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婭,妳這麼早過來,已經想清楚想怎麼辦了嗎?」泰倫抬頭望向被薇薇放進屋的蒂婭,她終於不再焦急,看起來比昨天冷靜多了。
「其實我現在也未有答案。為了不讓弗雷德和凱絲被盯上,報警必然是最後手段,幹掉犯人也不是一個解決方法,那麼可以做的事不就只剩下一項——我想把一切告訴弗雷德,讓他保護好自己。為了讓他清楚明白自己的處境,我想借薇薇一用。」
「如果是這樣,妳只要讓手機連接網絡,我就能播放片段,連檔案都不用傳送呢!」薇薇打開蒂婭的手機屏幕,確認自己的客戶端程式已經安裝完畢。然而當一切都準備就緒,蒂婭卻收到愛琳的求助電話了。
「蒂婭!剛剛弗雷德突然變得漆黑!又穿過了我……對他說話又沒有反應……回過神來他又消失了……」愛琳的聲音很慌張,顯然未整理好眼前發生着的事情,只管趕急求助,分秒必爭。蒂婭聽着愛琳的說話,一言不發,直至愛琳說最後一番說話:「弗雷德說不定是不死身,但即使他說當時失去了意識沒有印象,我也在他的夢境裏感覺得到!他被殺時一定也會很難受,生不如死的!一定要想辦法救他!」
蒂婭鬆開了一下電話,電話屏幕上的薇薇似乎也聽到了通話內容,一言不發地對蒂婭點頭,可能這件已經不是可以悠長應對的事情。蒂婭二話不說,立即寄泰倫的工作室地址給愛琳,要在她到達前要準備好一切資料。
愛琳不用多久就到達工作室,薇薇亦已經整理好資料檔案,在愛琳踏入門口時已經分發好至今掌握到的資料到各人手機,並打開大廳的投影機,隨時可以分享情報。
去除愛琳和蒂婭都已經知道的刺殺事件,薇薇和泰倫已經調查過使升降機墮下的主謀——按升降機的男性。閉路電視裏男性的樣貌影得不清楚,未能依靠人臉辨識,只能靠追蹤衣着辨認,但已確認他和弗雷德午餐時鄰桌的人有所接觸。此外,升降機內的閉路電視沒有影到鬼魂,也沒有影到暗物質,刺殺弗雷德的人要不是被催眠,就是憑自己的意志行動,這是有組織的謀殺。
「這樣的情報怎樣都罷!沒有方法知道弗雷德現在的位置嗎?」
「我只能靠衛星定位知道弗雷德的位置,既然他的手機被留在家裏就無能為力……」薇薇對愛琳低頭道歉,愛琳也只能握緊拳頭,不甘地捶打桌面:「這樣不就是沒有線索……」
「我們可是偵探社,先不要放棄。」蒂婭打開手機,理論上已經有足夠多的情報,不可能是大海撈針。假設對方針對弗雷德的原因是醫院的影片,「組織」應該是最近才急着建立,而且他們本身不可能有對方線下聯絡方法,聯繫起他們的一定是網絡留言板或討論區,而且因為行動貼近犯罪,一定是暗地裏組織……應該有個主謀逐一私訊有機會成為同伴的人,或是用過激言論吸引別人私訊他,再在線下建立組織聯繫!
