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墨宸進入山洞後,仍舊是伸手不見五指。他打開了火摺子往前方照,發現這洞還挺寬敞,卻空無一物。既然有人在這裡設了欄柵,要不就是困住裡面的東西,要不就是不讓外面的人進來,無論是哪種,這山洞都肯定藏著什麼秘密。
這時,他聽見前面有微弱的腳步聲,接著是一把少年音:「淳公子?」
劍終於回到主人身邊,劍芒更亮,淳墨宸也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正是劉以旻。
淳墨宸臉上揚起笑容:「終於找到你了,二皇子。」
「讓你們擔心了。」劉以旻一頷首。
「你是怎麼進到這洞裡的?」淳墨宸問。
「我還在河邊時忽然看不見大家,便一路找你們的身影,走著走著,腰間的劍似乎感覺到敵人一直在鳴叫,我就循著它指示的方向前行,結果就到了這山洞前。我到達的時候洞口是開著的,便打算進去稍作調查,沒料一進就出不來了。」劉以旻苦笑道:「幸好這劍能穿過欄柵找到星河和雲海,才能讓你們尋到這山洞。」
「嗯?那就奇怪了。」淳墨宸疑惑:「這洞難道還挑人不成?只讓你進不讓其他人進。」
「我也搞不懂。」劉以旻搖搖頭:「不過,淳公子,你跟我來一下。」語罷領路往山洞深處走。
淳墨宸跟著劉以旻前進,沿路查看洞內環境。在微弱的火光下,他依稀能洞壁上有些微抓痕,與其說是野獸的抓痕,那些更像是人的指甲抓出來的,而且越往深處抓痕就越明顯、越多;同時,淳墨宸也發現到洞裡透入了一絲微光,光源似乎在裡面。
山洞越來越亮之際,兩人也走進了一個空間裡,頂部的空洞便是光的源頭。淳墨宸環顧四周,不禁睜大了眼睛。
陽光映照出這空間的全貌,弧形的洞壁上滿是大大小小的抓痕,上面還摻了紫黑色的硬塊;地上也是凌亂不堪,不僅有碎石、雜草,還有些不知放置了多久的腐肉,發出陣陣惡臭,仔細看了看,更發現有衣物的碎片,但都已變得骯髒發霉。
「這山洞……是用來困住腐屍的?」淳墨宸第一時間得出此猜想,但馬上又搖搖頭:「不對,若它們是被困在這裡的話,不可能只有那麼少腐肉,而且它們肯定會自相殘殺,可我們看到的腐屍都沒有抓痕,有可能在這裡的只有一具腐屍。」
「沒錯,所以我在想,會不會是與我們交手的那具?它明顯不同於其他腐屍,可能是被人抓進來做了些什麼。」劉以旻回應。
「那具嘛……依我看來,它更像是看門狗。」
「何以見得?」
「如果它是被困在這個洞裡,洞壁上應該不會只有抓痕,而是還有被劍砍過的痕跡。」淳墨宸頓了頓,繼續道:「再者,它武功是很高強不錯,但在它的脖子被我砍掉之前,它並沒有過分狂躁,而是很有條理地做出攻擊,所以你們才會一直僵持不下吧;可看這山洞,那具腐屍明顯是暴躁非常,與剛才那位的形象不太符合。」
「可那是在洞外,或許它被困在這裡的時候暴怒了呢?」
「這的確不得而知,只不過是我小小的揣測而已,若在洞裡的是它自然最好,但若不是便麻煩了。」那代表某個地方中還有一具極危險的腐屍,不管有沒有被人所控制,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留在這裡也無補於事,我們先出去與他們會合吧。」
於是,兩人便向著剛進來的方向前行,久違地集齊了同伴。在兩人出洞之時,慕遠三人正圍著重劍腐屍研究,聽到了腳步聲後,慕遠率先迎接他們,星河與雲海也緊隨著到劉以旻身前謝罪。
兩人把在洞裡的所見所聞告訴他們,數人也陷入了沉思,不知哪個猜測才是對的。
「不過,這東西到底是誰?我不記得皇宮有這樣一個人物呀。」雲海率先開口,這也是所有人的問題。
「它的武功招式頗為特別,我從來沒有遇過。」星河也萬分疑惑。
「少主,你是認識它的嗎?」慕遠問。他當然不是隨口問問,而是淳墨宸刺向它時突然頓了一頓,他便在想淳墨宸會不會是接近它時看見什麼認出了其身份,但當時情形不容他多加思索,便先把疑問壓下。
「嗯……」淳墨宸坐了下來,望著腐屍失去頭顱的軀體:「你們有聽說過赤焰將軍嗎?」
「它是赤焰將軍?怎麼可能!」雲海馬上反駁:「赤焰將軍明明是丰神俊朗的青年,就算變腐屍了也絕不可能是這個樣子!」
淳墨宸笑了笑:「小朋友聽故事要耐心點,我有說他是赤焰將軍嗎?」
「那他是誰?」劉以旻問。
「若我沒看錯,他是赤焰將軍麾下的一位統領,曹奎。」
淳墨宸繼續道:「赤焰將軍紅煜當年武功蓋世,平常除了行軍訓練的日子,他喜愛與人切磋,還有一個癖好是讓敗者刺上一個刺青以作為戰利品,雖然這對於武人而言可是一種恥辱,但因為他們能選擇刺青的位置,也就是說即使刺在一處隱蔽的肌膚也行;再加上將軍個性爽朗、武藝超群,所以與他切磋的人不在少數。這曹奎也是其中一員。」
「所以你看到它身上的刺青了?」雲海問。
淳墨宸翻了翻曹奎的身體,指著其後頸,上面隱約能看出一處刺青,但因為外層的肌膚已差不多被腐蝕殆盡,故也只能看得出來一點模糊的印記。
「這……還能看得出來嗎?會不會是什麼胎記而已呀?不然這位統領大人也太笨了吧?刺在這種地方不就很容易被人看到嗎?他還是那將軍的下屬,不怕被笑話?」
「那是他自找的。」淳墨宸冷冷道:「他覬覦紅煜的權位,對他下戰書,如果曹奎贏了,紅煜便要把將軍的位置讓給他;相反,如果他輸了,便在當眼的地方刺下刺青。」
「那他還挺會鑽空子的,這後頸……說隱蔽不隱蔽,但也不算很當眼呀。」
「可是,他不是早就死了?」慕遠察覺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不論是紅煜、還是曹奎,都早在他們出生之前去世了,怎麼會出現在此處,還變成了腐屍?
「沒錯。所以要不它是被人挖出來的;要不在他去世時就已經有人把他藏起來,為的就是讓他變成這副模樣。」
「這麼做有什麼用呀?」
「這還用問?戰鬥工具呀。又聽話又強,醜是醜了點,不過這樣毀了也不會覺得可惜嘛。」
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星河注意到劉以旻不安的神情,問他:「殿下,你在想什麼?」
劉以旻緩緩開口:「王侯將相死後都會被葬於皇宮後山的烈英塚內,下葬時除了其家人,各個列候都會在旁瞻仰,要從中做手腳基本上不太可能;而且那裡守衛森嚴,一般不會讓外人進入,所以我懷疑,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也許是皇宮中某位擁有一定權力的人。」
「這樣說回來,上次我們被追殺時,對方對我們的武功架式似乎頗為了解,這兩件事有可能是同一撥人做的。」星河冷靜分析。
「那沒辦法,只好再回皇宮了,我們也能好好視察烈英塚的動靜。」
「各位,」淳墨宸的聲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還有一事需要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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