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大地上,养狼人和牧羊人还有小羊们在呼唤离去小羊的名字。
“汉森,真的是在这里吗?”玛娜担忧地问道。
“我闻到是在这里没错。只是味道到那片森林就消失了。昨天又没下过雨。”汉森答道。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隐蔽了它的行踪?”利兹问道。
“瞧你那阴谋论。不可能的啦。”同伴的小羊汤姆说道。
“汉森,现在怎么办?天又要黑了。”索利问。
“我哪知道......有够烦的,明明都要到目的地了还来给我添烂摊子。”汉森烦闷地挠挠头。汉森又问,“说回来,你那么关心它干嘛?它天天欺负你嘞。”
“它确实天天欺负我没错,但我们好歹也是同一族群的,危难时期就要互相帮助嘛。它出事了的话,我的良心会不安。”
“你可真是善良。”汉森的语气带着些许抱怨。
“一直都找不到高索,会不会是已经被那个了......”一只小羊担心地问道,还假晕在地上,模仿死状。
“咦你不要乱乱讲话啦!”另一只小羊害怕地回答。
“可是找了一天都没踪迹耶,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啦。”小羊回答。
“我去那边的森林找找。”汉森钻进森林里,迎接一大片的黑暗和翠绿。
树叶茂密遮天,看不见残存的夕阳光。交汇在一起的树木影子犹如野兽的黑影。但这不让汉森心慌,这片森林让他觉得怀念,就像以前和露娜一起生活的森林。钻进了一片草丛之后,一片空地映入眼帘。汉森仔细检查,发现草地有被胡乱踩踏过的痕迹。看来是明显有人或野兽来过。此时,一股怪味钻入汉森的鼻孔,像是野兽和泥土掺杂在一起的味道。刚才在森林外,那股味道没有这么明显。这股浓烈的怪味带给汉森不好的预感。汉森做好准备,拔腿狂奔。一瞬间就离开了森林,但是怪味的主人也追赶了过来,把汉森给扑倒在地。察觉到动静的羊族连忙赶来,见汉森和一个养狼人扭打在一起,模样狼狈慌张。
养狼人呲牙咧嘴地地抵在汉森身上,表情尽是喜悦和期待。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弄懂这个表情的含义的汉森急于自保大力踢了身上人一脚。明显受到伤害的养狼人马上就被踢开到远处。他忍痛咬牙,在土地上朝后滑了一会后勉强站住了脚。刚才被袭击的肚子还在隐隐作痛,汉森这边也是勉强才站得起来。在沉寂了一会后,两方冲上前又像是怪兽一般地扭打一团。那样的他们虽是人样,却完全没有人样。猛烈和疯狂的攻击使两方不相上下。羊族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对眼前的战况难以置信。尤其是玛娜。
玛娜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汉森。现在的汉森跟以往不同,完全就是一只真真正正的野狼。玛娜她终于察觉到了她还没有好好审视汉森。
汉森虽然不吃羊,但是一头狼的事实是不会变的。汉森露出尖牙,现出利爪,表情凶恶。他用着全身去伤害这个不知名的敌人。而敌人也不甘示弱地上前攻击。
敌人一直用泥巴掩饰着自己,看不清真正的样貌。与被泥巴掩盖的表情不同,敌人的杀气暴露无遗。比起汉森,敌人的行为表现更为夸张,像是对一切都异常饥渴地大口呼吸、像是嘴巴失控了地狂流口水、像是对现场状况异常兴奋地哈哈大笑。
看着这样的疯子,玛娜想起了那天的灾难。玛娜浑身颤抖,惊恐地念道:“爷爷,他是......”
“不......不会错的......”不只是年轻的玛娜,连经验老道的牧羊人的心脏都剧烈地颤抖起来。羊族们的记忆被眼前的情况唤醒,心脏像是跷跷板一般狂烈震动。
月亮已经出来了。月光下,敌人脸上的泥巴干巴剥落,就像是龙脱鳞片一般。月光的照射使敌人露现了真面目,没错,正是那个给大家带来每个夜晚的梦魇的养狼人。养狼人眼睛布满血丝,在月光之下露出极为放肆狂狷的笑容。不只是他,他的手下们也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露出嗜血的面容,准备大开杀戒。
杰斯又想攻击时,大哥咬住了他的裤子,喊:“首领,你应该还有事情要问的吧?你要是把人打死了就毫无意义了......”大哥从刚才开始就很紧张,大餐要紧,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得问。杰斯不满地咂舌,举手喊停,看杰斯没有动作本想先发制人的汉森见杰斯突然冷静下来,连忙停了下来。然而因为是突然停下来的,一个踉跄便朝前倒去。汉森这下可是跌个四脚朝天。汉森趴在地上喊:“怎样啦?!”杰斯也很烦恼地挠了挠头,随意地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几年前传闻杀死西方狼族的养狼人?”
