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甚麼蒂婭會來到這裏……為甚麼蒂婭會知道這裏的位置……弗雷德立即放出大量暗物質,檢查一次自己的全身和衣服,果然自己的衣服上被裝了跟蹤器!
記得愛琳說過凱絲消失後大家都忘記了原本的凱絲,但自己依然記得蒂婭,那麼其他人呢?弗雷德看看門後,再確認一次蒂婭的消失,旁邊的愛琳也沉默起來……弗雷德再認真地看看愛琳,她居然一言不發地從口袋裏取出一些不顯眼的粉末!她打算進入隱形人的夢境!
「愛琳,妳先冷靜一下,說不定連妳都會消失的!」弗雷德雙手拉住愛琳的肩膀,愛琳卻立即把弗雷德甩開了:「你不關心蒂婭不要緊,但不要阻礙我!要是他不願回答我,我就進他的夢裏把一切探聽出來!我仍然有不少特製催眠劑,一瞬間就能使他昏睡!」
「一旦妳進入夢境,妳就會清楚知道他的身份!」弗雷德急忙拿着筆記簿再向隱形人確認一次自己的猜測,隱形人今次也回應了「對」,愛琳才終於乖乖地靜下來了。如此看來,最少愛琳也有着蒂婭的記憶,這是因為她和自己都知道蒂婭消失的瞬間嗎?另外一直收集起的線索也能指向一個答案:「隱形人,大概你也是『受到詛咒的人』,但使人消失的人並不是你吧。這個房間肯定有着第四人……抑或出現了某種『現象』。」
回想到最初自己想喊出隱形人名字時感覺到的寒意,以及剛才蒂婭可能會喊出東西,喊出「山姆」就是蒂婭消失的原因。如無意外,清楚知道他的身份也會被消失,所以他才必須把所有簿上的名字刪去。
「隱形人,你剛才應該看不到門後的人,但你清楚知道『有人消失了』,那時候你看到或聽到了特別的東西嗎?」弗雷德直盯着門後的隱形人,今次他又沒有回應了,這樣一來就是「第二次」。似乎只要問及「第四人」,他就無法回應問題,這一點也吻合他在銀行裏像逃避別人一樣的行徑和這房間斷斷續續的文字。說不定他親自說「第四人」的事情時他自己也會有危險。如果「第四人」的目的是使他的身份在世上消失,「第四人」的做法近乎完美,叫人束手無策。
可是,「第四人」的做法也有着明顯的漏洞,否則自己和愛琳早就消失了。
至於自己和愛琳沒有消失的原因,那大概是因為現階段對他的身份認知只是猜測,未確切肯定他就是山姆。儘管未實際見過由條件觸發的靈異現象,這個假設應該也不會有錯。
「愛琳,我想做一件踩鋼線似的事情,要是我也跟着消失,蒂婭就要交給妳救了。」
「可以說清楚一點嗎?你這樣說我也不懂你想表達甚麼。」
「我也在摸索甚麼東西可以說,甚麼東西不能說,不敢一開始就說清楚。但要是不弄清楚當中的規則,想救蒂婭和凱絲絕對是痴人說夢。」弗雷德深呼吸一口氣,整理好要說的內容,接下來要是自己消失了就只能承認運氣太差:「隱形人,接下來我要跟你說一些關於我們正在查找的人和事。如果你有頭緒,希望你也能提供一些意見,說不定解決這單案件對你也會有幫助。我們正在查找的人是凱絲和山姆,凱絲是剛才給你看的影片的女生,她在影片被上載後不久失蹤了,山姆也是差不多時期失蹤的男學生,我們認為兩者是有關聯的,例如山姆很可能就是影片中看不清楚的男生。」
弗雷德頓了一頓,沒有看到隱形人的反應,但薇薇和愛琳都立即呆住了。「隱形人」在她們眼中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而更重要的是,即使說出了「山姆」,自己不但沒有消失,更沒有感到寒意!
