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野狼和一个养狼人吃饱喝足后,在一座山洞内休息。
狼儿的睡觉姿势各异,一只狼睡得四脚朝天,嘴角还留着口水。仔细一看,他的嘴巴明显还在动,可是连连打鼾,开得超大;苍蝇都要飞进去了的嘴巴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是做梦了吧,做了在吃好东西的梦。它偶尔还会发出“嗤嗤”的声音。看来它在梦里吃得很开心。它睡得太过沉,吃得太过陶醉;都不知道自己的鼾声已经干扰了同伴的睡眠。如雷般的鼾声滋扰着旁边的老狼,老狼的脸都挤成一块了。
它几乎想把这家伙挖起来打了,可是又不能吵到一旁安眠入睡的养狼人。养狼人起床气一直都很重,要是自己把这家伙挖起来;自己也会挨揍。
可是,好像也没其他的办法了。
它勿然想做一个不符合它性格的动作:难受,想哭。
它决定直接放弃睡觉这门事,去外面散步去。累了就直接在外面睡吧,等差不多要天亮时才回去。正当它才脱出洞口一步时,一只母狼轻轻唤了一声:“大哥。”
“亚妮。”它也跟着轻轻唤了一声。
“你不睡吗?”它关心地问道。它的声音实在不符合一头狼的形象。它的声音是轻轻的,温柔的;甚至还有些尖细。像是安抚孩子入睡的轻柔的摇篮,又像是一个用心对待孩子的;慈爱的母亲。
“月月的鼾声太大了,我去外面消磨时间。你呢?”月月正是那只干扰它睡觉,使它不得好眠的罪魁祸首。犹记得小时候,养狼人总是“月月”“月月”那样地叫它。久而久之,它的名字也就成为了月月。然而,只有它不知道,其实月月是在暗指一头狼或哈士奇很傻的贬义词。当然,它也不负所望,其举止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哈士奇。就连是那个养狼人也曾经悲戚,无望地对它说道“月月啊月月你怎么这么傻”。它乖巧地伸出了舌头,又把爪子给伸了出来,根本没在听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在养狼人要说出这句话时,它很开心地追小鸟去了。简直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我也是。月月的鼾声太大了,吵得我睡不着。”它提议:“不如也让我和你一起去吧,呆在这里不睡觉也是闲得慌。”
本来它是不答应的,可见对方露出苦苦哀求的眼神,也就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两头狼边走边谈笑风生,聊的不外乎都是关于月月的蠢事。走到一半,两者都闻到了浓烈的血味。它们很诧异,哪来的血味?觉得有些不妙的它们,在各自看了对方一眼后,便毫不犹疑地狂奔过去;直到它们看见了被啃得不怎么干净的骨骸。除了骨骸,四周全是已经干凅了的红褐色血迹。
“天哪……”亚妮叹道。到底是谁做了这种事?疑问扎进了它的内心,之后宛如波旖一般在心湖上慢慢扩散。
大哥倒是很冷静地走过去观察尚残留的尸骸。它看了看尸骸身上的伤口,像是被什么爪子弄伤的。然后再看了看它颈椎上的咬伤,马上察觉到了一个事实。它警告亚妮:“亚妮,你之后别把今天的事给说出来。”
亚妮很疑惑。“为什么?照理来说,这件大事得更快通知首领呀……”
“说出来可不行。”大哥盯了亚妮一眼。眼角闪出的凶狠的余光让亚妮打了个冷战。
“干这件事的家伙……”它放低声量,朝亚妮凑了过去。“好像是养狼人。”才一下子,亚妮的脸色马上变得凝重。它不怎么认同自家大哥的说法,严格来说,是它害怕去认同。
而且,它也怕引起其他狼儿的恐慌。
对地盘意识强的狼族来说,只要有了第二者的出现;那就是在侵占它们的地盘。为了守卫和抢夺地盘,两者自然是会争得你死我活;那时将会是狼族之间残酷的战争,死伤必定会多。
更何况,这里附近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地盘。秃鹫?鬣狗?这种小混混不理它也行。要是真有什么事,到那个时候再逐一逐一地清理掉就好了。
“大哥,我觉得你说这话没有什么根据。要真是有养狼人的话,他早就出来和首领拼命了。”亚妮一一解析。
“是啊……你也说得没错。”它表示认同它的话。“可就怕对方不是那样。”
“什么意思?”亚妮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妙。它不安地吞了一口口水。它特别希望事情不是它所想的那样。
