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荷跟著堂明珠住進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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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總管早就接到通知需要準備一間客房,也不知道為什麼,堂明珠堅持二樓東側那間房比較大,要張姨整理出來給貴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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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東側緊臨安石先生的主臥室,管家張姨不敢直接答應,還特地打電話去問安石老爺。安石聽了張姨的問題,有點不太高興:「明珠已經下了指示,為什麼還要來問我?」他掛上電話轉頭就找了老總管訓斥:「就說一切照舊,為什麼還有人質疑堂明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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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罵得莫名其妙的老總管趕緊召集宅裡其它人,再三叮嚀她們注意:「……就算她不是夫人了,也還是大少爺的母親,老爺說一切都跟過去一樣,那就是還按照過去,明珠小姐說的話都得照辦,聽懂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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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聽懂了。堂明珠只是沒了夫人的頭銜,還是有著夫人地位的嘛!有錢人真會玩,離這個婚也不知道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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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娟嘀嘀咕咕地跟母親咬耳朵,被老總管看見了,唸了幾句,要她快去伺候堂小姐。她撇了撇嘴,趁著老總管沒注意,又跟母親嘟囔兩句:「明珠小姐哪要我伺候啊,她有那個『貴賓雨荷』就夠了。」張姨要她別抱怨了,還叮囑她:「那個雨荷若是私下要搶著做事就讓她做吧,妳也落個輕鬆,但有其他人在的話,可別什麼事都丟給她,讓人抓到妳偷懶,丟了工作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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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西側,堂明珠的臥房裡,秦雨荷已經跟堂明珠一起吃完午餐並協助她吃了飯後的藥,此時正在收拾用餐完畢後的餐具。堂明珠靠坐在床頭,叫秦雨荷不要弄了,會有人進來收拾。王娟此時進房了,堂明珠立刻叫王娟接手收拾,並且讓她帶著雨荷小姐去東側客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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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休息。」秦雨荷笑著說,「我還要借用一下廚房,晚點要給小安送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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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明珠點頭:「好,妳去吧,之前已經交代過營養師了,她應該在廚房等妳,司機也安排好了,待會兒送妳去。」堂明珠又多提醒一句,「就把這裡當自己家一樣,不用拘束,聽見了嗎?」她把家裡總管、管家、營養師、司機的電話全都給秦雨荷,說這些人全供她差遣。秦雨荷不好答應也不敢拒絕,只得侷促地說好好好,要她別擔心了,趕快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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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邊收拾的王娟,看著這一切,心裡覺得太奇怪了,這個貴賓也太受禮遇了吧。除了奇怪,心裡也有一絲不滿。明珠小姐明明已經是安石先生的下堂妻,還賴在安家頤指氣使。自己使喚人就算了,還拉著閨密一起使用,要人把安家當她自己家,這是把安家當作什麼了?王娟不滿歸不滿,她現在也不能拿她們怎麼辦,心裡想著要多盯著點,要是有什麼太過份的作為,她就要去告訴安石先生。想到又有機會可以接近先生,王娟心裡的不滿又化為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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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月,秦雨荷的新作息差不多就定下來了。原先她借用廚房準備秦思安的餐點,由於醫師還是建議病人先吃軟質食物,秦雨荷每天一大早都煲不同口味的粥帶去醫院,待到晚餐過後八、九點、秦思安休息了,她再回安家休息,有時安珩也會過去看秦思安,順便讓秦阿姨早點回去,也能多陪堂明珠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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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荷開始煮粥的第三天,在安家負責煮飯的劉阿姨就湊過來問她煮什麼這麼香?她說安石少爺已經問了兩天了,感覺好像很想嚐嚐。劉阿姨知道那粥是雨荷小姐給她生病的兒子煮的,加上人家是明珠小姐的重要客人,也不好要求她煮給先生吃,只得含蓄地問問她,能不能教自己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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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秦雨荷煮的是鮮干貝鱈魚粥,她直接留了一大碗給安石當早餐。從那天起,安石的早餐都由秦雨荷包辦了。劉阿姨感激地道了好幾次謝,秦雨荷反倒很不好意思。她本來就很想為安石多做些什麼,如今有這個承包早餐的機會,她很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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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在廚房一邊加工秦思安的翡翠雞蓉粥,一邊聽劉阿姨念念叨叨。她說先生之前對吃都沒什麼要求,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也沒個指示,她只好自己拿捏。不管她煮什麼,先生都會吃,但吃什麼都剩下,而且從來不說哪道菜好吃、難吃,她總是猜得很累。不像明珠小姐的飲食習慣簡單明瞭,她就一點,不吃魚,其它海鮮倒是還可以。也就因為這樣,這麼多年餐桌上都沒有出現過魚。最近秦雨荷煮了好幾次魚粥,先生都吃完了,她這才知道老爺居然是個愛吃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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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荷聽著心酸酸。明珠姐說過,安石後來過的生活基本上無滋無味,連挑食的任性都沒有了。現在劉阿姨又這麼說,她幾乎能從滿桌子不被青睞的美食裡,看見安石那赤裸裸的寂寥。連吃都吃不好了,心情怎麼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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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安石不挑食材,他什麼都願意吃吃看,但是他挑作法。