「隱形人,你認識山姆和凱絲嗎?例如他們是怎樣認識,是甚麼關係,為甚麼會做影片裏的事情?」弗雷德打開隱形人的筆記簿,正想放暗物質去取筆過來,簿上卻已經出現了文字,而且是由黑色寫成!明明他手上沒有墨水!弗雷德呆了一呆,急忙把手指放到他剛剛寫出的文字上,那些文字真的是由暗物質寫成的!
的而且確,剛才見到他一瞬間就在房間四周刻滿新的文字時自己已經認定他也受到了詛咒,但自己一直都沒有看到過他的暗物質!
「薇薇、愛琳,妳們看得到這些字嗎?」弗雷德舉起筆記簿,讓二人看看,二人也理所當然似地看得到!該不會是因為剛才自己說過他也是受詛咒的人……看來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嘗試!
「弗雷德,比起文字是怎樣寫出來,你有看過文字的內容嗎?內容十分詭異!」
「內容詭異?」弗雷德反轉筆記簿,再細閱一次,內容確實與影片充滿矛盾!
山姆和凱絲是同一間中學出身,山姆由中五開始就暗戀着凱絲,中六他與凱絲坐在一起時雖然談得上話,放學後也有用訊息聊天,山姆卻一直抓不住凱絲的想法,每次考慮表白,最終都因覺得凱絲不會喜歡自己而放棄。即使後來進了同一間大學,也因科系不同而越走越遠,山姆知道凱絲交到男朋友後更完全斷絕了聯絡。在影片的事情發生時,二人已經完全沒有關係,像陌生人一樣……
「等等……二人沒有特別關係卻做了那種事情嗎?有沒有可能是喝醉了之類的原因?」
「影片中的凱絲不是凱絲!那是山姆的活人偶!」筆記簿上的兩句文字寫得特別大,只是兩句說話就填滿了頁面。弗雷德甚麼都沒有做,筆記簿就自動翻到了後面,隱形人的字完全停不下來,內容更是由山姆充當主角的「小說」……
原本只是到網上找人幫忙弄凱絲的Deep Fake影片而已,只要看着那虛假的東西,山姆心裏的衝動就已經得以發洩。可是當觀看次數多了,心裏的空洞卻變得更大,甚至討厭破壞凱絲形象的那些影片。再過好一段日子,山姆終於訂製了一個與凱絲一模一樣的矽膠人偶,放在宿舍陪伴自己,這樣空虛的心靈總算被填補了一點。
那是購買矽膠人偶的一個月後。當日是山姆其中一個學科的測驗,山姆的成績向來都不壞,今次在矽膠人偶的陪伴下更是比平日再勤力了一點,這次測驗絕對是萬無一失。山姆在考完試後獨自坐在飯堂吃飯,坐在不遠處的就是凱絲和她的男朋友,而且他們正好談論着今日另一科的測驗。山姆靜靜地吃着飯,滑着放在桌面的手機,自然就聽到二人的對話。
「明明這幾天努力溫習過,可是一到試場就全部都忘記了……今次說不定會不合格……」
「我也是這樣……可能是因為我一邊聽歌一邊溫習,走進試場後滿腦子都是歌聲,完全集中不到精神。」
「你是自作自受吧!不過想到可能有你陪我重修,好像心情也放鬆了一點。」凱絲對男朋友笑一笑,總算多了一點食欲。
明明讀書才是大學生的本份,都怪他們顧着談戀愛才會弄成這樣!要是因此弄得雙雙重修,到時真是成為笑柄!可是為甚麼現在卻變成胸有成竹的自己吃不下飯……山姆再吃兩口飯,隨即把吃剩的飯連餐盤送回餐盤車,急急腳地走回宿舍房間。
甚麼都不想思考,只想默默地把設計得和凱絲一模一樣的矽膠人偶抱在懷裏,只有這樣才能平復心情。但回過神來,山姆的臉已經被眼淚弄濕了。
看過真正的凱絲,現在抱着沒有生命的矽膠人偶也沒有半點感覺,它終究只是長得像凱絲的人偶,一切都是假的。
成績好又怎樣?將來找到好工作又怎樣?喜歡的人已經交到男朋友,不論成績好壞都幸福地過着日子。反觀自己,空有成績,連為甚麼要考好成績都不知道!儘管找到好工作,賺到錢,自己生活所需的金錢也是很少的!自己就像空殼一樣!
