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風、歌 - 第二章之四、潛入 — 2

與波恩等二人分別後，法萊雅和溫德爾繼續向西前進。但到了領地邊界，法萊雅卻突然拉住韁繩示意馬兒停下，於是納悶的溫德爾也只好跟著停了下來。2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pCdgWd0E

兩人沉默了半晌後，溫德爾忍不住問道：

「怎麼了？」

法萊雅沒有回答，只是微抬起頭仰望天空，又過了好一陣子才突然道：2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R73uH1aE

「我們繞回去吧。」

「回去？回去哪？」

「當然是領主的城堡。」

溫德爾皺了皺眉，但是他不像許多人會不經大腦的直接反問為什麼，而是默默沉思了起來。見對方好半晌都沒答腔，法萊雅轉頭看了看溫德爾，經過了好些天的相處，法萊雅也已經能從溫德爾深鎖的雙眉看出他還在思考所有可能的前因後果，並試圖推測出自己這麼說的背後深意。

又等了好一會兒，見溫德爾依舊一言不發，法萊雅輕挑娥眉，搖頭道：

「先前的談話還讓我以為你挺聰明的，但是照這麼看來還是不夠敏銳。」

對此，溫德爾面無表情地回敬道：

「是啊，剛見面時我也以為妳是冰山美人那類型的，但是照這麼看來還挺愛捉弄人的。」

法萊雅臉上微微一紅，不甘示弱道：

「要說這點你也差不了多少，明明平常一副不愛說話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個伶牙俐齒的小子。」

「彼此彼此，至於妳的讚美，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好啦，別廢話了。說吧，你認為我這麼決定的理由是什麼？」

「嗯……妳應該是認為他們正陷於危險之中，所以打算去保護他們？」

「喔？我還以為你會說出怕他們去告密這種蠢話呢。」

原來她早就發現自己在擔心這個啊？突然間，溫德爾覺得法萊雅敏銳得有些可怕，但只是回應道：

「怎麼可能，如果是去告密，我們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反而應該要快馬加鞭盡快逃走。再者，如果他們真的打算告發我們，以波恩的身手，大可那時候直接動手把我們給押到領主那兒去，至少……」

溫德爾瞟了法萊雅一眼。

「波恩會覺得他能輕而易舉制服我們。」

法萊雅饒富深意地看了溫德爾一眼。

「不錯嘛，那你再說說看，為什麼我會覺得他們陷於危險之中？」

「因為你認為他們是梅西王子那一派的吧？那兩人很明顯是在聽到我們的推論後，才想去質問修斯伯爵是否真是為了次子而保存兵力。」

說著，溫德爾聳聳肩加了一句：

「雖說在我看來，區區兩人就想去質問領主，無異於是羊入虎口。」

「先不論波恩他們是不是真的這麼打算，你再說說看，我之所以認定他們屬於世子派的理由又是什麼？」

溫德爾迅速整理了下思緒，解釋道：

「第一，一開始波恩說要和我們同行時，並沒有說到要拜訪領主，只是說要到伊特納河乘船，但卻中途改變了主意。

第二，改變主意的時間點，是在我們談及領主隱瞞他握有私兵的原因之後，而且當時波恩的臉色很難看，可見他們從沒想過這種可能。

第三，他們說原本要順流而下回到莫諾珀利，既然他們是住在首都，和宮廷人員有關係的機率也不小，況且波恩又說父親和修斯伯爵是世交，不論是真是假，他們家族的地位相當高這點應該是無庸置疑。」

「可是照你這麼說，他們也有可能跟領主一夥同樣都是次子派的，然後在發現連一介平民都能輕易看穿自己意圖謀反之後，才想到應該趕緊商討對策，不是嗎？」

聽法萊雅再一次反駁自己，溫德爾感到有些納悶，為什麼對方一副像是在考驗自己的模樣，不斷詢問這些她八成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納悶歸納悶，溫德爾仍解釋道：

「這確實不失為一種可能，但如果是次子派，妳就沒有理由要回去領主的城堡保護他們了，而且……」

「而且？」

像是終於等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法萊雅迫切地追問。

「如果我是次子派的人，當我發現有平民知道我們的陰謀時，應該會直接將他們殺了滅口吧。」

溫德爾如此道，雖然對於自己是不是真的下得了手感到有些懷疑，但毫無疑問，這絕對是最實際的方法。不過，這顯然不是法萊雅想要的答案，她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道：

「你說這話是認真的？」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法萊雅的神情突然間有如此大的轉變，溫德爾還是點頭。

「沒錯，這是最保險的作法。」

「儘管對方可能只是聽信謠言的平民？」

「但你也不能否認對方可能是第一個產生這種推論的人，而且就算對方只是聽到謠言之後隨口說說，只要多一個這種人，謠言散播開來的機會就愈大。」

「……你是這樣想啊。」

法萊雅嘆了口氣，溫德爾感覺得出來，她短短的幾個字與嘆息之中，蘊含著隱約的失望之情，但究竟是對什麼失望，溫德爾也說不上來。

溫德爾才剛想說些什麼來為自己辯解，法萊雅就道：

「回到你剛剛的推論，大致上而言你都沒說錯。瑞佛和波恩一定是世子派的，不、應該說那兩人肯定就是世子梅西及其貼身護衛。波恩的姓氏與名字暫且不提，瑞佛這名字肯定是假的。」

聞言，溫德爾不禁大吃一驚。

「你說那孩子就是世子殿下？這也未免太過武斷了吧？」

「並非武斷，世子目前確實正秘密在合眾國境內巡遊，只是這件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再者，帝賽爾一族，也就是王室，他們的髮色天生便是極為稀有的火紅色。最後，你還記得嗎？在我們談論那件事的時候，那孩子要波恩冷靜時的語氣。」

溫德爾回想了一下，困惑道：

「他的語氣有什麼特別的嗎？」

「有。那是絕對的、不容質疑的命令式口氣，只有身處高位的人才會習慣用這種方式說話。」

溫德爾想了想，皺眉道：

「但如果身為世子還做出這種判斷，那也未免太過愚蠢了吧？就兩個人去找握有兵力在手的領主理論？」

「也不能說是愚蠢，反倒該說是歷練、或者說是經驗的問題。」

溫德爾側頭表示不解，但法萊雅只是淡淡地說道：

「對沒有經歷過的人來說，很少人會覺得，就連飼養許久的老狗，也是有可能會反咬自己一口的。」

雖然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只是在溫德爾看來，法萊雅面無表情的臉上，似乎隱含著一分掩不住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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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之四、潛入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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