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伊茲的的笑靨》 - 第二幕──一靜一動，截然不同的兩人(2)

死亡陰影籠罩著蓓絲、避無可避的當下，從天而降的吶喊聲劃破一切：

「喝呀──！」

只見愛莉莎在風元素的幫助下，流星般墜落，緊握於手中的匕首更是在風元素的幫助下，將魔狼的腦門一舉貫穿！

碰隆──！隨著魔狼壯碩的身軀仰倒在地，宛若悶雷的轟鳴隨風擴散，驚得在場所有生靈為之一震。

「吼嗚──！」

唯有高踞於石堆上的狼王，牠在電光火石間，已然殺到愛莉莎跟前，只求迅速抹去眼前的威脅。

沒錯，對狼王而言，比起站在身後、擁有霸道氣場護身的妮可菈，以及被神祝福的牛頭戰士兄弟，牠發自內心、本能的相信著，這位如風一般的褐髮少女，才是牠應該優先處理的人類。

「愛莉莎！」身為至親的妮可菈心急如焚，卻陷於狼群的阻撓。

「嗚喔喔喔喔喔喔──！」牛頭戰士兄弟身上的白光更勝方才，並在狼群中逐漸加速移動。

「哈爾瓊斯隊長！」喬的言下之意，哈爾瓊斯自然明白，但礙於魔法的射程距離，實在是無能為力。

剎那間，時間彷彿靜止，唯獨狼王身上的黑氣暴漲，誓將除去禍患。

「小愛？」

此刻的蓓絲，眼前並沒有狼王，只有愛莉莎一閃而來的綠色身影。緊接在後的，是勁風撲面、熟悉的行進感。

「轟隆──！！」

狼王魔爪一出，不僅在大地上留下深邃且巨大的爪印，更連帶毀滅了不少狼群。然而，身為頭號目標的愛莉莎，甚至是蓓絲，沒有半點痕跡留在原地。

「妮可菈阿姨！我們沒事！請您放心出手！」

在風元素的推動下，妮可菈率先聽聞愛莉莎來自半空中的呼喊，彷彿懸空半輩子的心總算是安心下錨。與此同時，身上的氣場催鼓、來到先前從未展現過的彭派。

「嗚喔！這什麼氣場？」

「超厲害啊！大姐頭！」

「厲害個屁？還不快撤！」

見牛頭戰士兄弟自顧自地稱讚妮可菈，哈爾瓊斯不顧被捲入的危險，一把勒住兩人，嘗試拽著兩人脫離戰場。只可惜牛頭戰士兄弟就像是兩座小山、怎麼拖拽都無動於衷。

「省省吧！哈爾瓊斯隊長，就地找掩護吧！」

反觀喬，他一臉淡定的坐在牛頭戰士兄弟其中一人的身後，儼然將他們倆當成現成掩蔽物。無奈之下，哈爾瓊斯只得照做。

「嗚……那是什麼聲音？咦？小愛？」

張開眼的瞬間，是愛莉莎的側臉，而後才是順著聲音指引、一目了然的震憾場景！

「那是什麼……嗚哇！」

「翁小姐，請再堅持一會兒！」

身在半空中的愛莉莎、蓓絲二人在衝擊波的震盪下不斷翻騰，但在愛莉莎的風元素魔法，以及緊抱不放的雙手幫助下，兩人總算沒有分開、或是失控墜落。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大地不再轟鳴、暴風般的衝擊波停止後，眾人所在的空地面目全非。本就低窪的窪地一角陷落、僅餘一圈斷崖相連。在那之中，狼王與其身旁的眷屬更是化為破布般、徹底失去生命光彩的零散肉塊。

