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許靖道:「咱倆堂兄弟以棋人品數十載,鮮有卜評價如此之佳的箴文。此孩定非泛泛等閒之輩,他日定必舉足輕重,且不能殺!」
孫堅猶豫半晌,終也不得不服氣,道:「早聞許氏歷代月旦評卜文甚準,箴言秘義,必能成彰……孫某也不得不信服,便照許兄們的意思辦……程普,住手!」
程普嘴裡嘖的一聲,把刀收回刀鞘。
許靖、 許劭連忙向他一揖,道:「孫太守英明果斷!」
諸葛亮興奮道:「那麼,即是說我可隨你們上路,前往洛陽咧?」
孫堅料知帶這頑童上路,一定麻煩多多,不該答允;但同時又心念:大丈夫一諾千金,豈可食言而肥?縱然這小子施展狡詐手段,總也算勝了,自己既為眾將統帥,倘不能信守承諾,又豈可服眾?
孫堅兀自一言不發。黃蓋跟隨孫堅多年,自然明瞭其意,拍一拍諸葛亮的肩頭道:「嘿哈哈!小子,那還用問?孫將軍既沒出言拒絕,自是答允了!」
旁邊程普出言向孫堅阻止:「將軍行軍從不帶老弱婦孺上路。現在豈不壞了規矩?」
諸葛亮氣道:「呸!我已經足足九歲!既不是弱,又不是孺,何來老弱婦孺?」
黃蓋仰天長笑:「嘿哈哈,這少年不但愛搗蛋,又愛鬥嘴,以後上路定多很多樂子!嘿哈哈!孫將軍,你說對不對!」
孫堅睥睨諸葛亮一眼,道:「小鬼,今天我收留你,不代表日後路上我能好好容忍你。你可給我定性一點,別無端生事,不然,一定有你好看的!」
孫堅拋下一句,轉身便走。走開數步,頓了一頓,像是忽爾想起似的,回頭道:「況且……小鬼,我也能告訴你…… 就算你走得到到洛陽也好,也不可能會見到甚麼『龍』。你來便來,好讓你死心!」
「慢著!」忽聽有一聲嚷道,正是許靖:「小兄弟,我倆遵照諾言,小兄弟你可不原食言罷?」
「你們在說甚麼?」諸葛亮問。
「咱們於早食之時到來,請再跟咱們再下一局!」許劭恭身懇道。
「哦……原來你說這一回事……」 諸葛亮道:「我是答應過你沒差喇……不過,我雖說過再跟你們切磋,倒又沒說是甚麼時侯。現在我興致勃勃上洛陽,可沒心情喲!便在我見到『龍』歸來之後,再跟大叔你們慢慢下棋罷!」
許劭為難的道:「這怎麼成?這豈不是在挑字眼兒麼?」
諸葛亮充耳不聞,向孫堅道嚷道:「大叔,咱們走喇。」
許靖急道:「小兄弟,枉咱們為你求情,乞請孫太守攜你上路,現在你說走便走……!你不跟咱們下多局,也至少也請告訴咱們,你到底師從何處?你奕藝高超,棋路精妙,一定不是一時即興所能想到的。咱們知道,你佯作初手,其實你一早便曉得這門『三相棋』,亦早料知此棋中的紕漏之處,對罷? 」
許靖許劭二人,忽然同時拜倒在地,磕道:「尚請小兄弟直言相告!相詢之事,一日未拜得答案,咱們便一日不起呀!」
孫堅等眾人皆感大駭。許氏二人好歹也為當世有名之士,一路說話對這乳臭未乾的小孩出言毫不侮慢,而且恭謹之極,現在更拜倒其前,可見其愛棋如命的地步,旁人難以理解。
「說說倒是無妨……」諸葛亮像怕二人再繼續苦纏下去會阻礙自己行程般的,搔一搔頭道:「那個甚麼『三相棋』,我老爹從前教我下過……」
「敢問令尊高姓大名、為何方大人物?」許靖急問道。
「我老爸不是甚麼大人物,身前好像短短當過兩年兗州泰山郡丞,兩位該沒聽道過。」諸葛亮道。
「小兄弟不妨直說。」許靖道。
「琅邪人諸葛珪也。」諸葛亮道。
「諸葛珪……諸葛珪……」許靖聽罷,急從布袋中掏出一卷簡牘,默默碎念,細細翻查,道:「奇哉怪也,奇哉怪也!」
「有甚麼好奇怪的?」程普好奇問道。
「自蔽家曾祖輩起,但凡所有與咱們對過棋,或跟咱們在月旦評較棋評過的人,都會落入文字,刻上簡牘,以作記錄。可是我遍整了整卷簡牘,也沒有諸葛珪此人。」許靖道。
黃蓋道:「別人跟你們下棋,學會了,又再跟其他人下,流傳開去,也不足為奇罷?」
許劭道:「這個自是當然。不過一直以來,蔽家沿用『三相棋』只用來評騭人心,不重勝敗,又沒廣傳於世間,有誰會費心鐨研其致勝之術,又有這般閒勁去破解當中漏洞?此定非一朝一夕的雅興與功夫。」
眾人眼光同時投向諸葛亮,像欲在他的瞼上找尋答案般的。
諸葛亮雙手一攤,道:「我爹早便在了!你問我,我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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