“就怕对方是最近流传的很凶的……”它也吞了一口口水。“屠狼人。”
“什么……?”亚妮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屠狼人,乃为最近在狼族和羊族得很凶的流言的主角。
他第一次出现,是在极东的狼巢里。
当时狼巢里有大约九头狼,它们并没有受到养狼人的庇护。它们是对于自家首领产生了进化,自己却没有任何变化;而感到不服气的一群。它们脱离原先的族群,到别处去自立门户。也有的狼对于自家首领产生了这样的变化而感到排斥,觉得它们变得跟人类一样肮脏;一样肤浅,于是也离开了那儿。现在会自愿跟随养狼人的也只有一些乐于接受这种变化的开放派,还有一些与养狼人同种时期出现的新生代了。比如亚妮它们这种。
据幸存者解释,那个养狼人并不顾忌自己跟它们是同族,反而大开杀戒。据幸存者述说,它到现在还可以记得那时同伴一一倒下时所发出的凄厉的惨叫声,还可以闻到同伴的尸骸所发出来的臭腥味。它想,那应该是它活了这么久,所见过的最可笑、最惨痛的故事。
之后,凡是狼群所到之地,都会听到这等人物。每次都可以听到不同的版本,还是变本加厉的那种。而这些传言深深地植入了狼族的内心,就算没经历过,也会觉得不寒而栗。恐惧宛如破土而出的幼苗,慢慢地在众狼心里成长;导致现在不管是哪一条狼,就算是经验老道;武功高强的狼儿,只要一听闻他的消息,就是脸色大变的。随着谣言的流传,这家伙渐渐有了名字。其名为屠狼人。
“不……这不可能……”亚妮不太敢相信。“要真是那样的话,他早就来杀我们了,不是吗?”
“可能是有其他原因吧,还不敢轻易钻出来杀了我们。”它推测到。老实说,它也希望是其他原因。毕竟,这要是真的,也实在是太吓人了。
其实它觉得这个屠狼人之所以不敢轻易地攻过来,说不定也是因为自己那恶名昭彰的养狼人。
率领着自己和其它狼的养狼人,可以说是这个北方地区里最强、最凶、最令人畏惧的养狼人。明明做为养狼人的资历尚浅,却在这个年纪里创下了许多事迹。凡是他们所到之地,必被他们以势必不可挡的气魄给踩平。他们四处流浪,骨子里深藏的浪子的基因和好战的本性从未让他们停下脚步。他们高傲地践踏各个地方,然后逐一逐一地把它们给占领了。他们把敌方给打个落花流水,给敌方造成了这辈子最大的屈辱。率领它们的养狼人就像个逢场杀敌,骁勇善战的将军;又像个深思熟虑,心机谋略的军师。用三国演义里的人物来比喻的话,就是张飞和孔明,这两个人的性格来回切换。江湖自有如此说法:当你遇到了挑染头发,披着黑山羊皮的男人与一群狼;千万不要去跟他们硬碰硬,不然后悔的会是你。他们走遍四方,横行霸道;只为一个目的:战斗。跟其它为寻求更好的生活环境的狼族不同,他们只是随循着自己的心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能是进化了的关系吧,狼族也变得如此人性化。
而这个养狼人和其他养狼人有点不同的是,他自生来就有着古怪的脾性,他比其他的养狼人都还要残暴,比其他的养狼人都还要喜好战斗。光看他在与别的家伙厮杀时,疯狂大笑的模样,就能够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家伙了。就连他所率领的狼群也认为他是个性格扭曲,癫狂的疯子。他喜怒无常,脾气暴躁;性格会有很大的反差。就比如他偶尔会露出沉稳的样子,偶尔又会变回那个暴怒,令人畏惧的疯子。
要是告诉了自家的养狼人,可能有屠狼人的踪迹;他肯定会像个不受控制的野马一般,那样兴奋地冲去寻找那个也不确定是否存在的强敌吧。
更重要的是,最近整个北方地区再也没有能跟他匹敌的对手了。为什么?因为都被他打赢了啊。由于再也没能够可一较高下的家伙出现,他们也只能靠打打猎来发泄。
像是之前那场大规模的狩猎,本来他们还期待着能有几个虽处于食物链底下,但是实力不怎么底下的家伙出现;结果,最后也是空欢喜一场。尤其是那头公羊,明明看起来是里面最强的,可是为什么却这么弱啊?说回来,那只小羊现在怎么样了?它看起来那么瘦小,那么纤弱,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明显是活不久的。最后,它跟亚妮再三保证它不会把这件事报告给养狼人之后,才放心地跟亚妮离去。
天亮了。太阳露出了头。一个危机也悄悄露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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