「嗷、嗷、嗷──！」

至於距離較遠、幸運在妮可菈鐵拳下生還的剩餘狼群，在不知是誰率先發出的哀嚎下，爭相遠離曾經的老家，以躲避這群由人類所組成的災難。

「嗚喔！他們跑啦！」巴魯魯依舊活蹦亂跳。

「追上去！」古連更是生龍活虎。

「你們兩個！別著急！」

暫且拋開對妮可菈強橫力量的震驚，哈爾瓊斯手中長杖一揮，鑲在頂端的球形琥珀發出光芒，在牛頭戰士兄弟腳下呼喚出粗大的樹枝，另兩人當場跌個狗吃屎。

「給我在這裡待命！剩下的狼群，就交給上面的兩人吧。」

牛頭戰士聞言，這才晃然大悟。

「對喔！B計畫！」

「陷阱秀！」

早在調查期間，一行人在妮可菈、愛莉莎兩人的指導下，以狼巢為圓心、半徑一公里內，設下一個又一個魔力凝聚點，作為防止狼群四散逃竄的最後手段。

而在此時此刻，活化、啟動這些凝聚點的關鍵，正落在兩位少女魔導士身上。

「翁小姐，您還好嗎？」

藉著浮萍術，愛莉莎將懷中的蓓絲輕輕放下，翠綠的眼眸流露出遲來的關懷。

「唔、嗯，謝謝妳。」這已經是第二次受到幫助，蓓絲的情緒顯然比上次緩和許多。

不過，這感覺又是怎麼回事呢？不同於身處險境時的心跳加速，蓓絲一時間無法分辨，此刻的異常心跳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事就好。那麼，接下來也有勞翁小姐幫忙了。」

自然地握著蓓絲的小手、正準備舉起時，蓓絲不知為何，趕忙伸手按住，異常嚴肅的目光直盯著疑惑的愛莉莎。

「小愛，或許妳已經忘記了，不過、這次請妳務必記得！」

彷彿用勁全身的力量，蓓絲向愛莉莎鄭重說道：

「叫我蓓絲就好，不要再用、那麼陌生的方式稱呼我。」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還是說……也對，畢竟是我先提起的。一瞬間的工夫，愛莉莎已然得到解答。順著蓓絲的話尾，愛莉莎平靜地給出回應：

「好的。那麼，蓓絲，我們開始吧。」

「──？嗯！」

首次收到愛莉莎乾脆的回應，蓓絲喜出望外。不等愛莉莎展開行動，蓓絲搶先一步握緊愛莉莎的手、高舉過頭，完成攔截掃蕩魔法術式的起手式。

源自森林，孕育生命的精靈啊。

森林四周的魔力凝聚點紛紛散發光芒，如同螢火蟲的燈火般。

請您感受那破壞平衡的災害，

透過施術者的引導，魔力凝聚點相互發出光束、以此連接在一起。

審慎的宣判牠們的罪，

而後，魔力彷彿擁有生命般，揚起、四散，佈滿陰鬱的天空，替森林帶來光明。

並給予牠們相應的懲罰吧！

光箭如雨，直往災害所在之處落下！

咒語中蘊含的驚人力量，正透過此起彼落、遠近不一的哀號聲，不斷震憾著在場所有人的心靈。

哈爾瓊斯因為這前所未見的魔法，以及蓓絲的優秀而激動不已。履行斥侯職責、時刻警界周遭的喬留下一部分的心思，對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表示讚賞。

至於牛頭戰士兄弟，他們就像是見到新奇玩具的孩子，高興得手舞足蹈外，更不斷高聲呼喊，希望魔法能持續運作。

「雖然早就預想到了。不過，實際看下來，意外的合適呢。」

妮可菈真正感到意外的，是能跟上愛莉莎的詠唱、順利完成大規模術式的蓓絲。在妮可菈的記憶中，從來沒有人能順利跟上愛莉莎的詠唱。

不過，這些事情，一碼歸一碼，不能一概而論！

妮可菈的驚嘆並沒有持續太久，一件令妮可菈忍無可忍的事情，在掃蕩剩餘狼群、任務安然結束後，風暴般襲來。

以妮可菈為中心、向兩名少女魔導士襲來的風暴，正在旅店的餐桌上發生。

「愛莉莎，那時候、妳為什麼要這樣做？妳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要不是那狼王的準頭不行，妳早就被切成好幾段了！」

