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羊族所抵达的极南城镇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说是庆祝“罪人强制服役”政策的通过。同时这也是一场送别会,送离解放军。接下来,解放军将会远征东方,镇压东方的人类。动物们都为解放军的离开难过不已,但是分离总是要到来的。羊族除了玛娜和老牧羊人都去参加了宴会凑热闹。只有玛娜和老牧羊人都留在住处照顾还在昏睡的高索。
医生表示高索它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需静心休养。老牧羊人因为年纪大了,先去休息。而玛娜则一边织围巾,一边照顾高索。病床上的高索睡得很安详,这让玛娜心疼不已。这些日子来都没有让这些孩子们好好睡一场好觉。唯一一次的熟睡还是在病床上。愧意和悲伤使围巾变得越来越长。就在围巾长得不能再长时,敲门声响起,向声源望去,月光下的养狼人的脸色越发苍白。
老旧破烂的牢房时,月月在百无聊赖地啃着晚餐留下来的菜梗。事实证明厨师真的没有在善待囚犯,连根菜梗都可以炒得跟块猪骨一样硬。月月绝望地把它想成是一块猪骨头,享受只存在于记忆里的猪骨味。啃得出声的时候,就会紧张地看一旁的首领,确认他有没有因为自己的声音太大而发飙。但首领只是无聊地看着月景,听着从远处传来的热闹之声。
月月盯着那样的首领,怀疑地想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首领。毕竟要是平时的话,首领早就像看到红布的公牛一样发飙了。但是现在没有,首领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导致月月也猜不到他的心绪。说不定自己今天运气特别好,所以首领才没发飙?而这样的想法才出现了三秒。首领还是向月月搭话了。他唤道:“月月。”月月流泪想自己果然还是活不过今天了。首领轻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只救我?”声音听起来毫无感情。月月先是支支吾吾:“因为......我想先复活首领,将药草喂给你时发现你怎样都没反应。于是我干脆把整罐都给你塞进去。”月月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你是目前唯一最有救的。大哥说过你的心脏其实长在较右边。我亲眼看到那个男的是射你的左边。”首领只是静心听着。在话说完后,他们陷入了长久的静默。在这安静的时间里,月亮悄悄地溜了进来。月月的眼泪融入月光,它内疚地说:“我也想救大家的......但是我太笨了......就这样浪费了一大堆神药......首领......我......”月月把头给埋进自己的爪子里,像个婴儿般嘤嘤哭泣着。首领依然什么都没说,但他拥住了月月,轻拍他的背,对他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温柔得简直就不像首领。受到这样的温柔,无法拯救伙伴的愧疚、首领的宽恕全都化为眼泪倾泻而下。他们就那样相拥直到太阳再次升了起来。
宴会里,索利和露西单独逛街。小羊们给了两羊空间。两只小羊面目羞涩,就像当年索利的父母。它们走过一段又一段的摊位、遇过一只又一只的动物,擦过一团又一团的火光。它们又走到了月亮下的荒野。现在已经没有会吃羊的野兽,可安全坐在那儿赏月。头顶上的月亮可怖又安详。在陪伴玛娜的时候,索利的大脑是一片混乱的,甚至想起来自己在昏睡时做的梦。
梦里它又见到了父亲和母亲。父亲还是一样地强健严厉,母亲还是一样地温柔慈祥。索利先是惊讶,再是喜悦,最后却流了泪,就像当初那只怯弱小羊。它和父母依偎在一起,就如当初。它流着泪,倾诉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父母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连一向严苛的父亲也在这个时刻露出了一点柔情。它们对索利和狼族交好的行为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告别之刻即将到来,父母亲吻了它,向它告别。或许,它们最大的期望就只是索利有所成长吧。最后,父亲只留下一句话:“好好照顾你的伙伴。”
月色详静,索利和露西并无任何发言。最后,索利决定以嘲笑自己来打开话茬子,然而在说完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呵呵,我依旧是只胆小羊,听到枪声就昏过去了。”
露西并没有笑。
索利后悔了。它想现在有洞,它肯定就会把自己给埋进去。
露西回应:“你并不是胆小鬼。你努力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你很勇敢。”
听到这句话,索利脸都红了。但它并没有因为窃喜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他支支吾吾地问:“你、你们不介意了吗?我与狼族厮混一事。”
露西皱了皱眉头,最后它回答:“起初是很介意的,但是长久下来,我们发现他是个特别的养狼人,所以决定给他特例。”
听到这句话时,索利又想哭了。
它得到了宽恕。
“而且,现在也已经没有必要再和狼族交恶了。毕竟所谓的‘罪人强制服役’政策已经发布了。”此时的露西抛来一记致命弹。
“咦?咦?什么意思?”索利听到这过于生面孔的词一时反应不过来。
“啊......刚才解放军临时政府高层在发布这道消息时你说你有点累先去休息了。”露娜将这项政策的内容毫无遗漏地告诉了索利。索利顿觉有些头昏晕眩,有些站不住。
“不过,这项政策真的有必要吗?说到底我们也就是普通的动物,法规什么的真的有必要吗?而且,这项政策大家感觉都会受害耶。虽然也有轻重之分,但是还是很让羊担心......咦!咦!索利你要去哪里?”
索利喘着粗气,飞奔到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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