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袭击使两位牧羊人损失了一大半的羊儿,还差点失去了性命。所幸旅商车队经过,牧羊人们才得以逃过鬼门关。
最后找回来的也只有几只小羊。其它的成年羊和老年羊不是死就是失去踪迹。老牧羊人为这场意外愧疚许久,幸得孙女抚慰和小羊谅解,过了几个月后振作了起来。
他们得旅商车队运送,走走停停,最终抵达了这座小城。但是这里还并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他们还要往极南前进。在这里留宿许久,也是为了找到合适的保镖来护送自己一行抵达极南。但是,由于最近流传在这片大地的传闻,许多猎人和车队拒绝了他们。就连是当初护送他们到这座小城的旅商车队也婉拒了他们。原因不只是因为那些传闻,还有极南状况的异动。听说那里发生了多场大规模的冲突。他们连碰钉子,两人的麻子和白发都多了不少。没有保镖的护送,一群也就不敢轻易启开旅程。毕竟之前的惨痛经历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教训。
其实护送这群小规模的旅行队伍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就是谁也不敢冒这种小风险。
今天他们也依然不放弃希望地委托刚来到这座小城的旅人,但是也遭到了拒绝。彻底绝望的他们灰溜溜地回到住宿地。然后有了意想不到的再会。
酒吧就是到了夜晚才可以把它的朴素单纯的美丽给显现出来。欢腾的人们,豪迈的烤猪香气、温柔的黄光、浓烈的酒香、老旧的木桌、灿烂的笑容、肮脏的钱币、悠扬的音乐,如此杂乱却又真实。在这样欢闹的地方,却有一处格外严肃安静。欢笑放肆的人们的笑声盖过了他们的声音。
“哈?你说你是养狼人?”年轻的牧羊人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难以置信、忿怒地说道。
“是......是的。”汉森的眼睛已经看向了别的方向。就他的身份而言,不管怎么解释都无能为力。但是,考虑到之前的教训,不好好坦承的话又可能造成巨大的误会。
刚才汉森是处于完全主导话语权的状态。只有这样汉森才能如实地把事实一五一十地表达出来。可是,这样也无法摆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情况。
之后汉森无声地接受着少女的指责。“你到现在都没有对索利下手,果然还是另有目的?”汉森不解释,也不为自己辩护。毕竟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而且,就在羊族的思考方式来说,他们是很难理解狼族的任何行为。狼族是他们的天敌,不可能做到为狼族设身处地着想。他们对狼族的行为解释都建立在他们是狼族的前提之下。包括汉森。他也被设在于这种死刑台和框架之中等待判决。虽然以第三者,比如人类的角度来观察一下,必能决定出一个公平的答案。
但是狼羊之争无论是谁都不能随便插手,包括人类。当初所设置的法律就是狼族和羊族的问题必须得靠自己来解决,外人不得插手。现在这种状况正是如此。
“好了好了,冷静一点玛娜。”老牧羊人好言相劝。轮到他发言时,他郑重其事地清咳了几声,谨慎地发言:“年轻的养狼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老人又若有其事地停下了口。汉森看过的人也不算少,这么说的人通常就是无法理解,还有意见。“为了避免更多的误会,还请你之后别再靠近我们了。”老人还是说出了这句。正确的同时还带有狠心和残忍。“因为你是养狼人,所以就算我们不怀疑,也会有羊族都认为你别有用心。”三人无语良久。汉森见无话可说了,欲离开。回头只说了一句:“请你帮我跟索利道别。”说完拉了拉帽檐,转身离开。爷孙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后对视许久,便也转身离开。
领头的小羊鄙视着索利。
领头的小羊名叫高索,它向来都看不起索利。它总是带头欺凌排挤索利。个性懦弱的索利也就这样承受它们的欺压。
之前狼族的袭击,高索的父母也失去了性命。逃出生天的它再恢复状态后暗暗决定要让所有的狼族血仇血偿。它暗自发誓一定要搜出那个毁了它的天伦之乐的养狼人,然后进行复仇。这样它可对得起在天之灵的父母,又可成为羊族里的英雄。
高索的父母甚至整个家族都都是普通的羊,没有什么威风的家族史。相反索利出生在满是武勇传的羊家族里,却性子胆小,懦弱无能。处在这样差异极大的环境里,高索心里极为不忿。就算骗得过别的羊,也骗不过自己。没错,它对索利怀抱着极大的嫉妒,对自己怀抱着极大的自卑。像是要掩饰事实、却又像是要平衡心理,它开始霸凌索利。这样确实给它得到心灵的满足,却也遮掩不了它的自卑、扭曲。高索知道,它联合霸凌索利的小伙伴都在背地里说它的坏话。但是它认为,只要能够欺负索利,就什么都可以了。没错,什么都可以。
包括现在,索利和养狼人联合在一起了。以后欺负索利的原因就更加充分了,甚至可以直接将它驱逐出去,毕竟羊和狼联合在一起可等于背叛行为。
索利现在什么也没有,为了生存抛弃弱者一直都是正当的行为。
虽然照这种话来说,抛弃它也是正理。
索利低屈了头,甚至别过头去,它一直都不敢正视高索,尤其是现在。
高索对眼前这家伙一直都是嫉妒、鄙视,现在也没变。更何况它跟养狼人联合了。它轻轻地吐出了这些话,就像鱼吐泡泡一般。“你本来就很糟糕了,但我也没想到你现在更糟。”泡泡浮了上去,消失在水面之上。“跟狼联合这种行为等同于背叛。”背叛这种事其实谁都无法容忍。“你这个蠢货!”所有的愤怒最后只能化为一句话。说完,高索踢了索利一脚。高索一直都对汉森使用这种暴力。对于这种暴力,索利的父母一直都无关要紧,它们反而认为这种暴力才能让索利变得强大。但是高索的父母不这样认为。第一次看见高索在这样欺侮索利时,它们就严厉苛责了高索一番,事后还郑重其事地向索利父母道歉。就因为这样,高索更讨厌索利了。之后它只敢在自己爸妈不注意时这样欺侮索利。平时的话就是言语攻击和恶作剧。
其它的小羊也有样学样地攻击索利。雌性小羊虽然通过窃窃私语批判这种行为,但是也没有上前阻止。最后是听到骚动的牧羊人上来阻止,小声苛责它们,称这种行为干扰了别人的休息。确实,本来和谐好气的旅人们终于被吵到不耐烦,纷纷向这边露出了不满的神情。牧羊人只有向诸位道歉,旅人们又慢慢睡去。索利被赶到一边休息。看着本来是汉森的位子被其他人给占据,索利留下了一道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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