例如某些魚他只吃清蒸的,另幾種魚他又只肯吃糖醋口味,真要細說說不清楚,但一起長大的秦雨荷早已把這種刁鑽的挑嘴記在骨子裡,她一拿到食材就能知道她的安哥哥想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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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劉阿姨說,之後兒子開始可以吃點正常食物了,她打算晚餐也煮幾道菜,到時候可以留一些下來給安先生跟堂小姐嚐嚐,劉阿姨也不用煮那麼多道菜。劉阿姨很高興,幫著秦雨荷打下手,果然後來秦雨荷開始煮正餐,安石先生吃了一道嫩雞柳,挑了挑眉,然後整盤都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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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劉阿姨跟秦雨荷報告,兩個人開心地在廚房計畫明天的餐食。今天秦思安的胃口也好點了,吃了小半碗飯,配菜也努力吃了一大半,精神看起來不錯,還跟秦雨荷點了菜,說明天想吃青椒炒肉絲。秦雨荷心情很好,就順手又做了幾個雞蛋牛奶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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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了一碗去給堂明珠,堂明珠吃得很開心,問她安石吃了嗎?她說讓劉阿姨送去了。堂明珠簡直要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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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送去啊,怎麼給劉阿姨送!」堂明珠恨鐵不成鋼地罵,「我房間都給妳安排在他隔壁了,妳有沒有半夜摸過去看看他踢被子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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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啊!」秦雨荷被堂明珠的異想天開嚇著了,「我怎麼可能半夜闖進他的房間?」光是說出這樣一句話,就足夠令秦雨荷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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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你們的進度也太慢了。」堂明珠罵完秦雨荷,又罵安石,「安石哥哥到底在幹什麼,都快兩個月了,他還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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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荷倒是不著急,她讓堂明珠也別急:「妳也說了呀,他都委屈了十八年,總要耐心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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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委屈,妳不委屈?」堂明珠對於秦雨荷一點脾氣也沒有地護著安石,實在看不過去,「氣個樣子也就好了,這還氣上癮了!到時候等他氣消,妳可也別讓他太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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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這樣氣來氣去,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和好啦!」秦雨荷覺得好笑,「明珠姊,妳放心啦,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我覺得安哥哥這樣很可愛,我多寵他一點也沒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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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明珠還是氣,氣他們浪費時間。她又跟秦雨荷獻技:「妳不敢進他臥房,那書房總可以吧?他小書房有很多書,妳可以進去跟他借書。啊,就說思安太無聊了,妳要挑一些書去醫院唸給他聽,還可以請安石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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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荷有些猶豫,但是又覺得是個好主意,而且也真的是小安實際有需要的。在堂明珠的鼓勵下,她決定立刻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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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石的小書房就位在一樓,餐廳的另一頭,她剛剛看見劉阿姨用托盤托著小碗,在書房外敲門,小聲地問先生先要不要吃宵夜。秦雨荷聽見安石在書房裡冷酷回答了「不要」,劉阿姨不死心地說:「是雨荷小姐做的雞蛋牛奶羹喔。」沒多久門就開了,安石走出來將整個托盤都拿進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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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荷將堂明珠吃完的碗放回廚房,鼓起勇氣去敲安石書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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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石有些意外。平日裡根本不會有人來打擾待在書房的他,今日卻接二連三有人來敲門。「誰?」書房的主人不耐煩又低沉的聲音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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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雨荷。」秦雨荷弱弱的聲音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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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一片安靜。秦雨荷靠著門側耳傾聽,沒聽見安石開口准許她進去,她遲疑地想要不要再敲一次門,門就被打開了。安石站在門後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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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安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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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秦雨荷一時太緊張說不出話,眼睛咕溜溜地轉,看見桌上那一碗雞蛋牛奶羹,朝裡面指了指,問:「那個牛奶羹,你吃完了嗎?我來收碗。」安石聽了秦雨荷的話直皺眉:「誰讓妳做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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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我只是找個藉口來見你。」