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催眠抑或篡改記憶,文巧巧始終想不通施襲者抹殺倪詠晨的存在到底有何意圖。
「六月,你的意思是除你以外,我們全體均已被催眠?」一想到自己竟在毫不知情下被催眠,洪宇不禁心中有氣。
黑川葵囁嚅問:「又是貝津津搞的鬼?」
「不。不是她。」藍綽玲以觸控筆筆尖輕敲平板電腦,「貝津津很清楚她的催眠誘導對陸月起不了作用,只催眠我們幾個早晚會穿崩,豈非多此一舉?」
「會選擇以催眠作為手段,說明了對方並不了解陸月的底細。」黃子維擺出十指交握的推理姿勢,「初步可以收窄範圍:一、施放催眠術的極有可能是我們認識的人,所以才會降低戒心;二、當日陸月和貝津津對峙時催眠師並不在場,因此無法預計陸月會成為漏網之魚,令他精心策劃的大計泡湯。」
文巧巧搖頭,「這樣也說不通。施襲者明知道我暈倒後無法接受催眠,即使沒有陸月這個漏網之魚,我醒來後還是會向你們求證繼而揭發催眠一事吧。」
「不,情況大不相同。」一直沉默的白玲瓏終於發言:「假如陸月沒能保持清醒,我們未必會即時聯想到催眠誘導這個方向。再說,我們所有人都確信你被失控電流擊暈,自然更傾向相信你出現短暫的記憶錯亂。而在朋輩壓力下,恐怕你亦會開始懷疑倪詠晨並非真實存在。」
的確,若非那條密碼手繩,文巧巧也許難以堅持倪詠晨的真確性。
「講來講去,這倪詠晨到底是誰?因何會牽扯到我們身上?」洪宇洪宙的耐性已達臨界點。
文巧巧吁一口氣,不答反問:「你們應該還記得造神計劃和 Janus 吧?」
洪宇洪宙交換眼色,彷彿難以理解文巧巧何以會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
「那自然,我們之所以聚首一堂也全因要著手破壞造神計劃。」
「那 Janus 的系統開發人是誰?你們當初為何要向我招手?以我所知,你們並不缺編程人才。」文巧巧見洪宇洪宙張口結舌答不上話,於是步步進逼,「忘了嗎?我只是你們安排在系統開發人身邊的一枚棋子,目的是要遊說他放棄開發。是誰承諾會裏應外合,替我們把勒索程式整合至 Janus 的系統更新?有印象嗎?」
棋子?這比喻恰似為黃子維的大腦按下了開關,讓電流一下子接通。若說棋子的話,他確有印象……不,那根本是他親手設下的佈局!
猶記得當初戲言若要跟 Janus 對弈,宜以「后翼棄兵」開局,而文巧巧則是那隻奉獻給對手的兵,以退為進藉此打破勢力平衡;若對手上鉤成功引得棋子倒戈,即可換取中央控制權……而倪詠晨正正就是他瞄準的那枚棋子。
都想起來了。
黃子維匆匆取出智能手機,移開杯碟,將棋盤投射到黑色玻璃茶几上,迅速按下選項,重播當日商議決策時用上的棋局。
「這是巧巧。」黃子維指向棋盤上 c4 格子的白兵,繼而指向左上角 a8 的黑色城堡,「而這,是倪詠晨。」
「Queen's Gambit!」藍綽玲也想起來了,「以退為進,讓倪詠晨倒戈相向。」
「等等,我不會國際象棋。」陸月舉手作投降狀,「能不能解說一下?」
文巧巧大感意外,「我還以為這上下只有我不懂象棋。」
陸月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我是插班生,追不上進度這回事早就習以為常。」
「你不會象棋不是重點,反正你又沒被催眠,這棋局只是讓我們回想起倪詠晨的手段。」藍綽玲回到正題,「問題是對家現在兵行險著,想藉催眠切斷我們和倪詠晨的連繫,令我們失去內應,無法發動攻擊癱瘓 Janus 的系統。」
「這樣好算兵行險著?」洪宇嗤之以鼻,「說是十拿九穩還差不多。」
「不。男爵說得對,的確是兵行險著。」黃子維在手機上按了幾下,茶几上的投影隨即換成另一副棋局,「太多破綻,是以幾乎沒有棋手在用的 King's Gambit。」
玲瓏為陸月解說:「王翼棄兵這種開局容易造成破綻,將『王』暴露於危機之下。」
「他們來不及催眠巧巧,已是這佈局的致命漏洞。」黃子維舉起三隻手指,「現在有三種可能性:一、倪詠晨被催眠,不會替我們做內應;二、即使倪詠晨能清醒過來亦會被嚴密監視,幕後主腦不可能讓他隨意接入系統;三、倪詠晨受到深層暗示,假裝投誠,實則替 Janus 到 STI 當間諜。」
也就是說,無論是哪種可能,他們都無法如期順利發動攻擊,以勒索程式鎖死 Janus 的系統。
「尚有第四個可能。」橫豎失敗告終,文巧巧看不出兵行險著有何損失,最少會是個突破缺口的契機。
作者的話:
寫這一章的時候正值美劇《The Queen's Gambit》最火紅的時期,即使不諳國際象棋的觀眾(a.k.a 貓)也會被勾起好奇研究一番。加上發現即使不用詳盡解說,只要能點出佈局重點,大家都會欣然接受,所以才敢將棋局用到故事裡去😅
更詳盡的花絮請移玉步,延伸閱讀本篇的創作花絮:https://www.penana.com/article/574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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