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弗雷德看看四周,姑且是明白自己身處殘疾人士洗手間,正靠在牆壁坐在地上,自己剛才好像又失去了意識……但為甚麼蒂婭會在這裏?而且……
「蒂婭!他該不會是現在醒來!?」
「不是吧!」蒂婭急忙走到弗雷德身前,雙手抓住弗雷德的頭,強迫他抬頭望向自己,臉上更是前所未有的慌張!「要是現在望過去就殺了你!」
這個人是認真的!蒂婭真的會下手!弗雷德一動都不敢動,耳邊隨即聽到滴滴答答的水聲,大約十秒後聲音就停下來了。既然剛才聽到愛琳的聲音,如無意外,那水聲應該是……
「想像也殺了你。」
「我甚麼都沒有想!甚麼都不知道!」
「很好。」蒂婭繼續抓住弗雷德的頭,稍後便傳來水龍頭的水聲,不久愛琳也走過來了︰「你應該甚麼都沒有看到?」
「甚麼都沒有看到!」
「……所以我剛才才說應該去旁邊的洗手間,凡事真的會有個萬一的。嚇死我。」愛琳怒瞪蒂婭一眼,彷彿說着「會記住一輩子」,隨即嘆下一口氣。一切都只怪自己也太天真︰「現在只待了三十分鐘,只要先讓弗雷德穿隱形雨衣離開,我們之後慢慢散步都沒有問題。」
「等等,謹慎起見還是先確認狀況。」蒂婭打開手機,薇薇果然是隨時候命:「告訴我外面的情況,應該沒有人潛伏我們?」
「單靠閉路電視畫面暫時不見有危險,可是對方的主謀也失去了蹤影,似是沿着閉路電視的死角移動,他們應該仍然在商場範圍內,萬事小心。」
「太小心也會顯得不自然和可疑,普通地走出去吧。」蒂婭把隱形雨衣套在弗雷德的頭上,弗雷德便二話不說地穿上。不過既然外面可能有埋伏,就讓弗雷德走在最後,萬一自己和愛琳被偷襲都有最強的救兵。
「那麼我開門了。」蒂婭深呼吸一口氣,走到廁所門前,再向愛琳確認一次。蒂婭眼見大家都已經準備好,隨即扭開門鎖,打開廁所門,手腕卻在看到外面的瞬間反射神經地再次把門鎖上了。
「蒂婭,怎麼了?」
「伏兵。」蒂婭背靠着門,剛才的一瞬間肯定與對方對上了眼睛,加上自己可疑的反應,說不定已經被懷疑!如果沒有記錯,剛才站在門口的就是拿着錄影機的男子!
「真冷淡,明明剛才是妳主動聯絡我的。」
「我沒有聯絡過不認識的人,更不可能聯絡會守着女孩子去洗手間的變態!」蒂婭右腳急忙踏出一步,她其餘的手腳卻已經被漆黑的手抓住,動彈不得,蒂婭回過神來連自己的腰都被「暗物質」挷住,一下拉回門上,撞出「咚」的一聲,蒂婭的力氣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
「我有見過妳,妳就是當日和『惡魔』一起對付狼人的女人!大家都認得妳!可是為甚麼妳仍然自由自在?」男子在門上長出頭來,在蒂婭耳邊細語,捆綁着蒂婭的暗物質更開始變質!
「你本來也不是人類吧!這些黑色的東西不可能這麼滑溜和噁心!」
「明明是因為你們人類提倡多種族,卻率先歧視我們,我們才會沒有容身之所,如此醜陋的你們憑甚麼說我的身體噁心?」男子再伸出一隻漆黑的手穿過廁所門,扣住蒂婭的喉嚨,好讓蒂婭無法反抗,視線已經指向愛琳了:「這裏應該再有一個漆黑的人,他在哪裏?」
「這裏才沒有其他人。你才是不要阻礙我們親熱,很難得找到一個方便二人世界的地方。」
「我不受這一套的。妳們剛剛顯然是想離開,不必現在才找這種藉口。」男子視線拋向旁邊,想了想,牆上又冒出一隻手來,手上更拿着一張映到蒂婭靈體下半身的相片!「警察馬上就會帶着武裝部隊過來,要是妳們不交出『惡魔』,後悔的只會是妳們。」
「你想說她是鬼魂?你不見她仍然在那裏活生生的嗎?電腦後製的相片可當不到證供。」
「那麼加上醫院的直播影片又如何?妳大可以試試警察較信任誰。」男子抓住喉嚨的手再用力一點,蒂婭都立即咬緊牙關了。男子指尖上的力氣一直都作着微調,蒂婭才想發聲,男子就會發力,卻又不會完全使人窒息,他根本不打算殺人,自己只是他的交易材料,那麼事情就簡單得多!蒂婭立即靈魂出竅,大喊「馬上拍下現在的我!」,當男子察覺的時候蒂婭已經回到體內了。
「妳都在做甚麼?一般人不可能聽到妳靈體時的說話……」
「收到!」愛琳大喊一聲,雙手已舉起手機連拍數張相片,再切換到影音平台程式開始直播,男子根本反應不來!