“啊?”惊异于杰斯突然的发问的汉森当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他生气地反问:“你没有那个必要知道吧?”
“你答,答完了就把你们心心念念的东西还给你。”杰斯奸笑道。
“心心念念的东西?别开玩笑了。我们可不记得有把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存放’在你这儿。”汉森嘴上依然不饶人。
“那么,这是什么?”杰斯把高索高高地提了起来,就像是宰杀场待宰的小羊羔。高索伤痕累累,昏迷不醒。
本来还在颤抖的玛娜这下暴怒了,她喊:“你这个畜生!”她的表情变得狰狞,若不是老牧羊人的阻止,玛娜早就冲上去跟他拼过了。
“你......”不只是玛娜,汉森和其它小羊都露出了憎恨的表情。“把它还回来。”汉森现时只剩怒气,他冷漠地命令道。
“哎呦,我都说了,你回答我的问题就把它还回来。而且有疗伤了的,不必担心它会死。而且我还挺感激它的,毕竟它的答案让我完全地确定了这里有你的存在。你的行动太隐秘了,有够难找。”杰斯说道。“不过,在严刑拷打时流了很多的血,也没有吃东西,不排除虚弱而死。”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玩味。听着这些话,汉森握紧拳头,勉强忍住了他的愤怒。他不忿地说:“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答完后,你就要把它还回来。”汉森特地加重了“答完”这两个字的语气。
“当然,打架归打架,问答归问答,我分得很清楚。”杰斯爽快地回话了。
“还有,我要求我在答完你的问题,归还高索后,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杰斯补充,“我们也有很多东西要问不是吗?”他又笑了,依然是那种戏谑的笑。
“那么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不是在几年前杀掉了西方的狼族?’”
“......是的。”
杰斯还是有些惊讶,当年那起悬疑惨案的凶手没想到就这么老实地回答了他。杰斯轻笑,又问:“为什么杀掉?”
与杰斯不同,汉森心想的是,那起惨案在狼族里很是出名,但没有狼族了解其中的真实状况。但是没有完全曝光的消息毫无疑问帮到了汉森完全隐匿自己的行踪。
“因为我们袭击的农场里面住着我羊族的母亲,我带领它们狩猎时,它们不慎杀死了我的母亲。我一时崩溃,杀死了他们。”汉森很明显略过了许多内容。说实在的,他实在不愿亲口谈起这事。跟索利说时也省略了过去。
“你这话有点不对。‘你们‘袭击’了农场,却‘不慎’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这句话有些不对。你再讲得清楚点。”杰斯思路清晰通透地分析道。
汉森不悦地挑眉,迫于无奈,如实地说了出来。听他说完后,杰斯又好似嗑药般地兴奋。他强忍住自己的欲望,把最近的传闻说了出来,问:“这个到处屠杀狼族的人,是你吗?”
“我不知道。我已经有许久不与狼族打交道了。”汉森回答。你说的传闻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我从九岁后就不跟狼族打交道了。”
“这个传闻跟你不跟狼族打交道的开始时间是一样的。”
“那么我还挺出名的,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要。”汉森讽道。
“再跟你补充一下,虽然传闻是在这段时间出现的,但是变得出名也是这一两年的事。那个屠狼人的名气是慢慢积加的。”杰斯又说,“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是你,你的风流名事早就久远得没有狼族再想提了。”
“是那样啊。”汉森并不在意,他早就不管狼族之事。
“我其实问你这些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狼族的敌人。看来我的猜测并没有错。”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就是羊族的庇护者,已与你们狼族为敌。虽然羊族也不太承认我,但如果要选边站的话我选羊族。”
“是因为被羊族养大的关系?”
