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深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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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叫做川蝕。冽跟著川蝕尋到滅魔教的據點,這次的據點還是在下街,同是那種不見光的地下室。這種地下建築在下街一點都不稀奇,十分避人耳目。
不過往下的廊道建得更深,壁上一排魔法驅動的魔法燈照著廊道陰森詭異,比之前的舊據點更加可怕,讓冽懷疑起川蝕是否有其他意圖。
冽想著真有危險,此時能夠無詠唱發動火屬魔法,且讓許多人戒備,應當不需要再耗費精神持咒。便單純地保持警戒,試探性地問道:「你們住的地方有點可怕⋯⋯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吧?」
川蝕如同一個普通不過的少年,皺著臉,贊同冽的評語,「我也不喜歡走這段路,但不用擔心啦,父親很好心地收留我們⋯⋯嗯,就像地底下的孤兒院?」
「⋯⋯原來如此。」冽淡淡地回應,想著川蝕大概不知道他所說的「父親」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收留他們這些孤兒,就像以前說著一樣的謊,騙著孩子們有一個溫馨的家。
冽捏了捏拳頭,如果情況許可,他一定要處理掉那位「父親」。
川蝕的話不少,一路上對冽充滿好奇,又或者是很想說服冽離開他的主人。說道:「冽哥哥怎麼會變成奴隸?不會很不自由嗎?如果過得不好,或許能待在這裡⋯⋯大家一定很歡迎的!」
冽察覺到川蝕話裡有著短暫的停頓,八成是聽到那個只有聖子聽得見的神諭。平淡地說道:「被賣到奴隸市場,被主人買下,就這樣。倒也沒有多不自由,要不我怎麼會跟你過來?」
「說的也是。」川蝕點點頭,像是個單純而不知險惡的孩子,有些可惜地說道:「不過冽哥哥還是先看一看吧,或許這裡比你主人那邊好,會讓你想留下來。」
絕無可能。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就是宮辰宵身邊。冽淡淡地想著。
往下的樓梯終於到了盡頭,轉了個彎便是狹窄的廊道,走了一會兒就是個與舊據點類似的大廳,而那個與冽的記憶之中相符的佝僂男子就站在中間,迎接他們的到來,彷彿早已知曉。
冽緊握著拳,身上魔力湧動,只要對方有任何不軌的行徑便打算就地誅殺。
「噢!噢!噢!看看誰來了?前聖子!上次是我有眼無珠,多有冒犯。」佝僂男子裝模作樣的,似一老臣對著冽緩緩行禮,又抬起頭,那張像是受過什麼重傷面目全非的可怕臉孔扯著猙獰笑容,說道:「看來前聖子無大礙,我深感欣慰。但上次真的不能怪我呀,你氣勢洶洶地找來,我還以為討命呢。」
佝僂男子說起話來陰陽怪氣,說是完全沒有防備地迎接根本不可能。果不其然,男子哼笑了聲,「像今天這般冷靜,多好?」
冽盯著面目可憎的男子,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我難道不該討命嗎?你毀我魔⋯⋯」
佝僂男子舉起手掌,示意冽不要再說下去,朝川蝕看去,嘶啞的聲音輕輕說道:「別說可怕的事,嚇到弟弟可不好。」
冽欲反駁自己沒有什麼弟弟,然而見川蝕有些害怕地看著他們。對於這些被滅魔教帶回來的孩子,沒有真的走到最後一步,根本不會知道自己進了多麼可怕的地方,甚至深信不疑自己得到溫暖的歸處。
川蝕小心翼翼地看著散發陰沉氣息的冽,問道:「冽哥哥和父親認識嗎?你們怎麼⋯⋯父親說冽哥哥是前聖子⋯⋯?」