「有線索了!」蒂婭反轉手機,展示畫面給愛琳和泰倫看,愛琳和泰倫都呆住了,蒂婭展示的只是一個在醫院影片下的留言——「那是實現願望的惡魔!就是他利用願望引誘別人,再冠以『代價』之名把別人的人生弄得一塌糊塗!明明他才是危險物種,為甚麼政府毫無行動!」
「他沒有直接說要加害弗雷德,但這種人最易衝動想替天行道,相信調查他會有點作用的。何況下方有不少人都引用他,他很可能是一個起點。」蒂婭一說完,馬上就轉入留言者的個人訊息頁面,之後只要欺騙一下他就可以了。
「我看了你的留言,我的朋友也深受其害,我想找出證據給政府,把他們全部變成危險物種!這個世界沒有可以給他們生活的地方!我想要更多人的力量!」蒂婭把說話寄出,果然不出所料,對方馬上出來回應:「我們成功召喚了他,他現在站在我們的面前,正想着怎樣對付他。你的想法好,很好!一於使他們社會性死亡!我們正正就是需要像你一樣有想法的人!我寄地址給你,你也過來吧!」
蒂婭看着畫面,對方還真的寄來了準備位置,還附上了相片,果然這種人是最好騙的:「找到弗雷德的位置了,我們馬上趕去救他吧!」
「妳先冷靜一點,要是妳在他們面前救出弗雷德,妳也會變成他們的謀殺對象,到時候只會更難應付。而且現在妳靈魂出竅說不定也會被當成鬼魂,不要輕舉妄動。」泰倫一邊說,一邊連打在電腦的鍵盤,蒂婭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要是為了救個不死身的人而賠上性命,那也夠愚蠢的。
「找到了。剛才那個人寄來的是餐廳地址,那似乎是貴賓房,估計餐廳老闆也是他們的同伴,並有最少一人許過願,即是能使用暗物質,而我們唯一的『攻擊力』就只有妳靈體時的念力,而且妳靈魂出竅時一旦被閉路電視影到就會被當作鬼魂,立即被政府通輯,這場架根本沒有勝算!」
「如果泰倫願意讓薇薇入侵餐廳和商場系統,我倒是有點策略。」
「先說一次來看看。」
蒂婭叫泰倫先把他電腦上的餐廳平面圖投影出來,向泰倫和愛琳解釋一次,她的策略還真的是可行,更事不宜遲。
另一方面,商場頂層酒樓的其中一間房裏並沒有桌椅,全都早就被職員移走,房間內只站着六個人,和被圍在眾人中間的「漆黑的惡魔」。
「刺不死,劈不傷。這傢伙這樣也算生物嗎?」
「現在他願意被我們用繩挷住,但只要他想,一瞬間就能鬆脫了吧!根本沒有意義!」
「大家說話小心一點,一不小心就會被當成願望!」一名似是領袖的男子作個手勢叫大家退後一步,大家也隨即與惡魔保持距離,惡魔卻由出現至今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就如剛才說過的一樣,既然殺不死他,就把他的可怕告訴政府,讓政府知道『實現願望的惡魔』是真實存在,而受害者也是真實存在,那麼他們就會成為政府認真討伐的敵人!不需要我們再傷腦筋。」
「可是怎樣告訴政府?只不過是殺不死的話並沒有甚麼可怕……」旁邊的女性說到一半,馬上就察覺了男子的意思。想讓政府知道惡魔的可怕,就只有一個方法:「許願……而且不可以是普通的代價,必須是嚴重的代價,最理想的是用影片錄到『被許願』的畫面,那麼我們就完全是受害者!」
「就是這樣。我已經設置好錄影機,之後就只是許願而已。」男子按下錄影機的錄影按鈕,惡魔終於起了一點反應。惡魔直起身,望向右方,再扭腰和頸望向身後,隨即又望向右邊,彷彿確認着在場所有人的願望……
「……看看誰是第一個實現願望……」男子退後到角落,準備好調校錄影機的方向,門邊的女性忽然就倒下了。「開始了!」男子急忙拿起錄影機,上前錄影女性的特寫,在鏡頭前檢查女性是否完全失去意識,旁邊的另一名男性就突然舉起黑屏的手機大叫了:「我的手機突然沒有反應了!借你的給我看看!」
