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瑀從媽媽家跑出來,回到車子裡。他不急著開車,只是靜靜坐著,回想今晚的事。剛剛已經跟爸爸確認清楚,永昌拉鍊廠跟安氏布業兩家公司目前正合作愉快,並沒有終止合約。既然沒有合約上的問題,那是不是可以說明葉清和不是因為公司利益才願意跟自己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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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爸爸說的話:「你找了一堆理由跟藉口,想證明小葉董不喜歡你,其實也只是想要有人用力反駁你。但是這些反駁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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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說的沒錯,這些反駁完全沒用。不要說其他人,就連事主葉清和本人的反駁都沒效。自己連他的話都不信了,這樣還能相信誰?安瑀想起晚上葉清和慌張失措焦慮驚恐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他似乎,不是自己說的那樣,不喜歡安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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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不喜歡你,對你好不好,你真的感覺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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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定下心來細細思量,摒除自己先入為主的欲加之罪,他認真地想——葉清和到底喜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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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急診室重逢,葉清和小心翼翼請求和解交好,到兩人互動漸趨熟絡,甚至約定好了讓他慢慢追求。這幾個月的時間,坦白說,安瑀感覺到的是他滿滿的珍惜、濃濃的喜歡。他的確被葉清和慎之又慎的珍重珍愛包裹著,輕飄飄地幸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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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調?是從什麼時候自己開始胡思亂想、開始給葉清和扣上「一切只是為了贖罪」的帽子?是因為自己看見那漂亮的Dennis嗎?不,早在Dennis出現之前,葉清和就各種不對勁,攪得他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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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從頭開始一個細節一個細節推敲回想,確認了這一路走來每一步路都甜蜜溫柔。尤其是後來葉清和搬過來住,兩個人同在一個屋簷下,將日子過得既平凡又充滿柔情。想到葉清和跟他討生日禮物,一句「我想要你」差點讓自己當場軟了腿腳。他們一起期待葉清和的生日,一起等著拆禮物。到了生日當天早上,葉清和還差點按耐不住,想提前吃了他,那時的他們多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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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葉清和多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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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時候,葉清和沒再想著要他,並且開始躲避他的眼神?最一開頭的疑點,應該就是他沒拆禮物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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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兩人都喝了酒,其實順理成章滾上床還滿容易的,但卻什麼都沒發生,然後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相隔兩地情感潰散。安瑀有意無意的幾次親近試探,都被葉清和巧妙地躲避了,所以最後才會得出了葉清和根本不想要他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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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生日的那一夜應該就是所有事情變化的節點。但是那一天發生了什麼?他記得他們去了于弦的演唱會,會後還加入了他的慶功宴,喝了個盡興。明明都好愉快的呀,為什麼會出錯?安瑀突然想起來,慶功宴上有一段時間,他與葉清和是分開的。那時他跑去跟以前的老闆、老朋友敘舊。而葉清和……跟于弦待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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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顧不得現在已經三更半夜,他拿出手機開機,也暫時管不了螢幕上顯示的十幾個未接來電,直接翻開通訊錄,找到于弦的電話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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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安,聖誕快樂,」電話那頭傳來遠遠的歡聲笑語還有于弦驚訝卻不失愉悅的聲音,「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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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哥,不好意思,你也還沒睡吧!」安瑀客套地虛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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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剛下節目,現在跟同事在玩。」于弦補充道,「Christmas party,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玩,可以交換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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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你們玩。」安瑀尷尬地說,「那個,我想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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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問什麼?」于弦稍微回神。安瑀不是那種會隨意打電話閒聊的人,特別是現在都快半夜兩點了,正常人誰會在這個時間找人聊天,一定是有什麼事。「你沒事吧?」他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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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安瑀急忙讓于弦放心,「我只是想問,于哥你還記不記得……」安瑀斟酌著用詞,「在你演唱會慶功宴那天,你是不是,跟葉少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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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了,告我的狀?」知道安瑀沒事,于弦放下擔憂的心,隨即又因為聽到對方提葉清和而不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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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什麼,我只是覺得他這一陣子有些不對勁,還突然異想天開想要我再去治療嗓子,才想問問看你知不知道原因。」安瑀小心地說,「你是罵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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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現在要你去治療嗓子有什麼用,還來得及嗎?」于弦不屑地罵。