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們的傳信大使 - 第十五章銀羽的邀請（修）

第十五章銀羽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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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冽佇立於永魔宮前，望著宛如城中之城的黑墨色宮殿，他自覺是天蒼王的人，門衛亦帶著肅殺之氣，不免心生畏懼。

冽站了許久才鼓起勇氣往城門走去，結果卻是被門衛交叉的長槍阻擋下來。

「閒雜人等不得擅闖永魔宮。」

左側的門衛冷淡地瞥了冽一眼，又道：「更別說你的身上全是天蒼族的臭味，還不退下！」

冽無奈於身上天蒼族的氣息根本沒機會散掉，只能後退一步，免得發生進一步的衝突就不好了。看著門衛將長槍放下，便嘗試說道：「我是天蒼王的信使，帶了親筆信要給魔皇陛下。」

右側的門衛蹙起眉，「說什麼傻話？天蒼王怎麼可能雇用魔族信使？」

按常理來說的確不可能，但宮辰宵非常理可以解釋，冽也不是真的信使，不過這都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

冽只好拿出化成銀羽的傳信，試圖讓門衛採信，「這是傳信。」

門衛見到銀羽便有些猶豫不決，面面相覷著。確實有一類傳信是以魔力構成，形貌千奇百怪，但銀羽沒有署名、收件人等能辨認的資訊，只憑一言實在難以判斷。此事又關乎兩族王者，也不好怠慢。

冽尷尬地與門衛對望，不免心術不正，思考著是否直接潛入永魔宮。忽然一股魔力威嚇似地迎面撲來，簡直在彰顯他們之間的差距。他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任由後背沁出冷汗。