妮可菈冷不防的質問，令現場的氣氛為之冰結。膽小怕事的群眾躲在遠處、偷偷觀看，幾個膽量稍大的，則是留在原地，一邊享用餐點，一邊觀察事態發展。

至於同處一桌、包含蓓絲在內的小隊成員們，他們避無可避，卻又無法隨意干涉。若是用哈爾瓊斯的話來說，大意如下：

『這是親人出於擔心，愛之深、責之切的關心，外人不應隨意干擾。』

「……」

愛莉莎不發一語，靜默的接受妮可菈的責備，彷彿已經習慣這一模式，反射性的低下頭，視線不住地游移。

「確實，妳想幫助蓓絲小妹，而且成功了。可妳有沒有想過，要是匕首沒能刺中對方，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在酒精的催化下，妮可菈話語中的嚴厲逐漸扭曲，變成另一種奇特的形狀。

「魔法發動得再快，快得過魔狼的爪子嗎？」

「可以，可以的，妮可菈阿姨。而且，我已經掌握到訣竅。」愛莉莎的回答不像是在辯解，而是據理而論，令一旁的蓓絲聯想到魔導學院中、替學生解惑的講師。

「所以，妳就憑著訣竅，在那種狀況下救人？哼！」

意識到酒精帶給妮可菈的影響，哈爾瓊斯早已示意牛頭戰士兄弟趕緊收起桌上的酒瓶，卻被妮可菈迅捷如雷的快手搶先一步。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憤怒，妮可菈扯開軟木塞、大口飲下難得的葡萄酒。

「妮可菈阿姨，您喝太多了……」

「我知道！」

妮可菈放下酒瓶、話鋒一轉，矛頭竟轉向蓓絲！

「為什麼？為什麼要不顧一切，去救這個連自保都會忘記的小丫頭？妳可知道，我在當時可有多擔心……」

就算哈爾瓊斯再怎麼寬容大度，自己引以為傲的後輩──蓓絲無端遭到數落，平時的大大咧咧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就事論事的嚴肅。

「妮可菈小姐，這事情應該不是這樣說的。凡事都有意外，就算是您，應該也碰過幾次吧？」

抱持著不讓事態擴大的想法，哈爾瓊斯盡可能平靜的向妮可菈闡述自己的想法，只希望妮可菈能在此事上就此收手。

「所以，既然這次能化險為夷，不妨將這次的經驗，當作是寶貴的教訓，大家以後多加注意就……」

「啊，確實如你所說。不過，這教訓又該怎麼注意，而你又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嗎？哈爾瓊斯隊長大人唷。」

氣氛轉瞬來到冰點，不僅哈爾瓊斯感到為難，就連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蓓絲，也從中感受到無形的壓力。

怎麼會這樣？得想想辦法才行！快啊，蓓絲‧翁，快想啊！

從蓓絲內心的慌亂中即可得知，要想在短短幾秒內想到解決方法，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然而，正因為狀況如此，愛莉莎突如其來、異常堅毅的吶喊中，蘊含著難以拒絕的力量：

「妮可菈阿姨！請您別這樣！會讓隊長大人他們困擾的！」

罕見的，愛莉莎抬起頭，義正嚴詞的制止妮可菈。其中所蘊含的意外性，從妮可菈驚愕的神情中即可看出一二。

「愛莉莎，妳可否記得，我們這些年來定下的規矩？」

為了確認愛莉莎是否意氣用事，妮可菈的神情格外凝重。

「當然！」正因為再清楚不過，愛莉莎才能挺身制止妮可菈向旁人發洩情緒。

「行有餘力，方能救助他人。妮可菈阿姨，我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也是我在那時候出手的理由。」

愛莉莎的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不僅喚醒妮可菈刻意埋沒在酒精中的理智，更深深的震憾蓓絲的心靈。

行有餘力，方能救助他人？是這樣啊……回想自己想履行魔導士禮儀時、愛莉莎備感困擾的神情，蓓絲的心中登時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異常激昂的情緒。

「是啊，確實如此。在不帶給別人困擾為前提，先自保、後助人。抱歉，是我太衝動，沒顧慮到妳的感受……」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妮可菈一通深呼吸、調勻氣息後，正準備向哈爾瓊斯等人致歉時，一段充滿朝氣的發言突兀地介入：

「是我不才，讓你們擔心了！」

頂著隊友們的驚奇目光，蓓絲緩緩道出自己的想法：

「我、我的意思是，既然我的臨場經驗不足，我希望能透過訓練，克服這一切。所以、所以麻煩你們，幫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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