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伊茲的的笑靨》 - 關鍵──巨獸來襲！(2)

一連幾天過去，哈吉鎮中的車水馬龍愈發活絡，狼害所帶來的恐慌總算是徹底消失。剩下的負面情緒，大多是人類獨有的煩惱。

而身為人類的其中一員，蓓絲仍在愛莉莎的陪伴下，嘗試面對、克服內心的恐懼。

「……」

一片漆黑的空間中，除了閉目養神的蓓絲，再無他人。

『蓓絲，有魔狼唷。』

隨著愛莉莎的呼喚在遠處響起，空間彷彿獲得生命，將蓓絲帶回細雨綿綿的森林中。

「吼嗚──！」

三五成群的魔狼環繞四周，蓓絲僅僅只是站起身，雙眼依舊緊閉，彷彿危機與自己無關。

「感受恐懼，將恐懼融入心中，成為自己的一部分。」按著愛莉莎交代的訣竅，蓓絲嘗試放下潛意識的抗拒，儘管身軀仍不住地顫抖。

『很好。蓓絲，接下來，試著把恐懼想像成魔力，透過咒語、將它跟魔力凝聚在一起吧。』

「是像這樣嗎？」魔狼的腥臭氣息近在咫尺，蓓絲選擇平穩的朗誦咒語，而不是放聲尖叫。

愛莉莎說得沒錯，比起任由心靈沉沒於恐懼的汪洋，不如用理智構築一艘承載自身的船隻，與之周旋到底。

「起舞吧，風雪！」

咒語完成的瞬間，尖牙利爪硬生生地停在蓓絲白皙的肌膚寸前，最終被風雪術的勁風吹飛、化為雪景的一部分。

「成功了？我成功了？」

蓓絲的喜悅溢於言表，甚至將恐懼徹底拋到腦後，導致她有那麼一瞬間，忘卻愛莉莎的指示、睜開雙眼，打算親眼見證自身的成功。

『還是不行嗎？』恐懼，透過愛莉莎的遺憾、再次轉化成鮮明的形象。

「──！」

睜開雙眼，被白雪覆蓋的森林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蕪的土地，以及舉起魔爪、準備痛下殺手的巨大狼王……

「呼──、呼──、呼──。」

結束冥想、猛地睜開雙眼後，蓓絲心有餘悸之餘，更感受到遍佈全身的無力，差點奪去她喘息的力氣。

「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愛莉莎手持布巾、抹去蓓絲額上的汗珠，眉宇間難掩可惜的神色，可見蓓絲方才距離真正的成功，僅有一步之遙。

「抱歉，我、又疏忽了。」

蓓絲的一舉一動中，無不表露出對自己的厭惡與氣餒。厭惡自己總是在最後一刻掉以輕心，更對自己接連的失敗感到無比難受。

「蓓絲，沒關係的，繼續努力，妳一定可以的。」

原本蘊含莫大善意、來自愛莉莎的提醒與鼓勵，因為蓓絲難以弭平的挫折感，逐漸變質成尖銳的針刺，折磨著蓓絲的心神。

「可是、我……」

不可以！不可以說放棄！要是我說了，不就等於我糟蹋了小愛的心意？經歷理智與感性的衝突，蓓絲倒回床上，用虛弱的言語，向愛莉莎表達自己的疲憊：

「今天，可以、先到這裡為止嗎？我累了。」

啊──！什麼我累了？這不就是在拒絕小愛的幫助嗎！話剛出口，蓓絲隨即感到後悔莫及。正想再說些什麼、彌補自己的過失時，愛莉莎的回應再次搶先一步、治癒蓓絲的身心：

「時間也不早了。蓓絲，好好休息，明天再練習吧。」

正因為愛莉莎的回應平淡，蓓絲的心靈才得以獲得喘息，不再被自己所想像的期待與熱情折磨。

盯著愛莉莎的背影、直到她離開房間，蓓絲在意識尚未被疲勞奪去前，歷經一番反覆思量，最終整理出以下結論：

「小愛，真是個溫柔的女孩。」

蓓絲沉沉睡去之際，將方才的魔狼、恐懼盡數拋開，除了愛莉莎帶來的溫暖。

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愛莉莎居住的房間顯得格外溫暖，就連同住的妮可菈也難得坐到窗邊，享受夕陽所帶來的慵懶氛圍。

