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溫德爾學會聽風以來,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也從未自風中體會到這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既不是悲傷,也不是憤怒,但若說是介於兩者之間,那令人心潮澎湃的一絲微妙喜悅又該怎麼解釋?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KN53oyi4W
他想找出答案。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SVekp0Nby
直覺告訴他,東北方,也就是風吹來的那頭肯定有著什麼。溫德爾只猶豫了一會就開始逆風前進,隨著風勢愈加猛烈,他也不時聽見那憂傷旋律的片段。一離開雲杉林,他立刻看見記憶中的小山丘就在前方不遠處。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LYMY9TiMH
由於溫德爾怕拖太久會讓喬安擔心,他決定先登上山丘從上頭眺望,希望能藉此看出點什麼端倪。與當年才九歲的時候不同,如今溫德爾已能輕鬆攀登眼前的丘陵,爬到一半,他暫時停下來稍做休息,但就在低頭喘氣時,雪地上某個淺淺的痕跡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仔細一看,只見這痕跡以固定的間隔,往丘陵頂端的方向綿延而去。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cvqSsKWX4
「這是……腳印?」
要不是溫德爾碰巧停下來休息,恐怕也不會注意到這淺得幾乎快被風雪削去的足跡。
誰會沒事跑到這種地方來?
溫德爾如此想著,一邊對於這人竟能在鬆軟的積雪上以如此輕盈的步伐行走感到佩服,就連行動無比輕快的狐狸,腳印都肯定比這個深。
心中滿是好奇的溫德爾繼續跟著腳印走,最後,腳印停在一個超過兩公尺高的岩壁前方,溫德爾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別的路之後,將雙手攀在岩壁邊緣,緩慢地深吸了口氣,才剛準備用力把身體撐上去,一道歌聲忽然傳入了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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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時,妳我間命運的齒輪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ctlRllQVR
便如那緩緩啟動的風車開始了轉動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otFdeqOcj
它將加速旋轉,還是減緩停下
我無從知悉,但妳也同樣迷惘
永不止息的時光之風啊
將我帶到了妳的跟前
祂織出一首如慕如訴的哀歌
也升起一片終將落下的幕帷
別怕,就放聲高唱吧
我將牽起妳的手,在風中翩翩起舞
直到那餘音迴盪的旋律
在白色之風的伴奏裡
劃下一切的開始與終結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E3I9cp46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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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首歌,溫德爾一下子愣住了,他呆站許久,才感覺到兩行淚水不由自主沿著雙頰緩緩流下,就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流淚。
是因為蘊含在歌聲中過於深刻的憂傷?還是那不似人間應有的絕美嗓音,單純地觸動了他的內心?話說回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有辦法唱出如此動聽的歌聲?
溫德爾再也按捺不住好奇,一鼓作氣把身子撐了上去,只見岩壁上是個平台,而一位身穿白色連帽長袍的人正背對著他,雙手插在長袍兩側的口袋,一動也不動地望向遠方。從那纖細的背影看來,似乎是個女人。
聽到溫德爾雙腳踏上平台發出的輕微聲響,那人倏地轉過身,拜此所賜,溫德爾發現對方白色的兜帽下,就連臉頰也被白色的面紗所包覆,只露出一雙烏黑清亮的眼瞳,而那泛淚的雙眸中,似乎隱藏著深沉的哀戚,又帶著幾分祕密被撞見的驚慌。兩人對視了幾秒,按捺不住心中疑惑的溫德爾率先問道:
「妳是誰?」
白袍女子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定定注視著溫德爾,似乎正在思考些什麼。這時,溫德爾感到風兒似乎正往女子的方向集中,但隨著對方開口說話,這樣的感覺又忽然消失無蹤。
「在詢問別人的名字前,先報上自己的姓名應該是最基本的禮貌吧?」
那輕柔而溫潤的嗓音,配上毫不相稱的冰冷語氣,莫名形成了一種奇妙的氛圍。就這聲音聽來,溫德爾直覺對方年紀應該與自己相差不遠,但另一方面,少女明顯的不悅也令他有些不知所措。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hTndMaX6x
「呃……我叫溫德爾,溫德爾.菲特。」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Ox6kgGAve
下意識報出姓名後,溫德爾突然有種落在下風的挫敗感,於是瞇起雙眼道:
「現在總能告訴我名字了吧?」
白袍少女不答,繼續道:
「你來這兒做什麼?」
聽著少女毫不客氣的質問,溫德爾也愈來愈不高興,還擊道:
「照妳的邏輯,問別人在做什麼之前,應該先說說自己在這裡做什麼吧?再說,我想去哪裡做什麼事,難道還要事先經過妳的同意?」
少女的面紗輕輕動了動,見狀,溫德爾直覺對方應是露出某種不屑的表情,但少女最後只是冷淡地說道:
「當然,要去哪裡做什麼是你的自由,要不要把名字告訴你也是我的自由。」
「但我剛才已經說了自己的名字了!」
「我有強迫你說嗎?」
溫德爾頓時啞口無言,少女也不再理會溫德爾,轉過身繼續眺望遠方。溫德爾不禁又氣又好笑,但他隨即想起原本的目的,於是來到少女身旁往東北方遠眺。
「欸?」
一看之下,溫德爾頓時像石化一般僵住了,因為遠方的景象與他預期中的模樣簡直有如天壤之別。雖然從未登上過這座山丘,但溫德爾經常從平時聽風的那座高峰眺望四周,他知道這一帶已然接近雪山山脈的東部盡頭,朝東方而去,綿延的白色山巒走勢照理說會愈來愈低,並在遠方接近視線盡頭處變為低矮的丘陵地形。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A8dgExpAj
但此時此刻,在他眼前,白色山巒的走勢卻中斷了。那片記憶中的冷杉林,連同迤邐的山脈從中斷開,中間出現了一道不知多深的寬大裂隙,簡直就像是山脈被某種巨大的東西劈開後留下的痕跡……3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uTzWBjMdD
溫德爾又仔細看了一會,忽然發現裂隙和森林之間有一小塊半圓形的空地。
難道那裂隙就在當年他看見冰藍之風的地方?真有這麼巧?
百思不解下,溫德爾忍不住看向身旁的神祕少女。
這少女是不是知道什麼?還是她只是恰巧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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