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 自然記得這場景。
系統啟動之初，為確保所有神經連接運作順暢，母親與助手替他接入系統後先領他來到這個監測中心進行各式測試：十指活動操作、手腳協調水平、各組動作的流暢度、神經織網的同步率……
由母親領軍的腦機介面團隊、人工智能工程師和腦神經科團隊日以繼夜微調系統演算法，花了整整一年才成功達致接近實時同步大腦訊號的立體影像投射。
如今 Janus 重整不出數月系統已有雛型，可見前人的經驗加上數年間的技術躍進，大幅縮短了系統開發週期。
「你們已成功研發新晶片？」Zero 推敲。
主持人直認不諱：「你腦內那塊晶片只有 16 個感測元件，第三代晶片已增至 64 個。你若同意的話，我們可以隨時安排為你升級至最新型號。」
然後自此受 Janus 操控？Zero 敬謝不敏。即使有甚麼非升級不可的理由，Zero 還是傾向相信明日科技研究所，畢竟弟弟賀嘉晴若得悉晶片研發跟他有切身關係，肯定第一時間請纓加入開發團隊。
有賀嘉晴在，他可以十萬個放心。
「那人是誰？因何急需接入系統？」
「運動神經元癱瘓疾病，導致漸進式上肢麻痺及語言能力喪失。無奈近日病情突然加劇惡化，我們需要盡早重建系統好讓他能早日適應。」眼鏡男回話：「至於他是誰，你應該很楚清我們跟投資者之間有保密協議。」
Zero 聳聳肩示意沒所謂。
既然已證實眼前那位正是周家萱所指的投資者繼承人，而對方只因病患惡化而成為實驗對象，當中不涉及人為意外，那自然沒有他插手的必要。
「你們有的是腦機介面專家，而我只是個普通的系統工程師，恐怕無用武之地。」Zero 說的確是實話，不過相信對方定能意會當中的潛台詞。
派出新上任的項目總監親自接頭，承諾讓 Zero 自影子系統遷回主系統，還二話不說答應為他升級最新研發的晶片……這種種非凡待遇，自然不可能單為招攬一個稍有經驗的系統工程師。
主持人指向實驗對象的影像崩壞處，「這些問題相信你全都經歷過，有你從旁指導團隊如何修正問題，系統重建時間有望大幅縮減。」
原來如此。
噹噹 ──
銀匙墮地之聲響徹整個房間。
女生趕忙蹲下來撿起銀匙，慌張地低頭致歉：「抱歉打擾。咖啡涼了，我去換一杯。」
「沒關係。」
那個張惶失措的女生十分年輕，看樣子可能是兼責茶水的實習生。不過她看來有點眼熟，偏 Zero 一時間想不起來曾在哪裏碰過面……
Zero 摘下智能眼鏡，瞄瞄女生身上的職員證：Aoi Kurokawa。日本人？那大概是他記錯了，Zero 並不認識能操流利粵語的日本人。
「咦？是你？」女生抬頭，大吃一驚，「賀家謙？」
「我倆在哪裏碰過面？」Zero 疑惑地瞇眼。
女生靦腆地指著鼻尖，「是我，Flora，早兩年曾當過賀嘉晴的化學科家教好一陣子。」
Zero 暗笑。賀嘉晴的化學科一向名列前茅，何用請家庭教師補課？不過這個名叫 Flora 或 Aoi 的女生能清楚叫出他們兄弟倆全名，恐怕不是亂攀關係，甚至是故意捏造與事實不符的人設，想引起他注意。
她是誰？STI 的人？照說弟弟不可能這麼快便發現他被「邀請」前來新設施。況且若是黃子維他們的人，Zero 不可能對她毫無印象。
黃子維、藍綽玲、洪宇、洪宙、陸月、白玲瓏……還有誰？黃、藍、紅、綠、白、黑，慢著，姓黑的那個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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