「我回來了。」進門後，愛莉莎不顧身上仍穿著斗篷、逕自撲上床、享受被單柔軟的撫慰。

「嗯，辛苦了。」

本來，愛莉莎是抱持著被斥責的心理準備，做出這番違背妮可菈原則的行為。然而，妮可菈平淡的回應反而令愛莉莎感到沒來由的恐慌。

「妮可菈阿姨，妳還好嗎？」起身來到妮可菈身旁，愛莉莎思來想去，就是想不到完美的試探方法。

「嗯？啊，沒什麼，只是有點睏。妳看嘛，這不是很適合打盹嗎？」

妮可菈順勢打個呵欠，替自己的說明增添說服力。再怎麼說，站在長輩的立場，妮可菈不希望被愛莉莎窺見自己身處煩惱的脆弱姿態。

「先不說這個，今天的練習如何？」

妮可菈起身，自然地擺出關心晚輩的架式。愛莉莎並沒有注意到隱藏其中的情緒，思緒瞬間轉移到不久前的練習上。

「蓓絲她，今天也進步很多。但她還是沒能撐過去。」

說著說著，愛莉莎的笑容化為苦笑。那是渴望幫助他人，甚至為其祈禱、煩惱的人才有的表情。

「這樣啊。」妮可菈表面淡然，左手卻不自覺的伸出、輕撫愛莉莎的臉龐，彷彿希望能藉此抹平愛莉莎的煩惱。

「有些事情，不是替別人著急就能成的。所以，繼續加油吧。」

既然要幫助別人，就幫到底、幫到對方不耐煩為止吧。後半段的提醒，妮可菈並未說出口，但愛莉莎似乎從妮可菈的動作中意識到些什麼，一改方才的苦悶，活力十足的回道：

「嗯，我會的，謝謝妮可菈阿姨。」

「就是這股氣勢。」妮可菈無比欣慰。

「那麼，該是想想下一步的時候了。」

以飯前散步為藉口，獨自離開旅店的妮可菈漫遊於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方才被愛莉莎打斷的煩惱再次浮現於心湖上，泛起陣陣漣漪。

確實，讓愛莉莎增加一點經驗是不錯。但是，我們倆的身份實在是不允許我們經常這樣做……先不說妮可菈，就連愛莉莎也心知肚明，她們持續至今的旅行，只有不斷移動的選項。長期滯留、乃至結交朋友等選項，早已與她們絕緣。

「所以，就這樣辦吧。」

不須過多的思量，眼前的權衡利害早已決定妮可菈的選擇。真正需要妮可菈操心的，只是執行的方式、時間，是否符合人世間的常理。

「讓開！快讓開──！誰敢不讓，軍法處置！」

與各處商家的喧鬧相比，街道正中央、中氣十足的吆喝格外引人注意。妮可菈循聲望去，騎著快馬、身著軍服，腰間掛有布袋的軍信使正揮舞著馬鞭、試圖驅散阻擋在眼前的閒雜人等。

「搞什麼啊？這不就讓路了？」行經此地的年輕人感到莫名其妙。

「哼，這官威還真不小。」一名水果商人憤憤不平。

「會這麼急，肯定是趕著下崗去酒吧。」眾多評論中，肯定少不了好事之徒的偏激言論。

「……」儘管說法各有不同，但無一不是抱怨軍信使的橫行霸道。

「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跟去看看好了。」

群起的抱怨聲中，唯有妮可菈感覺到軍信使舉動中的違和感。再者，如果只是送信，又會是什麼樣的消息，讓軍信使氣急敗壞，卻死都不肯透露半點訊息呢？

果不其然，即使一路上阻礙不斷，軍信使也只是重複方才的話語，強逼他人讓路，顯然這消息的重要程度，絕不是個人的一時氣憤可以洩露的。

「看來是機密中的機密……嗯？」

軍信使馬不停蹄並不奇怪，真正令妮可菈感到訝異的，是軍信使的目的地，竟是鎮中的冒險者工會。究竟是什麼樣的消息，讓軍方不惜打破自身立下、不與冒險者往來的規矩，也要快馬加鞭，送到冒險者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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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巨獸來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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