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最後一口黑咖啡，葉清和親了安瑀一下：「我走了，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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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伸出手把人拉回來，仰著頭又跟葉清和要了一個深吻，才放人出門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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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走出家門，走到電梯口等電梯上來，他微低著頭輕輕地舔了一下唇角，似乎在回味剛剛那個香甜中帶著些許苦澀的吻。他笑了一下，慶幸現在那一絲苦味只是因為黑咖啡。以後，也只能是因為咖啡。其他的，他要給安瑀的，都會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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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開了，他大步踏進去。今天他很忙，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得去機場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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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誰？接他的好兄弟賀知凡跟他男朋友——邵燁邵指揮。這兩位樂團骨幹成員，最近被葉清和煩得不行，終於排除萬難擠出這個空檔，從維也納飛回來，只待一個晚上，就又得飛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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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一切入境手續、行李領取都完成，葉清和順利接到人。賀知凡坐在後座靠著邵燁，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抱怨：「我當初幹嘛要主修大提琴啊，每次移動，都得扛著它跑來跑去，累死我了。還是你好，鋼琴不用自己搬，頂多一根指揮棒隨身帶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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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老友的抱怨，駕駛座上的葉清和挑了一邊眉：「剛剛那大提琴也不是你搬的吧？我明明看到是邵指揹著琴，你在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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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凡白了一眼前座司機：「要你管。」罵完人就把微微紅的臉往男朋友胸口埋。邵燁面上無大表情，只淡淡說道：「他飛機上沒睡好。」一隻手伸到賀知凡身後，幫他輕輕揉著腰，隻字未提上飛機前在家裡幹了什麼好事。葉清和透過後視鏡，看到後座那倆黏糊的傢伙，默默嚥下一嘴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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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好友感情甜蜜順利，葉清和當然是高興的。更高興的是，今晚就要由這一對甜蜜蜜來助攻，感覺更是幸福加成，寓意極好。他一腳踩下油門，就往目的地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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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賀知凡小睡了一下，邵燁與葉清和沒那麼熟，不好意思直接睡過去，只好維持著基本的禮貌與葉清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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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知凡說，你今晚要求婚？」邵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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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葉清和籌畫了兩個月，就是為了今晚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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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安瑀臨時跟他借電腦，嚇得他躲在臥室趕著刪除電腦裡的搜尋紀錄與策劃資料，深怕一不小心就被安瑀發現，他要在這特別的日子向他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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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年前的定情日，可不只安瑀一個人惦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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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葉清和點點頭，「晚上要麻煩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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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幾首歌不算麻煩。」邵燁頓了一下，又說，「只是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淪落到當婚禮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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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葉清和有點不好意思，「也不能說是淪落為婚禮歌手吧，畢竟，還不是婚禮，而且，也不是讓你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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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不是歌手，是伴奏。」邵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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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像也沒有比較好。葉清和理虧地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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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進市區，快到目的地了。賀知凡小睡片刻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問：「快到『沒有光』了？哎，你真要選在『沒有光』求婚啊？這感覺……」賀知凡扒了扒他翹起來的頭髮，沒有往下說，倒是邵燁接了一句：「不太吉利。」不是非常清楚緣由的邵指揮，對於葉清和堅持選在愚人節求婚，就已經感到有些奇怪，求婚餐廳的名字還這麼的……黯淡無光，他著實覺得這位葉先生的審美過於清新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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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啊，這是他的餐廳，我覺得滿好的。」