「你這幾日不是待在魔族嗎？怎麼身上的天蒼族味濃成這樣？」低沉的嗓音從城裡傳來。

夜琉奉緩步走出城門，不知道是湊巧經過，還是接到冥夜域的消息——例如「有個身上都是天蒼族氣味的可疑傢伙穿過冥夜域踏入魔族」之類的——才特地趕來。

冽懷疑自己成了魔族頭號關注的反叛人物，要不然至於讓魔皇親臨嗎？

門衛見夜琉奉親臨，皆是神色明顯放鬆，紛紛向夜琉奉行禮，便沒他們的事了，繼續盡忠職守當一個好門衛。

夜琉奉放出的魔力仍然不放過冽，幾乎成了一種挑釁。冽無法動彈，他有著一動便會朝夜琉奉攻去的可怕想像，而他們之間的差距絕對會讓他重蹈覆徹地躺在地上。

冽想像得出夜琉奉在不高興什麼，畢竟身上的天蒼族氣味簡直就是昭告所有人他跟一個天蒼族搞得火熱，而兩位王者關係曖昧，夜琉奉沒打死他恐怕已是仁至義盡。

冽在魔力不斷撩撥的壓力之下，顫抖地拿著銀羽輕晃，「出了點意外，主人讓我傳信給您。」

冽觀察夜琉奉的反應，然而男人宛如一尊高貴的雕像，面色平靜得像是沒聽到他說話，但他快被威壓弄得窒息了，只好示弱道：「陛下⋯⋯魔力可以收回嗎⋯⋯唔！」

魔力的威壓忽然間暴漲，幾乎擊碎了冽的叛逆之心。冽雙腿發軟得差點下跪之際，威壓的魔力陡然收回，他便大喘一氣穩住心緒。

「進來吧。」夜琉奉神色平淡地轉身，深藍的絨緞披風捲著風聲獵獵。

冽遲疑數秒，才舉步跟上夜琉奉，「是。」

夜琉奉向後瞥了一眼跟上的族人，淡漠地說道：「不受挑釁、威嚇，這點骨氣還算合格。」

冽再次寒毛直豎，繃得死緊的情緒令他反射性回嘴，「您難道又要向我的主人打小報告？」

夜琉奉不置可否地聳肩，沒有回答的意思。復又看著銀羽，勾著手指示意要拿，「他想做什麼？居然送銀羽來。」

冽還沒從被魔力威壓一回的恐懼中完全恢復，顫著手交出銀羽，氣弱游絲地咕噥著，「秋宴豐收⋯⋯」

夜琉奉忽然不快地咋舌。

冽嚇得閉上嘴，不願再主動說一句，免得下一刻直接被夜琉奉的魔力絞死。

夜琉奉的紅眼淡漠地瞥了冽一眼，輕晃手中銀羽，「要我去？」

「是⋯⋯」冽困惑著夜琉奉是不是能讀心，話都沒說完，怎麼能將宮辰宵的意思猜得那麼準？

夜琉奉捏著羽根輕轉，「魔皇和天蒼王給對方踏入領地許可的邀請函。」

冽恍然大悟，難怪這次的傳信是用魔力製成的，但拔他的頭髮當媒介沒問題嗎？還是宮辰宵打算整夜琉奉嗎？

「別亂動。」

「啊？」冽還在胡思亂想，忽然回神根本沒聽懂半個字。

夜琉奉已經停下腳步，比劃著手指，血液從指尖抽出似地化為扭曲的文字，圍繞著他們迴旋。

冽本就對血咒沒好感，對夜琉奉的更是如此，頓時恐慌地想逃。褐色雙目轉了遍卻絕望不已，他們處在僻靜的角落，根本插翅難飛。

夜琉奉看著心神不寧的冽，冷聲警告道：「你如果想再嚐一次我的血咒，隨便你。」

冽如洩氣的皮球，終於安分下來。

血咒圍出球型空間，阻絕外側對裡頭的魔力探查。

夜琉奉輕揉著銀羽，銀羽化作銀字在空中排開。密密麻麻的天蒼族文字大致上寫著冽在魔族犯險、他們在天蒼族黑市的遭遇，最後便是邀請魔皇秋宴至天蒼族一敘。

夜琉奉邊看邊嘲諷似地點評，「你在魔族招惹滅魔教？你很想引發兩族戰爭？」

冽總覺得夜琉奉此時不善的語氣，簡直和他的主人生氣時一摸一樣，便戰戰兢兢地縮著身子，不敢回嘴。

夜琉奉倒也沒有真的要為難冽的意思，繼續往下讀著銀字，「你們遇到的魔族奴隸可還好？」

「除了在拍賣檯上，好得不得了。」冽說著這話都有了酸味，但宮辰宵因為魔力強大而性慾高張，亦從來不委屈自己，他不免擔心主人對那名奴隸產生興趣。

夜琉奉點頭，繼續看下去，直到看完，揮手令浮空的銀字再次纏成銀羽落在手上，「你的主人要我看好你，秋宴再把你一起帶回去。」

「嗯⋯⋯」冽心不在焉地應聲，根本沒注意到夜琉奉到底說了什麼，滿腦子都是宮辰宵對魔族奴隸這樣又那樣，萬一發生意外變成混魔又更糟了。一張臉霎時慘白，驚呼出聲，「主人變成混魔怎麼辦！」

夜琉奉沉默地看著冽，似乎無法理解冽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又不在他的身邊。」

「什麼？」冽這時才回過神，他完全沉浸在忌妒之中，根本沒聽清楚夜琉奉說了什麼。

夜琉奉不打算再說一次，僅是說到別的事上，「你的主人要我去天蒼族前不准碰那群奴隸，不然他要在蒼月宮把我殺了。」

冽想起夜琉奉曾經提過那些奴隸，心道他們這些王者最好都禁慾一點，尤其是他的主人。沒好氣地說道：「所以我還得監視您？」

夜琉奉瞇起紅眼，說道：「不，你的主人讓我想洩慾時，找你。」

冽瞪大眼，他完全不理解名為宮辰宵的男人，分明多少為了夜琉奉抱他的事不悅，現在竟還分享奴隸上癮了？冽抹了把臉，放棄思考難以理解的事，問起何時能脫離如此地獄，「您什麼時候去天蒼族？」

「秋宴在兩週後，會提早幾日，我再安排。」夜琉奉言下之意便是未定下確切時間。又滿是諷刺地說道：「另外，這幾日你的奴隸所有權歸我。你真是有位好主人。」

冽憂慮著自己是不是失寵了，雙目無神，敷衍地說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夜琉奉不置可否地輕笑一聲，將銀羽收到暗袋中，便將血咒撤去，「你恐怕要先陪我辦公，晚餐再帶你去琉璃宮，你可以在那裡交些朋友。」

夜琉奉所指的八成就是那些養著的奴隸了。

冽跟在夜琉奉身後，想著男人的辦公室大概和宮辰宵的一樣無聊，又想到在王宮書館看一半的書，試圖為自己謀些娛樂，「我能借幾本史書和血咒相關的書籍嗎？」

夜琉奉轉過頭，紅眼淡漠地瞥了一眼，又轉了回去。

冽以為自己說錯什麼話，摸摸鼻子，問道：「魔族皇宮沒有書館嗎？」

「有，但我很意外你能讀懂魔族文。」夜琉奉舌尖捲著詠嘆調，嘲諷的意思十分明顯。

「看不懂！」冽不滿地鼓起雙頰，幾步蹬到夜琉奉身側，硬是要瞪上夜琉奉一眼。

夜琉奉側頭看著冽氣惱的樣子，輕笑一聲，「或許有雙語譯本。前幾日你不是想學魔族文，便抄書練字吧。不過，不許看血咒相關的書。」

「我不要抄書！」冽聽到「抄書」兩字，簡直被激起防衛本能，當初學天蒼族文，宮辰宵也是要他抄書。光是回想，手部肌肉便隱隱作痛。

夜琉奉大概是覺得愉快，笑意更濃，「你反應這麼大做什麼？不想學魔族文了？」

冽氣鼓著雙頰不想回答，他當然想學，學好了才能偷看這兩位男人都是怎麼偷情的。乾脆將話鋒轉到另一頭，「為什麼血咒不行？」

「血咒不僅危險程度高，還是古魔族文，你連普通魔族文都不懂了，萬一寫錯出意外，我難以交代。你若想學，我親自教你。」

「我又不是要學⋯⋯」冽咕噥著，他才不想學那種造就他魔力靈脈殘缺的東西。

「你還未答我，魔族文呢？不學了？」夜琉奉不得回答不罷休，停頓一下又說道：「提醒你一件事，我和你的主人一樣，同樣的話不喜歡問第三次。」

第一次能當作沒聽見，第二次提醒再不答便是蓄意了，第三次通常還會伴隨著某些麻煩。

冽深吸一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學⋯⋯」

不就是區區抄書，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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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銀羽的邀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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