「川蝕,去和大家玩吧。你們都別來大廳。」男子嘶啞的聲音如蛇纏上身,嘶嘶吐著蛇信,令人毛骨悚然。
川蝕雖是滿腹疑惑地來回張望,也只能暫時聽從男子的話,打開對側的木板門,進到裡頭,將大廳留給冽及佝僂男子敘舊。
冽的魔力在川蝕關上門的瞬間暴漲,颳風似地令褐色長髮狂舞,黑色焰火即將隨著湧動的魔力成形。
「上次的禮物還喜歡嗎?」佝僂男子忽然一句話像是一拳往冽的臉上招呼,打得冽暈頭轉向。
黑色焰火沒有成形,僅停留在暴亂的魔力湧動狀態,長髮仍是飄著卻無先前猖狂。
男子得逞後,不掩歡快地笑道:「這就對了,我們何不坐下來談一談?」
冽並沒有回答,緊盯著男子,思考著如何殺個男子措手不及而不要讓男子有機會像上次一樣把孩子變成怪物爆炸。
「別那麼嚇人。你只有兩種選擇,第一乖乖坐下來談,第二看著孩子們落得上次的下場。」男子無恥地拿孩子的生命威脅,可那偏偏對冽十分管用。
冽真希望他的主人能上身,好讓他冷著臉與男子周旋,然而他還是露出厭惡的表情,低語著,「你怎麼有自信可以用他們的生命威脅我?」
「你會的。」男子斬釘截鐵地點著頭,「那些怪物『砰』地爆炸了吧?你若狠心,早就在爆炸前率先殺掉他們吧?」
冽被噎得無可反駁,想到那些無辜的孩子,他便恨不得殺掉眼前的惡人。終究,他只能暫時順了對方的意,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你要談什麼?」
「回家吧。」男子二話不說,直接講了重點。
冽冷冷地看著面目猙獰的男子,一字一句地說道:「這裡不是我的家。」
「不要這麼無情嘛。」男子輕笑一聲,又長嘆一聲,「可真沒想到魔力靈脈盡碎的你得到滅魔神的祝福!也是⋯⋯你可是難得在獻祭中活下來的人,早該發現你與眾不同⋯⋯」
冽看著男子遺憾地自言自語,怒火燒得胸腔劇烈起伏著。
男子在冽即將壓抑不住怒氣時,說道:「你是長久以來第一個得到祝福活下來的孩子,我等大業終於成功一半!只要你願意,再次聆聽神諭,完成我等大業,我等亦不再讓更多孩子步上獻祭之路。這個交易,意下如何?」
「我不知道你說的祝福是什麼,也不知道你們所謂的大業是什麼,但我不信你。」冽也在那異聲裡聽見「祝福」一詞,說是賜予他,然而他毫無頭緒。
冽本以為得不到答案,男子卻十分乾脆地交代,似是真心誠意地打算交易,「『祝福』是得以獲得近滅魔神的魔力、智識,得以帶領我等!而我等大業便是顛覆皇權,君臨上下兩界!」
神經病。冽在心中冷笑。光是顛覆皇權就夠可笑了,夜琉奉足以將他按在地上摩擦,上界天蒼族有他的主人,先不說他會不會與宮辰宵刀劍相向,宮辰宵也是足以將他按在地上摩擦。君臨個屁,他會先被他們揍得死去活來。
男子不知道冽在心中冷笑數次,又道:「無論如何,我等不再施行獻祭血咒,且你故時身為下街乞丐悲慘度日,也不喜歡皇權吧?此時有了機會顛覆一切,我這個提議豈不是沒有壞處?」
「⋯⋯」先不說他想不想顛覆皇權,但肯定不樂見更多孩子被獻祭血咒所害。冽輕閉雙眼,問道:「如果我不打算回來呢?」
男子握著拳頭緩緩張開,「『砰』!雖然有點可惜,這裡的孩子無一幸免。」
冽一咬牙,瞪著男子說道:「我回來做那什麼狗屁聖子,但你膽敢動任何孩子,我必定將滅魔教趕盡殺絕!」
「唉!可怕、可怕!」男子嘶啞的聲音驚呼著,爾後帶著笑意說道:「那往後合作愉快?」
冽盯著男子伸出欲握手的手掌,沒有任何動作。
男子舉了一會兒手,像是自討沒趣,收了回去。
冽僅想著,遲早他會取下男子的頭顱,以告慰曾經的每一個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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