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步出後巷,果見直如鄧當所料,街上滿佈衛士,來回嚴密巡察,翻找每一角落。
他裝作若無其事,裝作路人,依著鄧當所指引的方向,直往城西走。孫策沿路與不少巡兵擦身而過,幸而這些巡兵只顧追捕逃脫的孫堅及鄧當,僅只著眼於街道上跟二人相像之身影,自然沒把孫策這少年放在眼裡。
渡過小橋過,往左拐穿過兩條大道,一道數著宅牌,終來到一赤色瓦頂的老宅前。
孫策自離襁抱便隨父四處征討,雖說如此,其實只不過是隨軍上路,與大軍共住營中,接受一般的騎射訓練,連練劍所耍的也只不過是木劍。孫堅雖對其子訓練嚴格,但為保他們安全,從不予兒子持刀槍劍戟,或踏半步進沙場。孫策平常放縱不拘,在如斯危急關頭,受父親委派重任,今遍還是頭一遭,難免有些兒焦躁緊張。
「咚!咚!咚!」孫堅急敲響破舊朱色大門。門吔一聲的打開,開門者為一胖漢,正是蒲元。
「哦?今天好不熱鬧!怎地又多來一個小孩子?」蒲元低下頭,眼神投向這個長髮垂肩的少年。
「我是來替鄧當傳話的!還有!我已十五歲,才不是小孩子!」孫策喝道。一道疾走數十里,話語夾雜著噓噓氣喘。
「啊?鄧老弟他?怎麼一回事了?快進來再說、進來再說。」蒲元扯著孫策手臂,招他進內。
孫策甫一進廳,便瞥見孫權與諸葛亮,還見二人不知何時換上了別人的衣服,坐於廳中喝著熱茶,頓嚇一跳,大罵:「他媽的!怎地你們會在這兒?」
「噢?我才奇怪,怎地你會到這裡來啊?」諸葛亮安坐於椅上,泰然自若的問道。孫策看到他的一副臭嘴臉,恨不得馬上衝上去又痛揍他一頓,但身繫要事,只急放下一句:「我再跟你算帳!」便向蒲元問:「鄧當要我來傳話,說今夜寅時便要了斷,最好要劍兩把。」
「噢?便在今晚……?怎會如斯突然?」蒲元納罕不已。
另一邊椅上的孫權邊鼓嘴吹著茶上熱氣,邊搖著腳悠然問道:「哥哥,到底甚麼甚麼『了斷』?」
孫策罵道:「他媽的!你也一樣!可別說得事不關己,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你老爸爹身受重傷,程普公公他們也給人虜去了!」
「甚麼?」孫權大吃一驚:「爹爹他……怎麼會受傷了?」孫策便簡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他們三人。
「可惡!咱們現在便立即動身去找爹爹,一起拯救程普公公他們出來……」孫權口雖這般說著,嘴巴卻是緊張得顫抖不已。
「先別著急,單憑咱們力量,就算跟著你爸去,也只有幫倒忙而已。」諸葛亮道。
「救的又不是你爹……你當然說得輕鬆……!」孫權著急道。
「你們都別吵!鄧當老弟便是我跟你們說過,跟我共營鑄劍所之手足!多年不見,竟然還是這般亂來!你們先跟我來取劍!」蒲元以雄渾的哮聲把他們截住。
於是,一眾人等又回到適才烏煙瘴氣的鑄劍房。蒲元在凌亂的房中,撥開地上散亂一地的鐵器和雜物,伏地著敲地板,側耳傾聽,過了不久,說了句「是這裡了」,把其中一塊空心的地磚揭開來。原來地板藏有暗格,板下的小方洞恰巧能容下一個方長的黑色漆木箱。
莆元把約略半身長度的木箱取出,拍拍盒蓋,灰塵四飄,看來此盒己埋藏在地底好一段日子。蒲元朗聲道:「鄧老弟啊,是我相識多年的金石之交。我知他終要找舊仇人算帳,勢在必行。所謂『了斷』,便是要跟黃巾狗賊豁命。故我自閉了鑄劍所後,一直私下保管著這些好劍,不捨賣去,便是留他日後大事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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