「為甚麼凱絲不是喜歡我!」
山姆仰天大喊一聲,事實上不是不知道原因,更不是尋求答案,也沒有打算破壞凱絲及其男朋友的關係,那只是一句抱怨,想發洩一下而已。誰會想到,在大喊一聲後面前會冒出一個漆黑的人,他更全身纏繞着霧似的黑色氣體。
「你有想實現的願望嗎?」漆黑的人蹲到山姆面前,面向山姆抱着的矽膠人偶,山姆也瞪大眼睛看着他沒有臉容的頭,他全身黑得彷彿會把一切都吸進去,就像弗雷德的臉一樣,山姆只是看着他就已經使腦袋一片空白,回過神來已經說出了自己願望——「想令凱絲喜歡我!」
「很抱歉,即使是神也無法改變人的思想,這個願望超越了我的能力。如果只是為人偶賜予『凱絲』的生命,使兩者同時存在又如何?」
「就那樣子吧!這樣我也不怕影響到本來的凱絲!」
「那麼『願望』就這樣決定。作為實現願望的代價,你身上將會失去一樣東西,以及你將會成為我的眷屬。放心吧,所謂眷屬也只是多了一個好用的能力而已。只要你答應條件,我就實現你的願望。」
「反正現在的我也像空殼一樣……你想要甚麼就儘管拿去吧!請務必幫我實現願望!」山姆一說畢,漆黑的人便回了一句「契約成立」,放出大量黑色的煙霧,包圍住山姆和他擁抱的人偶。數秒後,山姆便見到矽膠人偶身上出現變化,與此同時四周的煙霧亦立即撐開山姆的嘴巴,彷彿源源不絕衝進他的體內,沒有半刻喘息的時間。直至這一刻,山姆的腦袋才清醒一點。
為甚麼自己的房間裏會有不認識的人?為甚麼自己會對他說願望?他說的眷屬究竟是甚麼?他又是甚麼人?為甚麼自己會相信他?要是繼續呼吸不到,自己會死掉嗎?先死一次,然後成為他的眷屬嗎?變成像他一樣漆黑的人……
想着想着,眼角就流下了一行眼淚。
回過神來,四周的煙霧已經全部消失,漆黑的人亦已經不在,自己更普通地呼吸着。山姆微微鬆開矽膠人偶,看看自己的手,看來自己也沒有變成漆黑。那麼,全部都是自己的夢嗎?
「主……人?」
明明這個房間沒有其它人,卻聽到了女生的聲音?而且是自己熟悉的聲音?手臂更感覺到人的體溫……山姆瞪大眼睛,放開懷裏的矽膠人偶,它也驚訝地看着自己。雖然難以說明,但確實感覺到眼前的矽膠人偶是活着的,它真的擁有了生命!
「妳是凱絲嗎?真的是凱絲嗎?」
看着凱絲的一個點頭,山姆馬上就不由自主地吞了一下口水。萬萬都沒有想到,自己買訂購的矽膠人偶能變成自己喜歡的女生,而她現在正坐在自己面前,稱呼自己作「主人」!
現在應該對她說甚麼?自己應該做甚麼?應該立即向她表白?還是先確認一下她的狀態?腦袋裏一片混亂,甚麼都想不到……
然而當山姆再望數秒「凱絲」驚呆的臉,與她對上眼睛,見到她泛紅的臉頰,再看到她紅潤的雙唇,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吻在她嘴上,甚至連自己都難易置信地伸出舌頭,更把她推倒在地!
而且……為甚麼「凱絲」看似毫不抗拒?為甚麼她甚麼都不說?為甚麼自己的身體會不受控制?如果是平日的自己,現在必定會先和她聊一聊,掌握好現在的狀況,如今頭腦和身體卻彷彿毫無關係,完全無法剎停身體的衝動!