「我的正在聯絡別人,拿這部試試。」男子從倒下的女性手上奪過手機,把錄影機移向高舉手機的男性,並把亮着屏幕的手機交給他,手機不足數秒就變成黑畫面,沒有反應了。
「我現在用不到手機了!所有我拿上手的手機都會壞掉!」男性浮誇地在鏡頭前展現反應,說到一半卻突然詞窮停下來了。
「的確在現代,可能比死更難受……可是你許了甚麼願?」手執錄影機的男子在鏡頭後作個手勢,叫弄壞手機的男性再說多一點,這時候終於察覺到男性停下嘴巴的原因——那惡魔消失了。
「這裏仍然有未完成許願的人,他不可能中途離開……」手執錄影機的男子按停錄影,望向站在身邊的三人,他們竟然閉上了眼睛,站在原地睡着了……:「許願的代價才不會這麼兒戲!被你碰到的手機會壞,那麼你的願望實現了嗎?」
「我許的願是『輕鬆記下想記住的東西』……」
「那麼試試記住我接下來說的東西,一字不漏。」手執錄影機的男子立即用非法定語言說了一大串東西,一般人絕對不會記得住。但如果真的實現了願望,他肯定能記住所有發音:「複述一次看看。」
「完全記不住……」
「那麼你應該沒有成功許願,手機壞也只是巧合……」手執錄影機的男子說到一半,急忙蹲下來再看一次倒下的女性,撥開她後頸的頭髮,自己的猜測一瞬間就被推翻了:「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她確實是暈到,但她的後頸有明顯的瘀傷,她是被擊暈的!手執攝影機的男子急忙衝出房間,頭上的消防花灑居然逐一開始灑水,中間的間隔彷彿對方知道自己的位置,正誘導自己走向指定方向!然而,眼前四散的客人卻掩飾了真正的犯人……對方的準備真夠周到!
「蒂婭!趕快回來我的身體,閉路電視快要恢復正常!」愛琳在隱形雨衣下摟緊沒有反應的弗雷德,隔着手機鏡頭向在閉路電視鏡頭下的蒂婭招手,蒂婭也作個手勢就立即飛回來,閉路電視隨即由泰倫恢復運作。趁着灑水中酒樓場面混亂,蒂婭乘機借愛琳的身體跑回酒樓旁邊的殘疾人士洗手間,鎖上門放下弗雷德,並回到自己的身體,計劃一切順利。雖說對方似乎已經發覺一切都是人為,但多得薇薇入侵閉路電視系統,又改寫鏡頭錄到的影像,大家應該不會察覺蒂婭的靈體:「問題反而是弗雷德。全身漆黑,一點反應都沒有。都不知道是否救錯人。」
「要是一掌打醒他又怕他變出那巨鎌……」愛琳把弗雷德的手機交還到他的口袋中,隨即在旁交叉起雙手,如今想來又真的沒有考慮過怎樣弄醒弗雷德,夢中也沒有見過他之前醒來的瞬間,完全想象不到他醒來時是怎樣……:「不如我們先把他帶回偵探社?這裏也不知道是否一直安全。」
「這方面我有個壞消息。對方報警質疑這裏發生的事都是鬼魂作怪,十五分鐘內這個商場將會被包圍。」薇薇強行打開蒂婭的手機,蒂婭卻忍不住笑出聲音來了。那個人不太蠢,自己的能力確實和鬼魂沒有分別,但他卻沒有料到自己仍然有肉體呢!「其實我們只要不讓別人見到弗雷德就行。那麼我們只要直接讓弗雷德穿上隱形雨衣,把他背出商場就沒有人會見到弗雷德,而我們即使露臉也沒有危險。」
「我們都是柔弱女子,哪有力氣……」
「這方面就唯有靠妳的努力。」
「剛才帶他出來的也是我的身體吧!我雙手都快沒有力氣了!背着他出去時累得臉紅耳赤的話會被懷疑吧!」
「難道我背嗎?我也會累得臉紅耳赤!」蒂婭交叉起雙手,看弗雷德一眼,還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難關……︰「唯有一直躲在這裏?如果有人叩門的話一律大喊『肚痛』。」
「唯有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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