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城中北閣的官城,再得穿過一高牆,終來一座建構宏偉的門第前。此處便正是荊州刺史王叡之居所。衛士著他們解下兵器,入大廳進見王叡。
衛士為他們推門進內,領他們四人在賓席坐下。孫堅四目一顧,只見王宅鏤簋朱紘,金壁輝煌,四角放滿浮華的擺設。王叡穿著細綾大衣,坐於主席。
黃蓋在孫堅耳邊低語:「將軍,你瞧,他整廳擺滿臻稀古玩,不知從百姓斂了多少錢財所得……」
孫堅乾咳一聲,示意他閉嘴。
王叡著婢女奉過茶後,便命她們退了出去,溫溫吞吞的道:「孫府君專誠到訪,由長沙到襄陽來,一路顛沛,未克遠迎,還當恕罪恕罪……」王叡七十多歲老年紀,骨瘦伶仃,皮膚皺巴巴的,仿佛如一個被暴曬乾癟的桔梗,連臉上肌肉都凹了進去。
「我們一行人來得冒昧,感謝刺史大人撥冗接見。」孫堅揖一揖手道。
「想起來咱們上遍相見,已是兩年前共討零桂叛亂之時……那時侯孫太符還只是個別部司馬,想不到兩年時間不到,已憑一雙拳頭,扶搖直上,當上太守來了……當教老夫刮目相看……呵呵……」
孫堅當然聽得出此番話甚有嘲諷意味,一句「憑一雙拳頭」,分明就是嘲諷自己武夫出身。不過孫堅以大局為重,沉住氣一躬道:「謝刺史大人誇獎。望刺史大人日後多多賜教。」接而,也覺不妨單刀直入,坦道︰「刺史大人,長話短說。我軍原路北上誅滅董賊,特意進城拜侯王使君,實有事相求。」
「呵呵……孫府君不妨直言。」王叡雙眼一瞇道。
孫堅道:「董卓老賊入京為禍, 暴行天怨人怨, 各地英雄紛紛集結,合力討之。孫某亦受袁術所召,起兵會盟。可是董賊兵多將廣,我軍長沙兵力自嫌不足。正所謂分則力弱,合則勢強,希望刺史大人能出兵相助,將董賊一舉攻克!」
「呵……」王叡聽罷,撫一撫鬚,一笑道:「董卓暴虐不仁,狼戾賊忍,世人俱斥。老夫亦早有起兵誅滅董賊的打算……」
「那便好辦!」孫堅喜道:「王大人就可與我家將軍並肩合力,共擊董匪!」
「只不過……」王叡話到一半,裝出一副猶豫。
「只不過?」孫堅問:「刺史大人有甚麼憂心的地方?」
王叡煞有介事,搖搖頭道:「孫府君……咱等漢臣共剿董賊,同仇敵愾,原不分彼此,今孫府君有意邀我共同出兵,老夫本實不容推委……但是孫符君可知道,兵馬一多,若沒有能才者統一指揮,便如一盤散沙,反生枝節……孫府君勇猛果敢,人所共知,只不過……諒莫怪罪,老夫最近聽得傳言,嫌孫府君統兵火侯未足,不夠沉穩,治兵還未到位……」
孫堅一臉疑狐,問道:「那麼,王大人有甚麼看法?」
王叡呵呵一笑,道:「老夫有一愚見。若把孫府君之兵,歸併於我名下,聯手共為,由老夫統率,定必費半而功倍……」
「放屁!」黃蓋厲聲道:「話這麼說,即是咱們借兵不成,反過來卻把咱們的兵侵吞掉!」
「黃蓋!」孫堅勸阻。
王叡微笑,溫言道:「黃將軍此言差矣……事分輕重,今漢室有難,朝政完全被董卓捏在手裡,自當奮不顧身拯救天子。老夫一心只期盼盡早解救漢危,復興漢室,絕無半分私意……」
「你……!」黃蓋霍然站起,程普一手按著他的肩頭制止。
「既然王大人己心中早有定論,孫某亦不便強求,咱們就此告辭。」孫堅立起,客氣揖手道。
「那麼老夫方才一番說話,望孫府君三思,呵呵……」王叡還是裝出一副笑臉,好整以瑕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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