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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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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國講究禮數的地方，殿選是件大事，基本的身體裸檢和相貌端正絕對是不能少的，無論是五官相貌還是聲音毛髮，都必須符合祖宗所應許要求的比例，連多一顆黑痣少一處毛髮都是不被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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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還要講求德行操守，家世淵源，甚至琴棋書畫等等都要符合一定標準，若是智商不足、德行有虧、素養缺乏或是氣質不佳，都無法進入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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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國則不一樣，只要符合王的喜好，無論家世長相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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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開頭的殿選從五千人挑到一百人，連王的臉面都是見也沒見過一眼，全程交給底下官員處理挑選，因此其中並沒有任何標準，單憑個人喜好，難免私相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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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為了避免此情形，所有人選都一一親自看過。這實在是苦了她了，每天過目這麼多年輕漂亮的女孩，看的眼睛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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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待這十名看完之後，喝杯茶稍作休息吧。」蓉將茶奉上，看著靜有些疲累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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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靜點點頭，仔細記下可能留用的人名與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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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看到了這個還不錯啊，挺漂亮的。」蓉稍稍留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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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瘦了。」靜嘆了口氣，「王給了我標準，就是要健康、話少。長相漂亮與否他似乎並不太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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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王挺有趣的呢？」蓉不免失笑，「健康和話少是什麼奇特的標準啊，還不如挑塊木頭擺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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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妳才知道這差有多辛苦。」靜喝了口茶，揉揉肩膀起身。「今天去回一下王好了……至少我已經看了一千名，剩下的明天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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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靜整理了這幾天看下來的名簿，進入殿內準備稟報狀況，但是王似乎不在裡頭，問了幾個侍女，說王好像在後山湖邊散心，她便往後山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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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白宮後方的假山與湖畔，她看到了王獨自一人坐在湖邊，背影看似有些寂寥落寞。湖畔捲來細細的清風，過了今年長長的旱季後，已經開始進入了有些微涼的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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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想起了策很喜歡秋天的涼爽，常常坐在宮室外頭的走廊上吹風看書，他本來就是話不多的人，看書起來就像幅畫一樣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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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要接近的她，發現了王身邊有著一盞青燈，看起來是為著紀念什麼人而使用的，而四周還圍繞著條精緻的白色象牙項鍊。靜心頭一驚，知道自己似乎打擾了王，趕緊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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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什麼時候想起他最多呢？」鈺似乎早就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使得原本要退後的靜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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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恕罪，我的王。」靜趕緊道歉。「靜不是有意要打擾王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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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鈺揮揮手，阻止她冗長的道歉。「妳什麼時候，想起策最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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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愣了一下，坐了下來。「……靜無時無刻都在想他，我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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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吧。」鈺苦笑了一聲。「也像本王一樣，只要想起的時候，都有著無限悔恨與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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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一時無言，原來王也有這樣一個如此重要的人離開了，才會到如今都決定不再婚娶吧。想著前幾日當庭上群臣勸告他盡早納妃，靜覺得心頭有些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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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同身受的靜嘆了口氣，仍然打起精神來安慰他：「或許過一段時間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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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鈺的表情似乎平靜，卻有著平時沒有的沉默，他微微嘆了口氣，雖然眼神上似乎想要說什麼，卻還是語焉不詳的，最後並沒有打算多將這個話題延續。「今天過來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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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臣把民間秀女名簿的一部份先整理出來，目前從一千名內挑選了二十名出來，想先給陛下過目。」因為恰巧碰到了這樣的場景，靜也一時語塞，但看著王似乎有些無所謂的神情，也只能無奈清了清喉嚨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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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就不用看了，就從這二十名之中挑選吧。」鈺點頭。「本王信任妳，妳挑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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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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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鈺吹熄了燈，並將地上的象牙項鍊拾起，緊緊握在手心。「妳要讓王妃們都明白自己進來宮裡的命運，本王不想給她們什麼期待。妳應該能夠理解本王的情況，也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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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靜目視著王離去，心中有種難以平復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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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多麼不願意改嫁，她覺得要是她輕易的遺忘了他快樂的生活，策該有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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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天的懷想與哭泣都當作是紀念，她不希望他從記憶中消失，每天的痛苦與懊悔都當作是一種贖罪，因為她沒能在策生前好好珍惜這幾年短暫的夫妻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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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大概是什麼時候失去了自己深愛的對象呢？那個女人應該很重要吧？才會讓他痛苦至今，看來也只能隨著王的意思，挑幾個不會讓鈺有負擔的王妃好好的養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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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果然是件苦差事啊。靜揉揉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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