「別小看我們!我們可是專業的!」愛琳對男子笑一笑,形勢一下子就反轉了:「大家認住這個人!我不知道他是甚麼種族,竟敢強闖上鎖的殘疾人士洗手間,還用那噁心的手抓住我的女朋友!我只是柔弱女子一名,有沒有人獻計?」
「不要虛張聲勢!無名的妳們怎麼可能這樣快有觀眾!」
「你大可以上網看看?現在姑且有數萬觀眾,相信馬上就會衝破萬位。」愛琳看看屏幕旁邊的薇薇,多得弗雷德傳來的訊息和薇薇的偽造觀眾,一切都在蒂婭的一句後逆轉!「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史萊姆。雖然長相出奇地變成了人類,『觸手』也變得像人手,但與其它東西融為一體的特性卻完全是史萊姆——居然也是危險物種!多謝留言!話說真的嗎?現在我們超糟糕?」
「我只不過是身體能夠變形吧!」
「但不否認是史萊姆啊!危險物種!」愛琳大喊一聲,男子居然退縮了,真夠懦弱!「你的樣貌已經被公諸於世,要是你膽敢再對我的女朋友發力,保證你以後沒有好日子過!」
「……所謂好日子究竟是甚麼?我現在連家人、朋友都見不到,在這個社會裏也只是長着人類面貌的其它東西,我甚麼不都是,到處都沒有我的容身之所……明明人類除了人數多以外就一無是處,卻只因人多就排斥不喜歡的種族,只有得益的人類才有可能接受得到這個歪曲的社會!我才是恨不得離開這裏!」男子咬緊牙關,抓住蒂婭喉嚨的手便立即發力,只要她無法呼吸,她就一定會靈魂出竅,到時候只要立即打開門,門前能拍到鬼魂的錄影機就會拍到她的靈體!
「啊!糟糕!我的手機突然訊號不好,稍後重啟直播!」愛琳看着屏幕上由弗雷德寄來的訊息,立即按下終止直播按鈕,看來那種取巧的方法已經無法對付他。可是看蒂婭的表情,她卻似乎已經有足夠把握,那麼自己只要吸引住男子的注意就好,何況現在有點生氣!「你說的東西確實有一點道理,像你一樣幾乎無害的種族被定性為危險族種也值得可憐,這個世界向來都是不公平的。可是把無法適應社會的責任全部卸給社會好像對我更不公平?別看我這樣子,我的種族比你們『史萊姆』壞得多——我可是魅魔,即是人類最喜歡用作發洩性欲,比妓女更被厭惡的淫魔!不要在我面前裝悲劇的主人公!」
「妳又不會有生命危險,究竟明白我的甚麼!」
「你真的不明白嗎?明明你已經變成了人類的樣貌,沒有人會察覺你是史萊姆?」
當男子回過神來,蒂婭已經雙腳站在地面,活動着她的頸,早已重拾自由!再看看自己抓住蒂婭的手,果然全部手都被毀得破爛,途中更感覺不到殺意!正常人能平常心地炸開別人的手嗎?
「反正即使把那些手全部斬下來你都不痛不癢,那麼根本不用猶豫吧。」蒂婭站在原地,再看一眼融合在牆上的男子,他依然是一臉不解的:「是你說的,『史萊姆的身體能變形』,而我的印象中史萊姆是像爛泥一樣的東西,那麼你本質應該對打擊和斬擊都沒有感覺,畢竟那只是『變形』的一部分。最後,當你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我的女朋友上,我數秒就足夠脫身。」
「蒂婭,我們走吧!可不知道他會否再襲擊過來。」
「到時候只要告訴警察他是史萊姆就行了,估計他們都差不多搜查到這裏。」蒂婭快步向前,一手牽起愛琳,馬上就衝出了洗手間。如無意外,弗雷德也緊隨在後。只是愛琳萬萬沒想到,蒂婭的手是顫抖個不停的……原來蒂婭也會害怕啊……
沿途上,蒂婭吩咐了薇薇持續窺看閉路電視片段,確保自己一直走在閉路電視可見的位置,免得再次被襲擊。只要薇薇不加以干擾就不會被人察覺入侵系統,泰倫也不必做額外的工作。直至遇到前來調查的警察,便在保護下離開商場,回去偵探社。
「糟糕!忘記了問那人型史萊姆怎樣喚走弗雷德!」蒂婭從弗雷德手上接回隱形雨衣,隨意放在自己記得的地方,整個人就僵硬了。
「那時候我們也趕着逃跑,沒有問他東西的閒情吧。弗雷德真的沒有印象嗎?你才是主動空間轉移的人吧!下次我們可不知道能否救得到你!」愛琳瞪弗雷德一眼,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坐在沙發上,看不到他的表情真麻煩!「聽得到就覆我們一句!該不會是又要被喚走了吧!」
「沒事,只是我的腦袋也有點混亂而已。謝謝關心。」
「才沒有很擔心你!你可是我重要的合作夥伴,要是沒有你,做高報酬工作時會有很多不便,如今我可不能隨便靈魂出竅呢。」
「明明妳才是為了救他不擇手段的人,妳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政府通輯了吧……」愛琳盯蒂婭一眼,薇薇都忍不住打開弗雷德的手機屏幕冒出來,打開訊息視窗把一切寫成文字了:「其實她們都知道即使不救你,你都不會出意外,甚至最後一點印象都沒有。她們的一切冒險都只因擔心你取回失去意識的記憶時會想起痛苦的感覺,別誤會她們冷淡,女孩子害羞時總是口是心非。」
「我都認識她們好一段時間了,還是知道的。」弗雷德把文字打進手機裏,薇薇隨即關上視窗。既然二人沒有打算告訴弗雷德,就讓她們繼續以為沒有穿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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