他喝了酒,變得有些口無遮攔,「我哪有罵他!他毀了你的聲音,毀了你當歌手的夢想,我只是實話實說。」于弦一股腦地把葉清和罵了一頓,甚至一不小心說溜了嘴,把當年製作人伍大智要找他簽約的事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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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事出必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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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掛了電話,對於他所聽到的事,並不是不吃驚的。原來當年自己曾有一個簽約出道的機會,沒想到就陰錯陽差被自己弄砸了。安瑀把剛剛于弦在電話裡東一句西一句有點混亂的敘述,加上老爸說的關於夢想破滅、關於葉清和的心疼,再連結上葉清和看見于弦在演唱會上被萬人追捧的盛況綜合在一起,這一長串的線索,他大概能推論出葉清和這一陣子以來的心境轉折。一句話總結,大概就是為他心痛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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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惡感嗎?肯定有。這也是安瑀在指責他想贖罪,而葉清和完全無法反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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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要說他對自己只有罪惡感,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歡。那又是太嚴重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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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上先是與父親的談話,之後自己想了大半夜,最後又從于弦那裡得來關鍵的訊息,安瑀的心結被打開,腦子裡的盲點死結也開了。現在要有誰跟他說葉清和對他沒有愛意,他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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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現在真有些後悔了啊。後悔自己沉不住氣,後悔自己不肯好好聽葉清和解釋。想到晚上男朋友被他罵得狗血淋頭,自己又是哭又是鬧著要分手,葉清和百口莫辯,著急驚惶得眼睛都紅了,結結巴巴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他卻還要懷疑他的真心。換作是自己被這樣誣賴指控,可真是夠鬱悶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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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最後那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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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絕望地扶住頭,他發誓自己真不是故意的,想到葉清和被打了之後完全錯愕傻住,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而自己就那樣絕情而去,將他遺棄在原地,安瑀越想越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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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絲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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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驕傲的葉二少,這麼長一段時間心疼著珍惜著一個人,末了卻還要被那人胡攪蠻纏亂栽贓、哭鬧提分手,任憑他低聲下氣,怎麼哄都哄不來,甚至還倒楣挨了巴掌。這個大少爺怎麼能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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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剛剛氣得執意要分手,現在該不會真的分手成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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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看著手機上電話APP右上角標示著10+的小紅點,點開那十幾個未接來電通知,果然全部都是葉清和。最近的一通,時間在三個小時之前。這三個小時,葉清和已經放棄了嗎?他要放棄挽留他了嗎?還是前面十幾通也不是為了挽回他,單純只是打來要罵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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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要罵他可以,但是不可以放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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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心急,安瑀又撥出了電話,這回撥給葉清和。他緊張地想,待會兒電話接通,是要先說對不起還是我愛你。正猶豫不定時,電話那頭傳來:「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嘟聲後開始計費,如不留言請掛斷……」居然無法接通!緊張的心情被沮喪取代,安瑀失望地將手機丟在副駕駛座上,長長地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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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蠢事而感到心虛的安瑀又開始琢磨,為什麼關機,是沒電了?還是不想接我電話?他焦慮咬著大拇指,爸爸的話又響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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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應該先問問你自己,你喜歡他嗎?有多喜歡?那些喜歡夠不夠讓你為自己勇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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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很喜歡!自己對葉清和的喜歡足夠為這段感情勇敢一次了。不過為了再給自己加油打氣,他點開手機裡那個應該要完全刪除的錄音檔,聽著葉清和性感的聲音對自己說:「安瑀,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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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你可不要騙我啊!你可要一直愛啊!你可要……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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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鼓足勇氣,他才不要相信葉清和會故意關機不接他的電話,一定是手機沒電了。他早該想明白,一直都對他那麼好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傷害他。他發動車子踩下油門,朝綠景山林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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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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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碎碎念 ♡
安瑀終於想通了啊,會不會換葉清和又作妖?😂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nPwH3Xnnr
葉🐒:我求求你!夠了!虐攻真的夠了!不要再鬧了!我快要冷死了!抖抖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