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伊茲的的笑靨》 - 第五幕──既然退無可退，只好奮力一搏(2)

避難所外，所見之處全是煙塵、破磚碎瓦，以及身陷坑洞的屍體。妮可菈履行自己的承諾，解決大半遵從信仰、為信仰而死的蠻族戰士。

「俺的祖靈，這是在搞什麼？」

至於那些信仰相對薄弱的少數，在親眼見到同伴被擊殺後，縱使有再深沉的慾望，也會因為這番奇異景象吸引，進而發現除了力量之外，妮可菈的迷人之處。

「仔細一看，還真是不得了的美人兒呀。」

有個身形削瘦，面容有如枯木的蠻族戰士兩眼放光，像是見到不得了的寶物，隨即放下手中的粗大原木，逕直走向妮可菈。

「來了嗎？」

注意到後方的動靜，妮可菈在一輪呼吸間，重新聚集生命能量、架起未曾被蠻族戰士打破過的氣場，尤其在削瘦男眼裡，更是散發著異樣的光彩。

那是渴望貫徹自身信念，即使已達自身極限、也不惜燃燒的光輝。

「還行。我可以的。」

正所謂「自己的疲勞自己清楚」，就算排除歲月的侵蝕，方才的蠻族戰士們，各個都是年輕力壯、精力過剩的小夥子。要想在短時間內放倒他們，妮可菈沒有多少可以節省的力氣。

「這傢伙，很不尋常。」

跟前面的蠻族戰士相比，削瘦男除了身形，並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但多年的戰鬥經驗，促使妮可菈的內心敲響警鐘，本已緩和的呼吸不自覺的停頓。為的不是別的，正是為了捕捉削瘦男的下一步。

