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满盈的春之祭开始了。烟花不断地在空中绽放,把橙红色的城市染成了和谐的彩虹色。营火在城市中央燃起,像是火神的幻舞。大家围着营火,向神祈祷,向神还愿。他们的欢笑声和脚步声响彻云霄,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惊动了沉睡的星星。
离向神献唱的仪式还有两小时才开始,汉森已经换好了衣服,等着仪式开始。索利来到汉森面前,说:“这件衣服很适合你!”他听闻汉森要向神献唱,于是也来到这里再闻汉森的歌喉。汉森笑了笑,说:“谢谢你,这是彼得和切尼给我做的。”
“切尼和彼得,是你在军旅里遇见的伙伴吧?它们对你可真好。”
“是啊,我也很感谢他们……我问你,玛娜还好吗?”
“她又和未婚夫大吵一架了,我想今晚她不会再出来了。”索利感慨地说。
“是吗……?”汉森想着刚才面红耳赤地争辩的玛娜,不禁沉思。
“汉森,我们再去哪里看看吧?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好的。”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越过夸张的歌舞声、叫卖声和欢笑声。索利如同云雀,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话,想要把所有事情告诉汉森。汉森一直在细细聆听着。
这时,他们经过了一座舞台。舞台上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站着五彩缤纷的动物,好若仙境里的场景。他们在舞台上载歌载舞,挥舞着五光十色的乐器,倾诉自己的所有心情。在他们的跃动下,音符具现化了,光和彩虹在汉森眼睛里闪烁。汉森感觉自己身在粉橙色的彩霞之中,如此梦幻,如此虚假。歌声和舞蹈使时间停止,使幻想成真,使空间合一。汉森感觉自己好像就要被歌声和舞蹈吞噬,去到他的梦想之地。
有动物注意到了汉森的目光,邀请他上台。汉森一开始还很错愕,但还是应要求上台,在舞台上笨拙地随着音乐律动,在舞台上有样学样地歌唱。过了一会儿,他的脚步顺了,喉咙也知道如何运作了;就像是成为了舞台的有一部分。他一开始的错愕变成了享受的快乐,不只是他,观众也沉浸在这份快乐之中。汉森的幻觉逐渐加重,他感觉自己是这个乐队的一份子,他一直在跟他们四处旅行,一直在跟他们四处表演。他越来越沉浸其中,飘飘欲仙。
在表演结束后,剧团的成员就像是他的老朋友一样和他欢呼。汉森受宠若惊地接受这些喝彩。他们称赞着汉森的歌喉,表扬着汉森的投入。剧团兴致勃勃地与他讨论:“你真厉害,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剧团?”
“咦?”汉森一头雾水。
“你热爱表演,又对表演有天分。所以我们想你加入我们的剧团。”
“你来吧!一直旅行表演很快乐的!”
“你会声名远扬的!”动物鼓吹着他,试图说服他。
还陷着幻觉的汉森飘飘然,本想答应,却看见了神圣燃烧着的营火。营火的燃烧好似神的问罪,让汉森回到现实。
汉森冷汗直流,面露紧张,最后他沉着脸拒绝了他们:“对不起,我不能。”
“为什么?”
“你不喜欢剧团?”
“你不喜欢表演?”动物们一头雾水,在舞台上那么开心的汉森为什么会拒绝这如此诱人的要求?
“真的很对不起。”汉森连忙道歉,之后逃离了那里,动物们一脸困惑地看着逃离的他。索利紧张地看着逃离的汉森背影,在后面追他。他大叫:“汉森!”然而汉森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只是逃入了某条营火和烟花都触及不到的小巷,就像他的内心。
他大口喘气,懊悔自己产生的幻觉。他累坐在墙角,脑海里只有对自己的斥责和对他人的愧疚。他没法说自己伤心,也没法说生气,他感觉不到这两种情绪。他的郁闷也使他的胸口在隐隐作痛。他没法流出泪,也没法愤怒嘶吼。他用手掩着自己的脸,暂时与这世界道别。就在他失落之际,暖如太阳的声音响起了:“汉森。”
汉森放下手,是那个一直活在阳光之下的女孩,是那个毫无脏污,就如刚洗好的床单一般洁白的女孩。他曾经羡慕过她,曾经渴望过她,然而那全部都是无法实现的梦。
玛娜眼带红痕,像是刚哭过。她还是靠了过来,如虔诚的修女。她说:“你遇到什么事了吗?”汉森被她扶了起来,汉森只是无言以对。她拉着汉森走出小巷,神圣的营火又出现了,玛娜把她引去了光,玛娜让他向神惭愧。
“很快就是仪式了吧?你也该去准备了。”他们并肩走着,他们没有任何谈话。在那个盛宴的夜晚,他们也没有任何谈话。最后,玛娜开口:“刚才让你见笑了。”
汉森愧疚地说:“没有,我不该出现在那里。”
玛娜道:“没这回事。我一直希望动物们能够完全放下种族隔阂,走向和平的未来。所以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是必要的。”
“我是罪人,是不能成为和平的象征的。”
“不,你能。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原本玛娜还想说下去,却看见了汉森悲凉的眼神。
她的心也冷了一半,她不该再说了,她继续沉默不语。两人离营火越来越近,巨大的营火将分开两人。
最后,玛娜说了一句:“我不会跟他结婚的。”汉森露出惊讶的脸孔。“我有自己的目标与理想,不可能就这样屈于他的臂弯之下。”营火照映出她的觉醒,映照出她的理想。
“……”汉森一言不发。最后,他只说了:“我该走了。”玛娜也默默和他道别。最后,谁都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话,走上了永远不会交叉的平行线。汉森在营火前唱起了向神之歌,隐藏起来自己的愿望。
斯里克的宅邸。
高层们在昏暗的房间里呼呼大睡,连日的会议和酒精使他们渴睡不已,包括福勒克斯。杰斯看准时机,搜查福勒克斯的大衣。他遍寻无获,就在他咬牙切齿地放弃时,福勒克斯抓住了他。
他奸笑道:“终于抓住你了。”杰斯躲避不及。杰斯被他压在了身下,杰斯极力挣扎,想要逃离。福勒克斯的笑容越来越瘆人,嘴巴也越来越大,杰斯终于看清了福勒克斯的真面目,他回想起了第一次与福勒克斯见面发生的事。他不惨叫,这有伤他的尊严。他的尊严却导致了他的落败。
身在远处的月月感知到了一股不祥之气,他却没法感知到那是什么,那在哪里。
星光闪耀,夜空美丽,一个男人说:“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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