汉森顿了一会,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心情,答:“没错。”
“那样的话确实不错。我没意见。”杰斯耸肩。
“结果好像还得不出‘谁是屠狼人’的答案?算了,反正你是不是都已经没有关系了。”杰斯把高索抛了过去,说,“来,说好还给你的。”抛丢的方式犹如丢垃圾。玛娜连忙接住高索,只见高索奄奄一息,玛娜不可遏怒地瞪着杰斯。但杰斯还是一如既往的嗤之以鼻。
“啊对哦,没想到你们还活着。”杰斯祝贺,“姑且恭喜你们了。”半眯的眼睛微微透着嘲讽。
杰斯事不关己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羊族,特别是玛娜。原想冲上前去对峙的玛娜被汉森架住,玛娜喊道:“你这个草菅羊命的混蛋!我们的......我们的族群全都被你害惨了!小羊们没爸没妈!我们无依无靠!你们狼族全都是混蛋!从以前到现在都是!我的爸妈......被你们吃掉,我爷爷没了孩子,我的伙伴们被你们生吞活剥,我们没了家人!”
“玛娜,算了算了......”爷爷也前来阻止玛娜,与玛娜的满腔愤怒完全不同,爷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玛娜的愤怒使他不知不觉地回忆起了往事。他想起孝顺温和的孩子、共同前进的伙伴,不由得泪从中来。可是那又能怎么办?羊在狼的面前是注定无力的,它们没有力量反抗狼族,也没有办法抵抗命运。
“走开!不要阻止我!我今天就要跟他们拼过!为什么你们狼族总是欺侮我们羊族?我们羊族有对不起你们什么吗?我的爸妈做过什么吗?我的伙伴们做过什么吗?你说啊!你说啊!”玛娜狂骂,最后自己的话语全都化为水晶般的眼泪,凝结在脸庞上、融化在大地里。“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杰斯还是满不在乎的态度,弱者的愤怒是软弱的,有如空气一般打在人的身上。
“玛娜......冷静一点。”汉森尽力架住玛娜,一昧的愤怒是毫无用处的,特别是对杰斯这种人渣。
“闭嘴!你以为你不是狼族吗?不要在这种时候给我装个局外人!你们狼族没有例外,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那是玛娜一直以来积累的疲劳、悲伤,无力和愤怒。它们就像是火山喷发一般倾泻而出。火山喷发总是会发生在不适宜的时刻。
汉森不敢相信眼前面目狰狞的人就是玛娜。爷爷最后力气全消,再也受不了地坐在地上无力地落泪。不只是两位牧羊人,羊族也从先前的憎恨变到后来的无力和委屈。
索利瞪着那个满不在乎的人,它无法原谅他,就算这是生物环境中的自然景象,它也无法接受。它无法接受骄傲的父亲,严厉的母亲、未出世的弟弟的死!它现在确认了,这股时常沸腾不断汹涌不平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它原来一直都无法原谅!它的胸腔常有一股愤怒!它明白了为何它们家代代都是英雄,只因为它们烈火难熄!
“你为什么不动我们?来啊!来啊!我们的血、我们的肉、我们的一切都将为你所有!你明明就有大好机会!来啊!来啊!我们才不怕你!”玛娜激动地说道。她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或许消失才是最好的。玛娜心想。爷爷和小羊们已经疲劳乏力,没有心思再去思考玛娜的话。它们累了,在压倒性的强大和连日跋涉之下。
“她说得也对,首领,我们成全他们......”月月说完就要扑上去。杰斯不假思索地踩了月月尾巴一下。月月痛呼。杰斯警告:“你别给我做多余的事。”
“你们的话确实也没错。我们确实是残害了你们。”杰斯郑重其事地说道。“但是你们又有什么差呢?诬陷我们,让猎人看见我们就紧追不放。对人类谄媚,让人类不知不觉就在针对我们。杀害我们,对年幼离群的狼族赶尽杀绝。你们羊族的下贱也跟我们狼族半斤八两吧。”杰斯还说,“不如说我都觉得你们比我下流,至少我们狼族还敢承认自己下贱卑鄙,你们却不敢承认自己自以为是的傲慢。”说完,杰斯的眼神尽透露着鄙视。
索利勿然想起了以前一幕。
刚迁移时,羊族大队经过一片森林时,看见了一堆狼尸。狼尸下是一片鲜红,宛如干燥大地上的玫瑰花。
