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魔王宅邸女僕的我，因為被減薪只好兼差當間諜 - 第二章改遺囑就是立死旗，千萬別做傻事（6）按讚破90加更

兩天過去了，照理廷達利家已經走出查爾斯猝逝的震驚，一切回歸正軌，偏偏又出了大麻煩：

新任的年輕公爵耶德維爾大吵大鬧，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出來，也不肯吃飯。因為他最親近的兒時玩伴歐卡列被辭退，加入旅行商隊當學徒去了。

耶德維爾怒不可遏，認為是祖母和叔父故意趕走自己身邊的人。他放話除非把歐卡列找回來，他絕對不吃飯。

然而歐卡列的母親，也就是耶德維爾的奶媽莎拉，卻告訴他更刺耳的真相。

「公爵大人您誤會了，歐卡列並不是被開除，是我主動要求勞倫斯老爺替他在旅行商隊裡找工作的。商隊現在已經離開拉萊亞，歐卡列不會回來了。」

耶德維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歐卡列原本也想向您道別，但是商隊馬上就要出發，我不准他耽誤時間，硬把他拖了出去。對您造成不便，真是非常抱歉。」

莎拉面無表情，聲音也冷靜淡漠。如果仔細聽，可以聽出她語尾有些顫抖，顯然正在壓抑情緒，但是大受打擊的耶德維爾聽不出來。

他瞪大了眼，幾乎認不得眼前的女人。

自從母親過世後，莎拉就一直盡力地擔任代理母親，用溫柔的笑容填補他失去的母愛。不管日子過得多麼艱辛，遇到多少麻煩，她始終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她也從來不曾叫他「公爵大人」或「少爺」，總是親暱地稱呼他的小名「耶德」。即便被家人放逐，耶德維爾也總是能從莎拉和歐卡列身上得到家人的溫暖。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她要用這種冷淡的眼神，跟沒有半點溫度的聲音對待他？

「為什麼……」他困難地出聲，「為什麼要把他送走？」

「因為他對您沒有用處。歐卡列沒有受過訓練，資歷也不夠，沒有資格伺候尊貴的公爵。勞倫斯老爺會為您安排合格的貼身男僕。」莎拉說。

耶德維爾火冒三丈，「我才不要什麼合格的男僕，我要歐卡列！妳老實說，是不是我祖母跟叔叔逼走他？」

「不是，是我的要求，我希望歐卡列離開這個家。」莎拉說：「男子漢應該要雲遊四海增廣見識，建立自己的事業，而不是一輩子窩在宅邸裡任人使喚。這是一位母親的心情，請您體諒。」

耶德維爾被這話震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句：「我，我沒有使喚他啊……」

「確實。您跟歐卡列從小一起長大，就像親兄弟一樣不分彼此。但是現在，您一夜之間變成高高在上的公爵，我的兒子卻頂多只能像他的亡父一樣，在宅邸裡當個車夫，您真的認為此後你們兩人還能跟以前一樣相處嗎？」

「我……」耶德維爾衝口而出：「又不是我自己要當公爵的！」

莎拉沒有理會這句話。「我原本只是洗衣房的女僕，承蒙夫人抬愛提拔我當貼身侍女，我感激不盡。不論被趕到農村或是關進塔裡，我都沒有怨言。但是我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只能一輩子當下人，尤其是您的下人。明明都是我養大的孩子，待遇卻天差地別，您知道我的心情嗎？」

說到最後，她表情扭曲嘴唇顫抖，猙獰的臉讓耶德維爾不禁退了一步。

難道說，莎拉其實很恨他嗎？

身為梅麗珊卓的兒子，讓他被祖母怨恨，身為查爾斯的兒子又讓他被莎拉怨恨，莫非他根本不該被生出來？

他鼓起勇氣講出最關鍵的一句話：「那是妳的想法，歐卡列沒有這樣想！他親口說過，要一輩子守護我！」

聽到這句話，莎拉臉上露出一絲痛苦，卻又很快恢復平靜。

「一輩子是吧？所以您打算拖累我兒子一輩子嗎？」

「！」

耶德維爾如受雷殛，他臉上一陣青白，說不出話來。

莎拉繼續說：「雖然我兒子自由了，但我仍然是廷達利家的忠僕。公爵大人若不嫌棄，我此後仍會繼續盡心服侍……」

「不用了！」耶德維爾紅著雙眼怒吼：「既然認為我是累贅，妳就跟妳兒子一起重返自由吧！慢走不送！」

莎拉行了禮走出房間，她伸手摀嘴擋住嘴邊的嗚咽，快步離去。

※

勞倫斯確實準備解雇莎拉母子，讓耶德維爾孓然一身，不得不依靠他。原本還在絞腦汁思索著合理的解雇理由，沒想到莎拉自己找上門辭職，唯一的要求是送走歐卡列，讓他無法留在首都。

