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浓烈的药草味?”汉森问。这个刚成立的组织聚集在杰斯的帐篷里。在讨论之前,他们仔细地查看有没有窃听者,事实证明并没有。他们放心地钻进了帐篷,开始了自己的秘密计划。
“没有错,那家伙,有在对军队队员进行药物实验。因为那股过于浓烈的味道,狼自傲的鼻子完全不能使用。就算知道那是什么药草,也不知道哪里能够找到。不是没有想过在帐篷里寻找,但是药草味全部混杂在了一起,根本无从找起。”杰斯解释。他悔恨地低下头,说,“也因为如此我现在才变成这样……”
彼得露出同情的表情。汉森沉默了起来。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评价杰斯。他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因果报应,如果真有,那么杰斯就是活该。然而,他的同情心又让他觉得不该有如此想法。汉森也是过来人,他也感受过这股绝望,他不能以因果报应这种理由轻易地否决这股绝望。“首领……”月月依偎在杰斯身旁,一脸愧疚。它一脸懊悔,说:“对不起……若不是我太笨……我就能看出他的用意了……”
“不是你的错。”杰斯说了一句。汉森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杰斯不是会说这句话的人。看着杰斯过分地流露出了懊悔和痛苦的表情,汉森的同情更多了。傲慢不羁的狼儿总算是坠下了山崖。听到了很多有力情报的切尼最后跟杰斯确认:“药草的作用无法让你们打战吧?那你们是怎么动起来的?”
“我刚才也说了,他有在进行药物实验。若是因为这种药的缘故而无法活动的话,那就再施打能让自己的身体强制活动的药就好了。我们这种兽人身体特别强健,就算身体被胡搅蛮缠那么多次,也可以很快恢复。那家伙就是看中了这点,虽然还会有些副作用,但要控制我们这些极不稳定的野兽们,就得那样做。”杰斯解释。
“好残忍……”彼得忍不住出声了。杰斯朝声源望去,和彼得对上了眼神。彼得马上露出害怕的神情,缩起身子,瑟瑟发抖。那样子看来确实是像一只兔子。杰斯轻轻地叹了口气,把脸别过去,不让彼得看见自己,然而彼得并没有察觉到杰斯的用意;反而露出更加害怕的反应。
“我们来讨论一下接下来要做什么吧?”切尼提议。它继续说,“福勒克斯虽是狡猾的狐狸,但也不是那么不好对付。我们可以从他下药来控制动物这点看出。”
“你说得没错,我的想法是把他的药草取走。这样的话,他也就无法控制我们了。但是我们就在这边被迫停住了。”杰斯说,他的语气听来有很明显的不甘心。
“不担心,现在我们也在。”切尼说,明明它只是一只猫咪,但说话起来总是可以让人安心。它的话听来总是有特别的感染力,不管是谁,都可以被它的话抚平心灵。汉森也是如此。切尼就像抚平他人的春的微风。只要被它触碰,不管是谁,内心都会产生一股暖意。它也是突然刮起的狂风,它的话语让大家都突然行动起来,它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不管是谁都被这样的它吸引。汉森也是如此,他总是默默佩服切尼这样的才能,庆幸自己有这样的朋友。
“我们要让福勒克斯暴露出空隙,然后我们再趁他不备时偷取出那些药。”切尼提议。
“那么要怎样让他暴露空隙?”汉森问。
“我们可以从他喜欢的东西入手。就算是那种无情冷血的家伙,也有喜欢的东西。像我,我就喜欢自己珍藏的肉骨头。”月月自鸣得意地说,但是没有人理他,这让月月大失所望。
“我很难想象他有喜欢的东西,就算有,肯定也是虐待他人这样不好的兴趣。”彼得说。
“我也这么认为,不能去白白被打。”汉森附和。
“我想,我可以试探他,这里我就会讲话了。”切尼说。
“你?你能行吗?”杰斯一脸不愿相信,鄙视地说。
“事实证明,我就是能做到。”切尼得意洋洋地说。
“切尼说得对,他确实能够做到。”汉森解释。
“……随便。既然你认为你自己能够做到,那么你就去试试。”杰斯的姿态非常高傲,汉森觉得此时的他有了以前那么一点汉森看到的影子。
“不相信我啊。我绝对会让你看到我的实力。那时,我成功了,你就要收回这些话!”切尼说。
“嗯。”杰斯不以为意。
“到那时,你要完全地臣服于我,成为我的仆人!见我就要叫我‘切尼大人!’要随时给我倒茶,准备我的零食,还要为我准备睡床!”切尼得意忘形了。
“你太得意忘形了!”彼得很紧张地说。
“是吗?那么现在你先来给我示范一次那些事情怎么做吧?”杰斯抓起切尼,要告诉它彼此的上下地位。他的脸看来扭曲可怖,就像孤岛上的恶鬼。切尼这才知自己做错了,马上投降,说:“真是非常抱歉,杰斯大人,你有一命饶一命!”就算杰斯现在变得沉稳冷静了,但本质上还是那头如怪物般的恶狼。汉森困扰地看着这一切,他抓抓头,不知如何是好。