狼尸身上都带有些微焦灼的孔洞,肯定是被猎人开枪打死的。羊们有些哀悼、有些嘲笑,但更多的是漠不关心。才刚走过,就听到了些许动静。转头望去,一只小狼艰辛地从狼尸的皮毛下钻了出来。猎人捕杀时,父母把它护在了身下免受伤害。小狼努力唤醒自己的父母,发现了无动静后无助地咽泣起来。小狼的哭泣声其实很小,但是还是有些成年公羊被烦到了。连日来的迁徙使它们精神疲劳,容易爆炸。
它们扑上前去踢倒小狼,小狼身躯弱小,那样的轻轻一踢已是重伤。小狼痛呼,努力地爬起,羊们又踢倒了它。小狼求饶,羊们视若无睹,像是在踩草地一样踩着小狼。过程中小狼的求救、尖叫和哭叫声彼起彼落。位于最前方的牧羊人没有察觉到异状,径自带领着羊群前行。
最后,羊群高傲地离去,留下几滩烂泥和像是绽放开来的血滩。索利看着公羊的蹄子和皮毛沾着的鲜红在大地上留下痕迹,造出了一条血河。目睹了全程的胆小索利做了几夜恶梦。
杰斯鄙视着它们,他虽然认为羊族同样邪恶,但是他做的事也是无法否认。他不会掩盖自己的错误。杰斯看着错愕的汉森,有些出神。他的思绪回归到某一处。
狼族和谐融洽地生活在一起。它们住在远离人烟的深山里。从远处看去,会看到五彩缤纷的山峰被白皙浮游的云朵包围,会看到翠绿万分的山峰大方显现、会看到深暗红褐的山峰在黄橙掺杂的天空中矗立、会看到白皙厚实的山峰被厚重阔大阴暗的云朵和繁多细小的大雪覆盖。山景也随着四季变迁。有时候大雾会遮住宏伟的高山、太阳会刺散前进的和尚、山路会阻挡试图跨越的旅人、树木会屏蔽生物的行踪。这座高山因为自身的朦胧和对生物的排斥而少人靠近。它藏在人知道的地方,却又无法让人前进。杰斯的父母他们就生活在这片奇地里。它们在阳光下尽情奔跑、它们在雨滴下尽情玩耍,饿了就吃,累了就睡,不管世事。日子充满了自由和快活。
就在这样欢乐的日子里,有不速之客闯了进来。那是一群山羊。本想吞吃它们的狼族在羊族的苦苦哀求下就放过了它们。反正这座山又不缺吃的。狼族有时心血来潮,时不时会给羊族提供一些果子。羊族对此非常感激,两族就这样和平地生活在一起。谁也不干预谁,但若有缘便以礼相赠。这样的日子毫无波澜,平稳无事。
但就在某一天,羊族亲手把这些和平给打破了。
羊族在外出吃草时遭遇了贪婪无制的猎人和商人。猎人要捕杀山林里的动物,商人则要砍伐树木以建造房屋,获得经济上的利益。生怕自己成为标本和羊肉(有很多猎人非法捕猎权利提升的羊族和狼族),羊族以自己的存活作为条件将山林里的生命和山林拱手让人。那一夜,四处是树木倒下的声音、动物们的惨叫声和人类的大笑声。四处弥漫着烟味和血腥味。杰斯的父母连夜逃出山林,在逃亡的过程中不幸被猎枪击中。待到逃到一片森林后,杰斯的父母已经动弹不得。它们让年纪尚小的杰斯和还能动的狼族结伴逃跑。逃跑之前,杰斯还问:“那这个孩子呢?它怎么办?”他指着他的弟弟,那只纤弱小只的小狼。
杰斯的父亲遗憾又艰辛地说道:“很遗憾,它太小、太弱了。就算细心照顾,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而身旁的母亲早已没了鼻息,身躯已变得冰冷。
“意思是指我们要抛弃它?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已经抛弃你们了,不能再抛弃这个孩子。”当时已是成年狼的大哥这么说道。
“大哥,大难当头,总要做出点牺牲的。就算我们还有力气,还能一起照顾,我也无法保证这孩子活得下去。”杰斯的父亲艰难地呼吸,它感知到自己再过不久就魂归天际了。“拜托你了......杰斯......整个狼族就靠你了。”父亲把沾血的爪子放在杰斯的脸上,断了鼻息。
记忆中死去的父亲和汉森慢慢重叠,杰斯顿时恍然大悟。当时的小狼还活着。它奇迹性地活了下来,在羊族的供养下活了下来。但是,那样的汉森也没有去相认的必要,而且他也不管什么感人的兄弟情谊。杰斯只觉命运的讽刺,到最后也只是命运的玩物。
羊族在嚎哭,狼族在漠视。没有一个人上前。2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3CPtP6Uvo
汉森碎碎念道:“现在该怎么办啊......?如此混乱的状况......”汉森觉得现在正处于凌乱的房间,事物繁多不知如何处理。
索利趋向前去试图使汉森回过神来,轻轻唤道:“汉森......”
