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雪山山脈南側、大陸最為廣袤的平原,雖然沒有正式的名字,人們長久以來都將之稱為山麓平原。如此命名的原因很簡單,這片平原由西到東,一路跟隨著雪山山脈的陰影,千百年來始終橫亙於大陸北面。2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KLv3O0rb0
有學者說,山麓平原是由雪水融成的河流沖積而成;也有學者聲稱,山麓平原和北方的未知大地本來是同一片平原,直到雪山山脈隆起將兩地隔絕,才成為如今的模樣。無論事實為何,生活其上的居民並不十分在意這類的問題,正如大部分的人類,只將焦點集中在眼前,對過去的種種不屑一顧……2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m83zJqUNO
達達、達達。
黑夜中,除了強勁風雪掃過大地時發出有如女妖歌聲般的低吟,便只剩下這急促的馬蹄聲,略顯寂寞地迴響在廣闊的山麓平原。拼了命策馬奔馳的不是別人,正是心急如焚的溫德爾。2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wxK0afixi
懸崖邊的儀式結束後,溫德爾立刻回到家中整理行囊,接著便跑到喬安家向隊長借馬,起初他還思索該用什麼樣的理由借用馬匹,但出乎意料,喬安一看見他臉上焦急的神情,二話不說便將馬借給了他。2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tEQ4akdwt
只可惜,並不是借到馬事情就解決了。
雖說維格爾確實是哈薩德的隔壁村,但在地廣人稀的北地,「隔壁」的意思通常和南方人的定義不太相同。就算是在大晴天,從哈薩德馬不停蹄騎到維格爾也少不了要五、六個小時,更別說是在風雪如此大的夜晚,就算花上兩倍的時間也不奇怪,而這正是溫德爾目前面對的麻煩。2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HQ3L24Abc
如果有兩匹馬,他至少還能交替騎乘來縮短時間,但由於沒有這個選項,為了顧及馬的體力,只好大幅放慢速度。雖說溫德爾本人並不知情,但他跟薩格費之間的距離就是因此而拉開的,薩格費正是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並事先準備好三匹馬,才能在風雪這麼大的夜晚,只花八小時就趕在隔天清晨到達維格爾。2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9xvQMjveV
風雪中,溫德爾一邊對抗嚴寒,一邊強忍倦意努力抓緊韁繩。
算了算時間,應該也快到國界了。
才剛如此思索,他便瞄見遠方黑暗中隱隱的火光。
呼,總算有地方能喘口氣了。
然而隨著愈來愈靠近國界,溫德爾卻開始感到有些不大對勁。
那火光真的只是值夜士兵手持的火把?如果是的話,又似乎……太過耀眼了?
等到進一步拉近距離,眼前的景象證實溫德爾的懷疑並非空穴來風,因為那火光的來源並不是火把,而是整個營區燃起的熊熊烈火!
到了營區前,溫德爾發現邊境的大門敞開,當他稍微放慢速度從營區旁騎過,甚至還能聞到些許肉類烤焦的味道,更精確點說,也許是人肉烤焦的味道吧。想到這裡,溫德爾放棄了下馬查看的念頭,內心也愈來愈不安。
難道合眾國真的出兵攻打薩奇了?
這表示他看見的那景象真的是預言,而且即將成真?
諸多疑惑自溫德爾腦中飛掠而過,氣憤的情緒也隨之湧現。
「為什麼老爸會在維格爾啊?難道是打算說服村民去逃命?他總不會笨到忘記叛國的下場吧?真是的,他到底在想什麼?」
心急如焚的溫德爾,就連平常只會放在心裡的憂慮,此刻也一股腦兒全部從嘴巴冒了出來。
「快點,再跑快點!」
焦急的溫德爾拍了拍馬頸喃喃道,隨著長夜過去,微弱的晨曦逐漸自雲層縫隙間透了出來,風雪也減弱了些許,讓溫德爾感到自己不再是逆著強風奔馳,馬兒的速度也隨之加快。即便他沒有察覺,但這一切,簡直就像是呼應了他的祈願似的。
過了像是一輩子那麼久的時間後,終於,與記憶中模樣毫無二致的維格爾村緩緩出現在視線盡頭。看見村子並非預言中顯示的慘狀,溫德爾稍微寬了心,但隨即,視線另一頭的其他東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數百名全副武裝的重騎兵,正駐紮在村子南方七、八百公尺處一片小樹林的陰影下,一副隨時準備出擊的模樣。
由於溫德爾已經造訪過維格爾好幾次,他很確定從村子絕對無法看見這批躲在視線死角的部隊,一想到這點,溫德爾額頭不禁冒出幾絲冷汗。2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9500hg3CB
難不成此刻,全維格爾村的死活都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間?但要是花太多時間警告村民,說不定就找不到老爸了,而且話說回來,就算突然有個別村的小夥子跳出來說馬上有大軍要攻進來,應該也沒什麼人會相信吧。2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F6PN8sbLC
溫德爾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先找到老爸再跟他討論該怎麼辦,如果老爸也知道合眾國大軍進逼的事,說不定他早就想好讓村民逃難的對策了。
幾乎是一眨眼間,溫德爾就做出可說是當下最為正確的判斷,雖說要是立場互換,薩格費肯定會立刻潛伏到樹林附近,想辦法縱火將整片林子給燒了來爭取時間,順便引起村民警覺,但薩格費終究不知道騎兵隊就藏在村子附近,溫德爾也不具備這麼做所需的技術與膽識。除此之外,他還疏忽了一點:在平原上,既然你能發現對方,對方當然也看得見你。
「過來。」
忽然聽見這好似在耳畔響起的嗓音,溫德爾不禁悚然一驚,可是當他迅速掃視周圍,卻又連一個人影都沒見到。就在溫德爾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的時候,那聲音再次道:
「我說,過、來。往村子南方的樹林,也就是你的三點鐘方向、軍隊駐紮的地方走,我相信你早就看到了。」
這低沉而柔和的女性嗓音,照理說平時聽起來應是十分悅耳,但是此刻那嗓音中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卻顯得相當刺耳。溫德爾轉頭朝樹林望去,一位不知何時出現的白衣女子正站在那兒面朝著他。儘管因為距離稍遠而無法看清長相,但直覺告訴溫德爾,對方就是昨天在懸崖邊展現不可思議能力的女子!2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L2rEeJMKs
不過,溫德爾可不打算乖乖服從,他沒有聽從女子的命令,反倒是繼續策馬往村子的方向前進,正當他雙腿一夾要馬兒開始衝刺,不知怎地,胯下的坐騎卻反而停下了腳步,就這麼停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又氣又急之下,溫德爾忍不住抽了兩下馬鞭罵道:
「該死,你偏偏挑在這種時候跟我鬧脾氣?」
溫德爾才剛罵完,女子的聲音便再度於他耳際響起。
「你錯怪它了,小子。要不是你這麼調皮不聽人話,我也不想用這種強硬的手段,現在,看看你十點鐘方向那棵樹,再回頭看我。」
聞言,溫德爾看向左前方,距離他約莫二十公尺處,確實是有棵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橡樹。溫德爾接著望向白衣女子,只見對方手中正持著一支細細的東西,就在溫德爾納悶對方的用意時,白衣女子纖手一揮,一道殘影便瞬間橫越數百米的距離,釘在左前方那棵橡樹的樹幹上。一看清樹幹上微微抖動的東西是什麼,溫德爾不禁訝異地張大了嘴。
是一枝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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