緊接在強吻之後,今次身體更嘗試脫去「凱絲」的上衣……為甚麼自己會變成這樣子……明明自己只是想和喜歡的人待在一起,談天說地,互相依靠而已……即使買了矽膠人偶,自己也從來沒有拿過它來發洩性欲!
「主人……原來你都有這一面呢……現在我是主人的人偶,隨你喜歡地『使用』我吧。」
不對……怎麼可能……凱絲才不會這樣說話!這一切都是夢嗎?所以身體才會不聽使喚嗎?因為是夢,所以人偶才會活起來嗎?「如果是夢,請盡快醒來……不要再讓凱絲做這樣的事……她不是這樣的人……」
山姆的身體毫不保留地在「凱絲」身上發洩過所有欲望,直至筋疲力盡,雙雙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能動,山姆的身體才終於停止下來。山姆正想着這個夢該是時候完結,閉上眼睛,怎料睡醒過後一切都沒有變過,只是由晚上變成早上而已。更叫人驚訝的是,本來毫無生命的矽膠人偶竟然自行梳洗好,穿回了衣服,坐在書桌前的椅子,默默凝視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夢並沒有完結,甚至昨晚自己的失控根本不是夢!
一切一切,就像虛假的一樣……矽膠人偶的構造不可能散發體溫,也沒有頭腦和神經線,理論上不可能擁有自我意識,甚至活動!
是因為那個漆黑的人嗎?是他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所以矽膠人偶才會像奇蹟一樣擁有生命嗎?如果他實現願望的能力是貨真價實,矽膠人偶裏的人應該就是凱絲……
「妳真的是凱絲?」山姆再問一次矽膠人偶,她和昨天的反應是一樣的。明明自己從很久以前就常常夢到現在的畫面,一切都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但現在完全高興不起來!「妳不是凱絲!妳不可能是凱絲!她表面是社交花,但她其實很易害羞,也很愛惜自己的!即使和朋友去酒吧也只會喝兩口,她才不會做這種大膽的事!」
「我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正因為主人是我最愛的人,我才願意對主人獻出一切,所以主人不必太在意的。」矽膠人偶說到一半就站起身來,走到山姆的旁邊,當矽膠人偶正想依靠山姆而坐,山姆卻像逃跑一起縮開了。
「主人果然是個正直的人,腦筋又好,這樣害羞的樣子亦可愛。」
「不要捉弄我好嗎?」山姆大喘兩口氣,別開一下視線,再看一眼矽膠人偶,眼睛又不由自主地遊走在矽膠人偶的胸部、大腿,她沐浴後的香氣更撲鼻而來!使山姆更難以置信的是,自己竟然因此就心跳加速,再次無法制止自己,又重覆了一次昨晚的事情,直至渾身無力為止。
漆黑的人說過許願後除了會變成他的眷屬,身體亦會失去一樣東西。如無意外,山姆失去的東西就是「自制力」。只要一有衝動,身體就會不受控制地動起來。在「凱絲」面前,自己無疑是危險的……
「所以影片的那事件就發生了?你的性欲還真旺盛。但關鍵的事情呢?你完全沒有說過!怎樣才能把凱絲和蒂婭還給我……」愛琳喝罵到一半,聲音卻被弗雷德的「妳先靜一靜!」蓋過了。
「我知道妳現在很急燥,但恐怕他也不知道妳想要的答案。至今寫在簿上的事情就只有這件事的起始,整件事都依然在霧裏,甚麼都未弄清楚。為了救凱絲和蒂婭回來,也得認真了解一次事情的全貌。」弗雷德幫薇薇掃描一次簿上的文字,看一眼愛琳,她儘管依然焦急,現也在也總算靜了一點。明明初認識愛琳時她是個害怕陌生人的膽小女孩,連跟自己搭話都要鼓起勇氣,如今她卻像蒂婭般大膽……因為是為了朋友嗎?
「愛琳,我一定會把妳的朋友救回來,妳也多信任一下專家吧。」
弗雷德準備好幫薇薇掃描書頁,隱形人也隨即繼續寫山姆的事情。只要一直看下去,就會知道山姆和凱絲失蹤的原因,對於找回凱絲也終於得到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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