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而杂乱的牧场内,小羊化成的人在忙碌奔波。
他们在牧场内东奔西走,不是蹄的脚印汇成河流。收集羊奶,准备牧草,煮水等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工作。
他们来到这里已有半年之久,在这半年,他们也成功化为人了。那时的他们才知道化为人不代表可以做很多东西,比如自由、迅速地奔跑。每当他们想要像从前那样自由、迅速地在宽阔的大草原奔跑时,只有一双,还没有蹄子的脚跟总会提醒他们;让他们跌个狗吃屎。跌倒的他们会深刻地感受到人身其实是一种枷锁,是一种束缚。发现到这点的他们那一刻有多失望就有多失望。
半年过去,化形为人的动物逐渐增多,没有化为人,也有了人多余的智慧。就像是夏娃和亚当吞食了智慧果,他们开始觉得忧虑、犹豫、伤心、悲观,他们有了多种感情,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好的,但是他们还是要像最初的人类离开伊甸园一样,艰苦地活下去。
索利放置最后一桶羊奶,疲累地擦去头上的汗。此时的索利的身体也变得更加健壮,肌肉也变得更厚有力,这时的他已经有他家族每一个英雄的模样。他已经是个优秀的战士,大家都翘首以待的英雄。
但是,索利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英雄或战士,他只是尽量做好每一件事,履行自己的责任。或许偏心,但他觉得汉森才该是英雄,他保护了羊族,勇敢面对自己的罪恶,这样的他毫无疑问就是个英雄。他只是沾了汉森的光,然后站在了向光之处而已。
“索利!”露西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向索利问好。索利也高兴地回应:“露西。”
她凑到索利面前,兴致勃勃地问:“你要不要也一起去春之祭啊?牧羊人大人说我们完成了工作便可以带我们去,一起去吧!很好玩的。”
索利皱眉头思索,回答:“好哇,一起去吧。”露西高兴地欢呼,说:“那我去叫其他羊!”正要离开时,索利提议:“不如也带高索一起去吧。”
露西看了看还在埋头苦干的高索,困扰地嘀咕:“带他去哦……”
自从北方狼族事件后,高索不再趾高气扬,不再口出狂言。他变得老实,沉默,就像被驯养了。他的变化却没有得到其他小羊的刮目相待,但是北方狼族时事件还是使他被其他小羊远离,他真正地成了孤单一羊。
高索确实听到了露西的话,但他不发一言。
“不要叫高索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你先去屋子,我找到了要一起去的羊便叫你!”说完,露西快速地跑开了,应该是为了躲避高索。高索现在可是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只差人人喊打。索利无奈地看着高索的背影,回想他做过的事,却发现那些记忆大多都是模糊的。
良久,高索终于出声了:“你们想去的话就去吧,不用管我。”高索久违地开金口差点吓坏了索利,索利甚至有一瞬间自己还是那个胆小鬼索利。索利满头大汗地问:“可……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高索没有回头,只留给索利一个背影和早已痊愈却留下了印子 的难看疤痕。索利为难地看了看高索的背影,悻悻然地离开了。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高索落寞孤单的背影一直在索利脑海里挥之不去。
街道上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无论哪儿都是门庭若市。除了索利,抵达了春之祭街道的羊儿们都兴奋不已。他们在街道上兴奋地来回穿梭,玛娜完全管不住他们,只好直接宣布自由活动。他们品尝春天的糖,感受春天的风,体验春天的乐。他们的笑声融入人群声,成为春天交响乐的一部分。他们真实地感受到了春天的来临,冬天的过去。他们经历了战争,就算知道这可能是个充满动荡的春天,但他们还是盼首着春天,期待着春天开的花。
“没想到你来到了这个城镇。”汉森啜了一口果汁,说。
“这里可以受到动物军的庇护。虽然我不是很认同他们的思想,但是孩子们总要有一个稳定的家。”玛娜回答。
汉森和玛娜现在正在一家门庭若市的餐厅,忙碌的店员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身份,任由他们成为这家餐厅特殊的风景。
“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玛娜问道。
“我们被派去进行春之祭的准备。”
“哇,那就表示我可以看到你们的贡献成果咯。”玛娜不由自主地欣喜。汉森看着露出天真笑容的她,不自觉地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的心里一直燃烧着柴火,温暖了他的心。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温暖之感,但他享受这股感觉,就像是沉入温暖的海洋一般,令人眷恋。
玛娜跟汉森报告了这半年发生的事,四处奔波,跟其他羊族结盟,老牧羊人过世了。最后,在这个城市定居下来。对此,汉森只能感慨诸行无常。
虽然只过半年多,但是眼前的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就像一朵刚绽开的花。她脸上的麻子全然褪去,只留下一些有些可爱的小雀斑。她拆开了麻花辫,自然地放发,红褐色的卷发俏皮地随风摆动。本如死湖一般浑浊的眼睛现在也如钻石般闪闪发亮,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无意之间撩拨了汉森的心,汉森不自觉地把目光全放在她身上,就像是被勾走了魂。突然,他和玛娜视线对上,他才害臊得移开视线;装出没事人的模样,试图掩饰自己脸部的微红。汉森清咳了几声,跟玛娜说自己在军队的事,被选上献歌给神的事情。
玛娜露出惊喜的表情,笑着说:“我不但可以看到你们的准备成果,还可以看你大展歌喉,我真是幸运啊!”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啦……”听着玛娜如银铃一般的笑声,汉森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一拍,对这快了一拍的心跳;他觉得不安,却又不肯放过这种感觉。
“对了,有羊也很想念你。”玛娜说。
汉森打趣地回答:“让我回答,是某只小羊对不对?”
“没错!”玛娜带汉森去找正在百无聊赖地溜达的索利。索利在看见了汉森后,流下了感动的眼泪,他无法控制地扑在汉森身上;汉森也抱住了他,就像真正的家人。
对索利来说,汉森是人生导师一般的存在,他对他很是敬重;但他还是无法克制地拉着汉森说了好多话,汉森也耐心听着索利的话。索利甚至拉着汉森去拜访自己目前的住所。
“这样好吗?我随便去拜访,不会造成任何人的麻烦吗?”汉森不安地问。
“没事,也有很多羊想见你呢,跟我来跟我来!”索利自告奋勇地要带汉森参观整个住所,玛娜在后跟随。突然,响起了一阵声音:“玛娜。”
汉森惊恐地转过头去,那股声音就跟那个人一样低沉,一样严肃,唤醒了汉森不堪的记忆。只见说话的牧羊人有着和那个人一样的深邃的眼睛,有着犹如肉食动物的眼神,只是他的头发是纯正的黑色,跟那个花白了头的老头完全不一样。
那个牧羊人身材壮硕,至少有比汉森壮。他看着汉森时,就是俯视的。他严肃地盯着汉森,汉森理亏地吞了吞口水。当然,这还不算最震撼的,最厉害的震撼弹是玛娜的一句话。
“汉森,这是我的未婚夫,他叫莱姆。莱姆,这是汉森,我的一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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