂內眾人知道他身份,立時全場嘩然,年青一代好手中,他排名首二十之列。霍傲天對討好異性明顯沒有這種手段,一聽之下有樣學樣,道出姓名登記後補,雖然實力與名氣稍遜色於聶云峰,但亦必然在排名五十之內,又是一陣激烈的迴盪聲。
傍晚時份的風臨居內堂,剛才擠滿遊人的場面已不復再,換來的是擺設好的飯枱,坐滿等待晚飯的食客。以往堆滿人的熱鬧廚房已不復再,沙武已沒有以往那種談笑風生的心情,但餸菜的香氣卻是不變的,不消片刻端到枱上的一點不剩。
五月廿六
卯時,好夢正濃。沙武卻已開始靂修入定,可是經歷大戰以來,心尚未安。平常收攝心神有如一呼一吸般控制自如。目下心內絮亂不息,既擔心六老的安危,亦感戰爭下國破家亡的憂心,前幾天安穩的生活剎那之間如火箾劃破長空般一閃即逝,不留半點痕跡。獨坐在黑壓壓的廚房內,被無盡的空虛與孤寂包圍著,種種前塵往事一點一滴湧上心頭。雖自幼孤苦,卻幸得鎮民的幫忙下續漸成長,遇到六老後得以傳授一招半式,發現自己對武學的熱衷,尚武的追求與不斷的自我突破成了最大的人生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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