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花了三天,人类已被完全驱逐。人类一方和动物一方都死伤惨重。不只是亚历斯,连贝勒太太都牺牲了,甚至还有生物生死未卜。森林完全被毁,属于她的记忆已不复存在。
动物们对汉森更加憎恨,尤其是贝勒太太的儿子。它责怪汉森害死了它的母亲,它疯狂地控诉汉森,露出尖利的爪子要把他给杀了。幸亏有动物阻止它,不然会有更加惨痛的悲剧发生。灰头土脸的汉森的内心更是变得寒凉,他望着亚历斯和贝勒太太的尸体,大脑变得一团糟,像是被谁用黑色的墨水笔涂过。
一场灾难过去后,动物们收拾自己的残存物,准备离开这里。汉森的脑子尚是一团糟,还没做好离开的准备。动物们都憎恨着他,自然是谁都不想陪着开解他。离开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兔子一家暂时拜访了他。
兔子一家嫌恶、厌弃和惋惜地把盒子递给了他。汉森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顶贝雷帽和一条披风。他错愕地看着这些东西。兔子先生恨恨地说道:“这是贝勒太太和亚历斯用废毛偷偷准备给你的。”它为难地嘀咕:“真不明白为啥现在还要把这东西给你......但是这是它们的遗愿......唉.....拿了这东西我们就此别过吧......咦?米克尔先生?你还没走哇?你有事情和这小子谈?嗯......也不是不行......那么先此别过吧。我们建了新家会通知你的,再见啦。”兔子一家跟米克尔道别后,米克尔接近汉森,用它那强而有力的翅膀搧了汉森一巴掌。巴掌力度之大得汉森都飞了出去。
米克尔严厉地说道:“你还要这样颓废到什么时候?”
汉森捂着被拍痛的脸颊,原本无神的眼睛稍微有了一些神色。
米克尔扯起被打跌在地上的汉森,“你记住,悲伤的不只有你。你也知道,因为你的过失,我们才有了这样的结果。你可不要因为这件事也弄得你很悲伤就一直露出受害者的表情。”
汉森抿了抿嘴,一直压抑在喉咙里的话语也倾泻而出:“我......很想死。”
米克尔更生气了,它又搧了汉森一巴掌,这下子汉森两个脸颊上都是翅膀所搧出的红印。
“你说你想死?你以为自己能够平安迎来终焉?不,你不能,你必须肩负着这些错误与罪孽一直活下去。只有这样做,你才能完全赎罪。你再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贝勒太太和亚历斯会允许你这样吗?亚历斯为了你而牺牲,贝勒太太只驱逐你而不是杀了你,这不代表它们想要你好好活着吗?你要因为你的个人情感而违背它们的意愿吗?你这样做,就算是下地狱,它们也不会原谅你。你要活着,背负那些罪孽活着。”米克尔也是一番苦口婆心,汉森望着盒子里的东西,醒悟过来。
“从今以后,你要尽可能让你重要的事物不因为你而消逝人世。”米克尔打算就此别过,“之所以说尽可能,那是因为,我们有时候根本就拼不过命运啊。对了,这是亚历斯的珍藏,你是它的朋友的话就好好替它保管吧。亚历斯待你如亲爱之人,它想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献给你。”说完,米克尔把一张纸递了过去,那正是汉森看不懂的单词的集合体——“最好还是在原来的那个时间来。”狐狸说道,“比如说,你下午四点钟来, 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到了四点 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就会发现幸福的代价。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 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准备好我的心情......应当有一定的仪式。”
本来是完全无法了解的事物,但汉森在碰触到纸张的时候又明白了什么。
他流下眼泪,眼泪洒落大地,变成一朵水花。
米克尔大力展翅,翱翔于天。汉森目送着它的背影,看着它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在天的另一边。它没有跟汉森道别,只留下它的背影。
汉森把手伸向一览无余,没有云朵过于晴朗的天空,紧紧地握住拳头,像是抓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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