「哎呀？竟然被看到了？真不容易呢，女人。」

僅僅一眨眼的時間，削瘦男已經來到妮可菈近前，手中的彎月獵刀被妮可菈截在半途，這才沒有如前者所願，刺入妮可菈毫無防備的腹部。

「你這傢伙，是獵人吧？」

正因為全都看在眼裡，妮可菈更加篤定，對方是蠻族中的獵人，而非戰士。就妮可菈對蠻族的了解，獵人階級是不該出現在戰場上的。

「一樣都是殺生，是什麼都無所謂吧？」

似乎是對這類提問感到厭煩，削瘦男眉頭一皺，表情變得更加猙獰，空出來的右手一伸，眼看就要扼住妮可菈的頸項！

「哼！」

妮可菈一聲悶哼，蘊含了不屑與藐視。隨後而來的，是氣場引發的風暴，削瘦男一個身形歪斜，瞬間被吹飛！

「不過是個住在西方的小貓咪，還真以為自己是老虎啊！」

削瘦男失手之餘，憤恨的情緒全寫在臉上，令人聯想到童話故事中的樹妖，其生命能量更有如毒蛇般蠕動、延伸，層層交纏於雙手，最終化為利刃。

「噫哈──！」

陣風吹拂的瞬間，削瘦男再次出手，路線依然筆直。但與上次不同的，是妮可菈的側身閃避。

「──！？」要是再慢上半拍，妮可菈就會被削瘦男刺穿。

「好眼力。俺果然沒看錯，是個上等貨色，啊嘶──。」

削瘦男不急不慢的轉身，緊盯妮可菈的小眼幾乎瞇成一條線，彷彿眼前的獵物已是囊中之物。

「要不這樣吧？」無視妮可菈的戒備，削瘦男忽地放下架式，滿不在乎地說道：

「妳乖乖跟俺走，俺就放過裡面的所有人，如何？」

「你以為我是傻子嗎？你的承諾，管得住同伴嗎？」

妮可菈為了爭取時間、胡亂提出的質問，換來出乎意料的回應。

「那，這樣呢？」

沒有任何預兆，更沒有半點風吹草動，剩餘的蠻族戰士浴血倒地，無依倖免。削瘦男用行動代替回答。

「這、你瘋了嗎？殺害同伴這種事，在你那邊可是死罪！」

出於震驚，妮可菈甚至忘了雙方正處於戰爭狀態。

「俺是獵人，氏族、榮譽什麼的，甘俺屁事？」削瘦男睜眼，漆黑的瞳孔野獸般縮小、呈一直線。「俺要的很簡單，狩獵、永無止境的狩獵。而妳，就是俺的完美獵物。」

削瘦男話音剛落，妮可菈隨即感受到空氣的輕微震動，不等黑影進入視野，妮可菈揮拳短打，恰巧打在削瘦男的手刀側邊。

「呿！」

即使側身迴避、順勢爆發力量，打得削瘦男架式潰散，妮可菈的側腹仍留下一道傷口。所幸傷口不深，僅限於皮下出血。

「嘻嘻，也好，這種獵物，多費點勁兒也值得。」

只一個旋身，身處半空中的削瘦男安然落地，隨後再次消失！

「來啊！禽獸！」

不同於方才的大開大闔，這回妮可菈收斂氣場，將生命能量集中於雙腳，作為預備動作的原地踏步隨之加快，直到踏出第一步的瞬間……

「碰！」

當妮可菈的身影消失的瞬間，陣陣異響接連傳出。有時沉悶、有時尖銳，同處一個空間，卻又水火不容。

「嘶──！」

「嘣！」

什麼都沒有的空氣中，血花毫無預警的飛濺而出。隨後現身的妮可菈喘著氣，一手摀著左手臂、試圖阻止血液繼續流出。

「呼──，哈──，呼哈……」

晚一刻現身的削瘦男，用糟糕也不足以形容。

從他喘氣節奏凌亂、不時嘔出鮮血的狼狽模樣中，不難看出他的的傷勢，不僅止於皮肉傷。恐怕是粉碎的骨頭，細針般的刺穿內臟，就算立即施救，活下來的機率也是微乎其微。

「你的速度確實不慢，不過很可惜，你遇到了我。」

妮可菈表面上說得輕鬆，意在摧毀削瘦男最後的抵抗意志。如果要妮可菈說出心裡話，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

得快點了結他才行。硬是撐起疲憊的身軀，妮可菈緩緩走向削瘦男，每一步的穩健，幾乎與平時無異。

「配合一點，把力量收起來，痛苦會少一點。」

見削瘦男沉默不語，妮可菈只當他是有口難言，當即凝聚生命能量，充滿力量的拳頭火速擊出。

然而，在這關鍵時刻，妮可菈遺漏了一項細節，那就是──就算是蠻族中的獵人，削瘦男在他們當中，也是個異數。

「噫──！」

就算這捨命一擊會當場要了自己的命，削瘦男義無反顧，只求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給予獵物難以抹滅的傷害。

「你休想！」

隨著風元素的綠色魔力吹拂，削瘦男本已伸出一半的前臂失去依托、當場分離。隨後，保持對偷襲的詫異神情，妮可菈搶在血液噴出前，迅速倒退好幾步，以防削瘦男故技重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削瘦男的身軀緩緩軟倒、一動也不動，凌亂的呼吸也逐漸緩和，最終停下。

「這種氣勢，用在戰爭上再合適不過。」

儘管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在意，但妮可菈寧可不提，以免心理影響生理，將她最不願意承認、深埋於心底的脆弱部分攤開在陽光下。

「妮可菈阿姨，您還好吧？」從屋頂躍下後，愛莉莎向妮可菈疾奔而來。

「還行，喘口氣就沒問題了。」不等愛莉莎施展水療術，妮可菈繃緊手臂，傷口瞬間止血。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見愛莉莎一臉錯愕，妮可菈難得露出微笑。

不過，在愛莉莎身邊，稍微休息一下也無妨。確認周遭敵人全數被消滅、附近的打鬥聲漸行漸遠後，妮可菈來到愛莉莎身側，順手搭上愛莉莎的肩膀。

「妮可菈阿姨，還是休息一下吧。」愛莉莎仰望妮可菈的側臉，臉上寫滿擔憂。

「不行，戰鬥還沒結束。」

警覺到愛莉莎的觀察入微，妮可菈連忙收手、深吸口氣，再次匯聚生命能量，好讓缺乏能量的身驅得到支撐。

「趕緊叫裡頭的人出來，要去西邊的避難所了。」

見愛莉莎仍猶豫不決，妮可菈刻意提高音量，好讓自己看起來游刃有餘。

「好的，我這就去。」

出於多年以來的信任，愛莉莎當即回頭，快步跑回避難所正門。

這瞬間，劫後餘生的希望即將萌芽，一切災禍看起來都無比遙遠，幾乎沒有人會想到，一場誰都猜想不到的意外即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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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既然退無可退，只好奮力一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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