葉清和好心情地笑了一下，又說，「我跟他經歷了那麼多，也都曾經遭遇過一段看不見光的日子，我覺得選在『沒有光』很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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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邵燁還是那沒什麼表情的樣子，「不覺得你們的愛情會暗無天日沒有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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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聊天可以閉嘴，葉清和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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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一邊是暗戀多年終於修成正果的男朋友，賀知凡此時相當慫地選擇了轉移話題：「葉子，你真的搬了一架鋼琴進去餐廳啊？」也是燁子的邵燁，不滿地捏了一下男朋友的後腰，賀知凡扭了一下，差點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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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幸運找到停車位，正專心看著後視鏡路邊停車，沒發現老友慘被家暴的異狀。他手轉方向盤，嘴上回答：「是啊，我上網查了一下，知道你們奧地利的名琴是貝森朵夫，可是我找的那家琴行沒有，最後我借了史坦威的平台鋼琴。」他停好車拉上手煞，回頭看著後座倆人補充道：「為了配合餐廳的出入口跟用餐空間，所以我借的是型號最小的琴，沒問題吧？」他有些擔心邵指揮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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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樣抬牛刀出來殺雞的大陣仗，邵燁與賀知凡先是有些錯愕，兩個人對著葉清和大眼瞪小眼，然而稍微細想卻又覺得十分合理。畢竟他都將古典樂團指揮及首席大提琴手從維也納請回來當伴奏了，弄來一架史坦威三角鋼琴也不是什麼大事。想通之後，邵燁點點頭：「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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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鬆了口氣。三個人下車，一樣由邵燁揹著大提琴，一起進餐廳為今晚的節目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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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光餐廚」下午五點才營業，一般從下午開始，後廚就忙著食材備料。往常遇到特殊節日、餐廳特別忙的時候，安瑀就會自發性地提早過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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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不一樣。今日雖然也忙，可是安瑀不但一件都幫不上，甚至他本人就是被排除在外的主角。為了怕安瑀太負責任，大下午的就跑來餐廳幫忙，撞破葉清和籌備許久的驚喜，小侯哥直接派給他跑腿的工作，讓他到城市的另一端選幾箱香檳帶回來。酒窖主人也被事先打點過，看到安老闆過來，熱情地拉著人介紹推銷，還讓安瑀品了好幾款新進的葡萄酒與氣泡酒，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才讓自己的司機作代駕，載著安老闆與香檳回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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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四點半，安瑀喝得微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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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平時雖然是五點開始營業，但是今天包場的活動，聽說六點半才開始，安瑀倒也不用急。只是現在身上有些酒氣，身為工作人員總歸是不太好的。他按下車窗想吹吹風，司機好意提醒他，酒後吹風，尤其是這種灌進車窗的風，很利，容易打得人頭痛。這可不行，晚上不知道要忙到多晚，要是真頭痛了，他不但無法工作，還會給餐廳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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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想了想，讓司機提前讓他下車。餐廳就在前面幾個路口，他要下車慢慢走回去，春天的傍晚還微微帶一點暖意，風也和緩，能吹散酒氣又不至於被搧到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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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的地方，正好是一處大公園，安瑀繞進去閒逛，看見好多人在裡面散步。有人在遛寵物，有人在遛小孩，也有學生社團放著音樂在練街舞，公園裡的每個角落都熱鬧歡快。前方一塊草皮上，有幾條大狗滾在一起，又叫又跳，滾得滿身草屑，幾個主人拉都拉不住，邊笑邊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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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看得好羨慕，他小時候也好想要一條黃金獵犬。可惜現在住的地方條件不允許，屋子不夠大。黃金小時候還好，要是長大了，沒有大院子能讓牠奔跑，那就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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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想，一邊走向前想看得仔細一些，突然聽見那圍著的一夥人，爆出歡呼尖叫。安瑀停下腳步好奇地歪頭看進人群縫隙，只見那人群中心有一個男生單膝跪下，雙手高舉，狀似捧著什麼。而他對面站著的女孩，則是驚喜地摀著自己的臉，手上的狗狗牽繩掉了都不知道。幾隻大狗圍著兩個主角興奮地打轉奔跑，而周圍的人也拍手鼓譟：「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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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求婚。安瑀被那歡樂的氣氛感染，臉上露出笑意，走到一邊坐在小鞦韆上，搖搖晃晃聽著前方的喧鬧，看著女孩被那男孩抱起來轉了好幾圈。看來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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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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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愚人節不好。不但有人在愚人節定情，還有人在愚人節求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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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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