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風、歌 - 第一章之六、儀式 — 1

「該死，要是我知道就好了……」3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s8rLXWzJg

守候在康格爾‧帝賽爾身旁的幕僚聽到主人的感嘆，小心翼翼地問道：

「知道什麼？大人？」3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WtZLy5CC

聞言，康格爾略顯不耐地瞪了幕僚一眼。3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PvFHxHzo9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那女人心裡究竟在打些什麼算盤。」

幕僚諂媚地笑道：

「大人您也真是的，只能對您言聽計從的她還有什麼算盤能打？」

康格爾揚眉道：

「言聽計從？是這樣嗎？那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麼她執意要等到冬至才願意幫忙？為什麼不是今年夏天、不是今年秋天，也不是明年春天？」

「這個嘛……」

見幕僚好一陣子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康格爾嗤了一聲道：

「小心點，下次別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幕僚汗顏道：

「屬下錯了。」

康格爾點了點頭，望著平原彼端高聳而綿延的白色山脈許久，說道：

「回到剛剛的話題，我猜那女人會這麼堅持肯定有她的用意在，但我怎麼想就是想不通，為什麼偏偏是冬天？難道這能為她或她的族人帶來什麼好處？這件事你怎麼想？」

幕僚沉吟了一會兒，不甚確定地說道：

「會不會是因為陛下也希望如此？」

康格爾立刻否決道：

「不可能。陛下最初也明確表示愈早愈好，是直到後來那女人反對，陛下才妥協。說起來，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明明陛下平時總是容不得別人對自己的決定說三道四，卻老是願意對那女人讓步。」

聽到這兒，顯得有些緊張的幕僚左右看了看，確定附近沒有其他人後，才悄聲道：

「大人，難道您認為……陛下和那女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一聽，康格爾立刻哈哈大笑。

「拜託，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倒是從來不懷疑這點，因為我能感覺得出來，那女人是真心對陛下感到厭惡，而且不是由愛生恨那種討厭，是發自內心、徹頭徹尾的厭惡。這也不奇怪，如果我是那女人，易地而處，大概也恨死陛下了。」

「這麼說來，會不會是陛下和她私底下另有協議？」

仔細想了想，康格爾點頭道：

「有可能。也許除了表面上的契約，還有什麼我們不知情的秘密存在。」

幕僚皺起眉頭道：

「那會和這次的行動會有關聯嗎？」

康格爾嘆道：

「蠢材，所以我才會說如果我知道就好啦。也罷，先不管這個，我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得如何？」

「是，自從薩格費短暫現身在那人的故居後，屬下就派遣了手頭上所有可用的人進行地毯式搜索。最後，在大東山脈北側的山麓地帶，一個只有十幾人的小村莊裡，有人指認出懸賞單上的畫像。只不過從那個村莊繼續往北搜索，就再也追查不到他的蹤跡了。」

康格爾微微頷首道：

「沒關係，光是知道他往北走就已經是莫大的好消息了，先把你派出去的人都叫回來，現在我們該把心思放在如何搞定薩奇的邊防。如何，那小子擬好計畫了沒？」

「是，少爺已經和我討論過了，他的計畫雖然簡單，但大致上沒什麼問題。」

「可別搞砸了。」

「請放心，大人。」

「嗯，你去忙吧。」

聽到主人下逐客令，幕僚微微躬身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但他才剛走沒兩步，身後悠悠的嘆息卻令他不得不停下來。

「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聽到幕僚的詢問，康格爾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無意間嘆了口氣，他自嘲一笑，搖了搖頭道：

「沒有。我只是在感嘆，似乎一切都顯得太過簡單了。」

幕僚困惑道：

「簡單不好嗎？這不就表示事情都進行得很順利？」

「這麼說也沒錯，但現在想想……」

說著，康格爾仰頭望向那片過於晴朗的天空。

「我也許還挺懷念那個只憑區區一人，就把整個王國搞得天翻地覆的傢伙吧。」

睜開雙眼，又是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廣場。

環顧四周，果然廣場上早已聚集了大批人潮；上方的天空，也是那熟悉的、毫無瑕疵的湛藍。

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後，溫德爾看了看鐘樓顯示的時間，算一算，應該也快來了。果不其然，這念頭才剛閃過腦海，人群中便傳來一陣騷動。

押送死刑犯的隊伍出現了。

看到自己的預料成真，溫德爾不禁嘆了口氣。

唉，又是這個夢。

說來奇怪，夢雖然不是人類有意識生出的產物，但在重複過同樣的夢幾次之後，人卻可以清楚意識到這是過去早已經歷過的夢境，在此同時，儘管早已知道夢的結局，自身的意識卻又似乎不願打斷夢境接下來的進展。

人還真是奇怪的動物。

溫德爾一邊思索，一邊冷眼看著早已重複過數十回的劇情再一次上演，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次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於是溫德爾開始四處張望，一次又一次地左右來回確認，可無論如何，就是找不出癥結所在。

隨著霍恩慷慨激昂的演說結束，大鐘樓莊嚴而肅穆的鐘聲噹噹地敲進每個人的心底。這時，唰的一聲。

「莉絲，拜託妳了。」

霍恩臨死前的呢喃其實是很小聲的，然而溫德爾卻每次都能清清楚楚地聽見。當他聽到這句話以及接下來群眾的嘆息，正在左顧右盼的溫德爾就知道此刻霍恩已然了帳。溫德爾試圖忍住心中的衝動，不回頭去看那滾落在地面的頭顱，以及滲入石磚之間的鮮血，因為就算看過再多次，每回都還是會感到相當難過。

就算只是夢，那終究還是他認識的人。

只可惜，夢中的他似乎有著另一個意識，那個意識不顧他的意願，依然決定往處刑台看去。無意間，溫德爾的目光掃過其中一位操作刑具的士兵，這使他瞬間愣住了，明明先前他從沒特別注意過那名士兵的長相，但這一次……

怪了，為什麼以前完全沒發現呢？

那名臉上不斷落下滾滾淚珠的士兵，分明就是他老爸｜薩格費‧菲特！

忽然間，夢境像是溶解了一般，溫德爾陷入無比深沉的黑暗裡，而當他再度能看見東西時，他發現自己正位於一座寬敞的帳篷裡，帳篷中有許多人，但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帳篷中央，一名被逼著跪在地上的男人。3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SIiJ4nu4g

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老爸薩格費。薩格費正以極度輕蔑的眼神看著前方身穿淡金色外袍的年輕男子，而年輕男子則似乎滿腔怒火，整個帳蓬內充斥著風雨欲來的肅殺氣氛。3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bzudNcYG0

年輕男子暴怒道：

「好啊，你竟敢侮辱我父親和陛下！我也用不著對你客氣了，衛兵！立刻將他就地處決！」

聞言，兩名手握長槍的衛兵走了上來，即便溫德爾知道這只是個夢，看到這副情景，他仍感到口乾舌燥、心跳怦怦加速。這時，薩格費轉過頭看向他，微微一笑後，又看往他的身旁。溫德爾順著老爸的視線看去，才發現自己身旁站著一名陌生的白衣女子。

「謝了，莉絲。」

聽到這句話，溫德爾回過頭，剛好看見兩名衛兵挺槍刺入薩格費的體內。

躺在床上的溫德爾猛然睜開眼，喘著氣瞪著天花板，過了好一會激動的情緒才逐漸平復下來，他低聲抱怨道：

「該死，怎麼會做這種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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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之六、儀式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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