脫口而出說了心裡話,秦雨荷也很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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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石看著秦雨荷的目光更深了,他盯著人看了一會兒,終於側身讓開,讓秦雨荷進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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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安石關上書房的門,坐回自己書桌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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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荷沒有坐,她好奇地在書房東張西望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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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有些亂,我平常不讓人進來。」對於自己稍稍雜亂的書房,安石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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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抱歉,我不知道……」秦雨荷想為自己的唐突道歉,安石先接話了:「沒關係,妳可以進。」他清清喉嚨,似乎也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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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秦雨荷又喔了一聲,「那我以後幫你簡單收拾一下?」她看安石抬了一下眉毛,趕緊加上一句,「我不會亂動你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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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書桌那邊才傳來一句:「可以。」安石又恢復那冷漠的臉,盯著電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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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荷嘴角微微翹起,又怕安石少爺看見了會惱羞成怒,連忙轉身走到書櫃前,仰著頭看上排的書:「這裡有適合思安的書嗎?我怕他在醫院太無聊了,想跟你借幾本書去唸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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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石聽了秦雨荷這樣說,起身走到書櫃前:「我這裡大部分是金融專業書,有幾套武俠小說,還有……對了,」安石想起來幾年前有買過一套有趣的書,他走到另一個書櫃:「思安喜歡推理解謎的小說嗎?我有一套丹.布朗,」他從書架上勾出其中一本:「這本,《達文西密碼》,我覺得還不錯。妳可以先看看,再唸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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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荷接過書,開心地對他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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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喜歡,這一系列還有好多本。」安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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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荷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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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都在書房,」安石清了清喉嚨,「妳可以過來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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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荷又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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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滿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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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荷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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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的話,妳也可以自己進來。看書、休息什麼的。」男人又清喉嚨,「這裡,很安靜……沒人打擾。」安石的身軀擋著身後的光,導致他高大的影子籠罩著秦雨荷。分明兩個人沒有肢體碰觸,卻像是她躲進了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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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沒有人說話,各自愣怔了一會兒,突然同時向後退開了。對於這樣一個不相襯於他們內心洶湧情感的退縮舉動,兩人都顯得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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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石首先回神,可能驚覺剛剛自己的話太過柔軟,與目前自己的形象設定嚴重不符,他又繃起臉色生硬地說:「妳剛說,要幫我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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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秦雨荷應了一聲,從茫然的狀態回神,愣愣地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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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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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碎碎念 ❤
喂,家裡幫佣這麼多,非得雨荷親自幫你打掃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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