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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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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螺醒的時候,置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內,周圍安靜無聲,她受傷的臉頰和肩膀手肘等都有被包紮過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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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救了她?她馬上跳了起來,身體的多處疼痛馬上侵襲著她,讓她幾乎動彈不得。而黑暗中,她對上了一雙充滿殺氣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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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誰?」雖然勉強能夠辨識是女人的聲音,但是這聲音低沉有力,有點像是男人的聲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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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螺勉強的坐了起來,撫摸身上竟是空蕩蕩的,什麼武器都沒有。她只能斂聲屏氣的努力適應周圍幽暗的空氣與光線,好不容易習慣視線之後,她發現了對方是一個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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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手中抱著襁褓中的嬰孩,另一隻手持著短刀架在嬰兒的脖子上,黛螺從幽微的光線中,馬上認出那包裹的柔軟被衾是遠羚替青親手織的。「住手!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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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的問題。」穿著簡便甲冑裝扮的女人非常冷靜,聲音中帶著重重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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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黛螺……是松的女兒。」黛螺只能乖乖回答,不停哀求著。「這孩子是無辜的,求求你不要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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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是妳的嗎?」那女人的眼神像是劍光一般冷澈,並沒有輕易放過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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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妳要殺我或抓我走都可以……但是青不行!」黛螺看著孩子,忍不住回想起遠羚慘死的狀況,眼淚馬上就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求求您!這孩子是無辜的!拜託!不要再有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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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將刀遠離青而置放在桌上,伸手點燃了蠟燭,明亮了整個房間,也清楚的照出了她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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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俊秀面貌的女人,精壯而高瘦的身子,粉桃色長髮束在腦後,她的眼神似乎比較起剛剛似乎稍微柔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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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做咸,以前是禁軍騎射部隊的軍官,曾經護衛大王子囚,從雲頂高城到南國交給嘲風王子,而這個孩子身上有塊和囚一樣的玉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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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告訴我,這是他的孩子嗎?」她說的話讓黛螺終於鬆了一口氣,黛螺抬眼看著青正安安穩穩著睡著,也就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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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是遠羚……王子妃,當初納妃大典時,先王賜下的。」黛螺本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的人,但是看似她並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給這個陌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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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咸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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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與囚分離之後,她便在之前投宿過的梧州這家客棧做些簡單的體力活換取食宿,砍柴、挑水,或是簡單的護衛,七娘和瘦皮猴阿和都待她不錯,梧州客棧因為不多,偶爾會有人搶劫或是吃霸王餐,有了咸的協助,這些事情就漸漸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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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她剛好經過河邊,看到了一個嬰兒搖籃浮在水面上,幸好孩子毫髮無傷,只是又餓又冷,哭聲嘹亮。但身體卡在稍微上游的黛螺則沒那麼幸運,上半身衣服破損,到處傷痕累累,幸好休養兩天後,才沒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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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願意相信我嗎?……」黛螺似乎很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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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說,我知道鴉是怎樣的敗類,也知道妳受過的委屈。」咸盡可能淡漠的語氣,不想造成她的二度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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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在軍隊中,鴉因為是貴族身份總是倍受榮寵,氣勢凌人,而他本就好女色,常有強搶民女之事,甚至不知廉恥的常把這些事情拿來說嘴,自然軍隊中也就聽說過不少他和妹妹黛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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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顧忌到黛螺的傷心,她馬上換了話題,走近她的身邊將孩子給她。「妳待在這裡基本是安全的,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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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螺抱過青,忍不住低低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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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七娘敲敲門,端了食物進來,與咸交換過眼神,確定這個陌生的女孩沒有威脅性之後,這才說:「姑娘放心,吃點粥好好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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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黛螺有點不放心,但是咸勸她寬心,告訴她這客棧的老闆和老闆娘是實誠的好人,可以相信,她卻仍然半信半疑,直到七娘諒解的離開,這才接過米粥緩緩地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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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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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螺腦袋內不斷的重演著當時發生的事情,那些民兵的可怕與猥褻;遠羚在那一瞬間被毫不留情地開腸剖肚的慘狀;被那些像是特殊法器的繩索綁住得不能幻獸的無力感;還有蒲的最後一次,那個充滿憐愛與絕望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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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讓她很難馬上接受的種種事實,令她痛楚得喘不過氣,從低低的啜泣忍不住變成了嚎啕大哭,「到底為什麼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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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吧。如果能讓妳好過一點。」咸走近黛螺身邊,將手溫柔的放在她的頭上,咸看著黛螺的手,看到她大拇指上的戒環,那是弓箭手都會配戴用於防止拇指刮傷割傷的拇指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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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黛螺手上的戒環已經破碎龜裂,咸指著這戒環說:「我再給妳一個。妳比任何人都有理由堅強,黛螺公主,我知道妳怨嘆命運,但是現在,妳必須要好好保護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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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黛螺的悲傷更是無法止歇,擁著自己的身子涕淚交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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