夜幕降临。或许是星星也为春天的来临而喜悦,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就如庆祝春天的幼苗们从雪中钻了出来,欢愉春天的来临。
福勒克斯穿着军大衣,踏着白雪,在洁净的白雪上留下了黑脏的脚印。他站在山崖上,看着眼前的风景。他呼出一口白气,回头一看,看见自己黑脏的脚印残留在雪地上。这让他不禁想起他还是动物形态的事情。动物形态的他也曾在这样的冬天留下可爱小巧的脚步,脚印虽可爱,却还是掩盖不了冬日的寒冷刺骨和枯萎死状。福勒克斯总是在这样的冬天里行走、奔跑,越过森林、穿过冰川,走过高山。它只被所谓的动物本能驱使,不断地奔走着,没有一刻中断。它跑步的姿态感觉就像为了奔跑而出生,无论风雪、无论阳雨。他从未觉得这样一味地奔跑的事情是美好的事情,就算他多次感受到了胸口的悸动。动物奔跑,不外就是为了躲避敌人、追捕猎物、尽是辛苦事情。以前的脚印总是有四个,提醒他是在用四爪奔跑的事情。现在不一样了,回望过去,只能看到两个脚印,这又提醒了他是人身的事实。他不知该对这件事抱有什么样的感受,他的想法是复杂的,就像混杂在一起的水彩。他不知要为脱离了沐雨经霜的生活喜悦,还是为脱离早已可有一番喜悦的生活而伤心。
远处传来一阵因为踏在雪地上导致听来无声的脚步声,却还是明显靠着脚印来显示自己是谁。橘色的猫咪毕恭毕敬地说道:“福勒克斯将军,若是您冷的话,还请用这杯茶吧?”来者是切尼,它还准备了皮毛以取暖。
福勒克斯打量着眼前的猫咪,还审视性地挑了挑眉。他听闻这只橘色猫咪多次犯一些不必要的小错,给军队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聪明睿哲的个性让它不被追究。福勒克斯观察它已久,无法猜到它更深的心思。他知道它与汉森向来相处挺好,汉森也是他的观察对象,却也无法从汉森的行为举止猜到它的想法。切尼的眼神看来诚恳尊重,想到汉森这个在未来对他来说重要无比的道具,他就确定了对眼前这只猫咪的想法。他露出虚假的笑容,掂量好自己要做什么。他接过切尼的茶,两者的大脑开始转动。
隔天中午,福勒克斯向所有人宣布:“我相信各位都知道春天即将到来,大家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春天做准备。为了我们未来的目的,我们在做春天的准备时,也要给保佑我们的众神献上盛宴。我预算好了,我们会在4月抵达春花之镇,我们要在那里进行春之祭的准备。”
“众神是……”动物没有祭拜神明的习惯,并不清楚。
“就是奥林匹斯山的居民。我想大家应该都不知道,我们之所以可以用两脚站立,可以用双手吃饭,可以用嘴巴说话;都是神明的恩赐。为了感谢祂的恩惠,我们必须献上供品,让祂等神迹常在我们之上。这些人类也会做,我们若是要往‘文明’更前一步,我们也要这样做。”福勒克斯说出了一大堆动物完全听不懂的话。尤其是文明这句话,更是叫动物百思不得其解。动物们真的会有朝文明前进的想法吗?但也没有动物敢违抗这句话,因为那可是暴戾伟大的福勒克斯将军。汉森看着充当间谍的切尼,看着切尼一脸得意,他露出了担心的眼神。
夜晚又降临了。切尼点亮了蜡烛,为处理文书工作和研究的福勒克斯提供亮光。蜡烛亮光照不清两者的心思,那就像飞蛾在没有光亮的地方乱飞着。勤快聪的切尼让福勒克斯的工作轻松了很多。工作很快就结束了,福勒克斯疲累地打了个哈欠。切尼突然提议道:“福勒克斯将军,你喜欢歌舞吗?”
“歌舞活动?那是什么?”福勒克斯将军好奇地问。
“我听闻了有人有兴趣在宴会中为神明献歌一首。他对唱歌这事极有经验,曾多次在宴会中唱歌为宴会助兴,他的歌声绝对会为这场宴会画龙点睛。”
“那个人是谁?”
“就是那位养狼人,汉森。”切尼感到非常雀跃,它努力克制自己这番心情。
“这真是让人好奇,我没听过他唱歌。”福勒克斯说。他的语气有难掩的兴奋。切尼感知到了他的兴奋。它猜,福勒克斯可能喜欢歌舞。在行军这种枯燥的生活里,歌舞是唯一的协调剂,这里却没有那些,福勒克斯说不定也早就闷坏了。
“我们可以在明天对他进行测试,这样你对他会更加理解了。”
“好主意。”福勒克斯的喜悦越来越明显,就像小鸟从蛋壳里钻了出来。
切尼的心里有一百只小母猫在跳舞,这是它猫生中最雀跃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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