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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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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由幾個侍衛帶領著,穿過黑暗的牢房走道,在偌大的南國宮殿中,只有兩處監獄,一處是關押宮人,一處則是一級官員或是嬪妃宗室,又稱詔獄,此監獄非常廣大,犯人不須經過邢部送審安排,而是由王親自下詔書定罪關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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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共十七層的詔獄規模龐大,地下每一層都暗無天日且潮濕陰冷,而前三層則是充滿刑具與各型各樣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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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令諂媚的鞠躬作揖之後,招待她到一旁稍嫌簡陋的座位,「請陛下稍待片刻,小的馬上帶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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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將自己的披風卸下,擱在椅背上。看著人們推來一座由立枷,立枷顧名思義是一座讓犯人站著的牢籠,雖然看似簡單,實則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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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的脖頸會固定在窄小且使用法力禁錮的枷鎖中避免幻獸,而站立的地方設計得很長,使得犯人必須顛起腳尖才能夠勉強觸及地板,只要稍稍放鬆力氣雙腳就會懸空,脖頸處的枷鎖也會因此束緊,通常犯人都會在一天內因為體力不支而直接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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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緋就是親眼看著絳這樣死的,看著她從一開始的怨毒咒罵到後來的哭喊求饒,到後來她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從喉嚨發出幽幽的嗚咽,最後就這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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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緋沒想要這個人這麼快死,因此在他的雙足下放了墊高的木板。裡頭枯瘦如柴的臉孔對上了王的臉孔,沒有慌張而害怕,而是冷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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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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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拜見陛下。」弧矢冷若冰霜的語氣,無懼的對上了同樣冷傲的緋的眼神。「許久不見您了,陛下仍然紅光滿面,神清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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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套話就不必了。」緋一抬手,一旁的人便上前去,將弧矢腳下的木板移開,失去重心的他馬上被鎖住頸項,無法呼吸的他只能馬上勉強的抬起腳尖,胸口喉嚨劇烈的喘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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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緋因為紺的弓術相關問題要找弧矢指教,意外發現當年派出大量刺客刺殺先王的就是當時身為軍官的弧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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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由翼與柳的調查才知道,露出破綻的原因竟是在宛歌宮那一次,因為弧矢親眼目睹了借日之後,他所派遣刺客的方式便因此而改變,而也是那次開始弧矢才自薦作為緋的弓術老師,為的是就近觀察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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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他將此情況報之給墨之後,墨便開始覬覦這顆太陽,也就是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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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有了泣的事件,雖然間接的賠上了綸的性命,墨的目標卻已經不再是她,而是綸的女兒,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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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墨會如此需要太陽?中間是否還有其他的利益糾葛?無論她如何拷問,都無法獲得解答,於是緋最後不願再拖延,只得向東國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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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嗎?本王擅自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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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呢……我的王……。」弧矢瘦削的臉孔表情痛苦而掙扎著,「沒能將妳獻給墨武王是微臣最大的遺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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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本王上回去北國的時候,為什麼墨不殺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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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殺了妳是得不到太陽的,我的王。」即使表情如此痛苦,弧矢仍然露出一絲冷笑。「否則臣在您身邊幾百年,怎麼會無法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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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何才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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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弧矢得意的笑著,「即使妳看似擁有一切,卻是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可悲至極!……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我就等著妳……最後淪落得像墨一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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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撩起了裙襬,瞬間拔劍出鞘,轉身冷澈劍光一閃,便從立枷木板狹窄的縫隙之中將弧矢的右手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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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鮮血四濺,弧矢也發出了淒厲破喉的哀號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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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劍入鞘,眼神微微一動,一旁的獄令馬上尖銳地發出下令。「上炮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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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烙是燒紅滾燙的鐵器,溫度極高,貼在傷口上除了能夠給予犯人椎心刺骨的疼痛,還能夠瞬間止血,延長犯人的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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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火熱的厚實鐵片貼住弧矢的斷肢,瞬間伴隨著弧矢慘痛的嚎叫聲,人體皮肉焦煙的味道也濃濃的竄起,沒有多久弧矢便痛得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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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獄令又拿了水桶往他臉上澆噴,強迫他醒過來。他已年邁的身體又是咳喘又是顫抖的,表情痛苦不堪,地上更是到處都是他因為疼痛而造成失禁的大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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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慢慢地耗吧。」緋低垂著眼簾,神情優雅從容地把玩著手腕上一顆顆渾圓通透的珊瑚手釧,看不出一絲動搖與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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