這一來自然是正中勞倫斯下懷，讓莎拉自己向耶德維爾解釋，他就不用當壞人，耶德維爾也會比較平靜——理論上。

可惜理論總是豐滿，現實總是骨感。耶德維爾大吵大鬧，不但絕食抗議，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搞破壞。昂貴的石膏像、瓷器和織品全都難逃毒手，不到一天就損失了一大筆錢。

無論是勞倫斯的苦勸或是老夫人的怒罵，耶德維爾都無動於衷，照舊盡情地發洩自己滿腔的怒火。

最後老夫人忍無可忍，使出殺手鐗：帶著一堆男僕衝進房間，硬押著耶德維爾逼他進食。

「你既然不肯像個人一樣好好吃飯，就讓你像家畜一樣用灌的！」

勞倫斯照例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

「母親大人，請您住手！再怎麼樣也不能這樣對待一位公爵啊！」

斥退男僕後，勞倫斯扶起耶德維爾，耐心地安慰著。

「我已經派人去追商隊了，歐卡列馬上就會回來，你先安心用餐等他吧。總不能讓他看到你為了他，把自己弄成這副狼狽樣。」

一瞬間，耶德維爾心中浮現一絲感謝，但他隨即清醒過來。

「找他做什麼？都已經說我拖累他了，難道我還得去求他回來我身邊嗎？」

老夫人嗤之以鼻，「居然跟個下人嘔氣，你這也算主人嗎？卑賤的血脈就是這樣，完全上不了枱面！」

耶德維爾冷冷一笑。「夫人說的對，我確實是出身卑微，上不了枱面的小人物。但是即便卑微，我也知道不能強人所難。別人不想養我，我就滾遠一點，別人不想服侍我，我就放手讓他離開。今天我不想吃飯，夫人卻硬要逼我吃，豈不是比我更卑賤嗎？」

「混小子你講什麼鬼話……」老夫人被氣得差點潑婦罵街，幸好她兒子及時阻止。

「耶德維爾，伶牙俐齒是好事，但要是用錯地方會引火燒身的。」勞倫斯說：「你既然知道歐卡列不會回來，卻又為了一個棄你而去的人挨餓受苦，這不是很不值得嗎？」

耶德維爾聳肩，「不想吃就是不想吃，管他值不值得？反正我餓死也無所謂，倒是你們還比我緊張呢。」

他只是純粹的發表自己觀察結果，卻不知這話正中要害，讓老夫人和勞倫斯的臉都綠了。

耶德維爾是廷達利母子對抗王弟瓦倫堡公爵的唯一王牌，萬一他出了什麼差錯，廷達利家幾天之內折損兩名公爵的消息傳開，瓦倫堡一定會趁機將黑手伸進廷達利家中，順便把母子倆趕到鄉下。

勞倫斯只得先撤退，「好吧，我們就不逼你了。你靜下來好好想想，怎麼做是對自己最好的。」

他攙著母親走出房間，一眼就看到康絲坦正領著侍女站在走廊另一頭看好戲。勞倫斯對她露齒微笑，心中卻在歎氣。

到底是哪個傻瓜說「越衝動的小孩越容易收服」的？哦，是他自己。

老夫人氣呼呼地說：「隨他去吧！等他餓到不能反抗的時候再硬灌就行了！」

勞倫斯心想，逼不得已的時候也只能這樣了。但是他的目標是在兩年內跟耶德維爾打好關係，要是一開頭就弄得這麼僵，以後要怎麼辦？

「那個……爵爺。」

一個年輕的女僕忽然怯生生地開口，勞倫斯回頭一看，是那個叫做蘭蒂爾的低階女僕。

少女站在一群高級僕從的身後，謙恭地屈著身體，看著勞倫斯的眼睛卻炯炯有神。

「請問可以讓我試試看嗎？平常在家裡都是由我負責哄弟弟們吃飯，也許可以說服少爺……公爵大人。」

老夫人冷笑，「也對，下等人就要讓下等人去應付才講得通。」

「母親，好了。」勞倫斯嘴上勸阻母親，心裡卻是差不多的念頭。和耶德維爾年齡相近的女僕等於是女版的歐卡列，說不定真的可以跟耶德維爾溝通。

他再次露出招牌的溫柔笑容。

「那就交給妳了，親愛的蘭蒂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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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帶小孩真的很累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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