杰斯再次注意到了那只小羊。对,那只一直都在瑟瑟发抖毫无能力,比初生小鹿还要软弱的小羊。现在它的身躯明显有了成长。犹如初生幼芽的羊角,明显矫健健壮的腿、强而有力而粗糙的蹄子、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都在燃烧的眼神。这使他想起了那个给予了他一生侮辱的公羊。它和汉森一样,身影都在慢慢地与父亲重叠,只不过一个是他敬爱的,一个是他仇恨的。他看着身姿渐渐傲然的小羊,想起了那只就算身负重伤也雄姿挺拔的公羊。它的眼睛会着火,会把所有生物给燃烧殆尽。那只小羊的火固然微小,却依然不停止地燃烧。一看到那双眼睛,他颈项上的伤口就隐隐作痛。他的理智再次被冲散,就像海啸那般突然。他要把那团渺小的火焰给扑灭,为了不再败给那天的一咬。他在一瞬间就冲到了索利的面前,要把那团羊肉给撕裂。在一开始就察觉到微小的动静的索利很快就闪避开来,见到如此千钧一发的状况的汉森马上就护住了索利。扑了个空的杰斯在再次发动攻击时摆好站姿,那样的他又化成了没有理智的野兽,狰狞的面目就要把他们给吞噬殆尽。汉森指挥剩余的羊族躲到一块岩石旁,包括索利。但是杰斯紧追索利不放,想冲上去阻止的汉森也败给了杰斯的攻防下。被重击的汉森吐了一口血,没想到杰斯在跟他对战时就没有发挥所有实力。索利四处逃窜。杰斯纵身一跃,就逃到了索利面前。他又化成了一头狼,大声嘶吼,呲牙咧嘴。汉森从旁边滑了过去,想要猛踢杰斯的大腿,却又被杰斯踢了回去。被踢到远处的汉森来不及赶不到索利身边,眼看杰斯就要吞噬索利,像是挣扎般喊着索利的名字。他的眼里映着索利,脑海里却是自己的母亲。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吃掉了,一切的走马灯在索利眼里快速放映着。
虽然已决定要复仇,但是索利在面对这毁了自己一切的元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但它已经不是以前的它了!
它拼死一搏地跳了上去,一口咬住杰斯的脖子。杰斯再次忆起那片耻辱的记忆。他可没想到当初的胆小羊竟然敢翻身崛起了,措手不及。杰斯努力挣脱索利,狼族见状想要扑上去帮他,却给突如其来的火药味和枪声给吓退。
汉森没来得及赶往索利身边,他掏出了猎枪,这把让他恐惧不已的工具。虽然枪法不准,但只是单单吓退敌人还是有用的。狼族小狗一般地呜咽着,不敢轻易靠近,体验过猎枪的威力的它们比谁都知道其危险性。汉森继续用枪指着狼群,连跳带跑靠近杰斯和索利。这次没了同伴的协助的杰斯可是骑虎难下。他努力挣脱索利,却不得要领。索利的力气比想象中要大。索利死死地咬住杰斯,就像天狗食月那般。肉食动物独有的肉臭味用着近距离折磨着索利。索利的力气之大都把杰斯的脖子给咬出血来,更加浓烈的臭腥味在索利嘴里散开来。但是索利还是死死不放开,现在比起杰斯,索利更像个捕食者。
爪子不能够放开使用的杰斯还是变回了人。因为身姿的突然变化,杰斯被索利压在了身上。他使劲吃奶之力要把索利的身体从自己身上扯开。一人一羊相互拼搏,杰斯的力气越大,索利的力气就越大。索利的牙陷入了杰斯的脖子,就要把大动脉给咬穿。而杰斯也不枉相让,尖利的爪子陷入了索利的肉里,泊泊流血。现在两者就是在斗谁比较快昏过去。杰斯和索利的身材不对等,杰斯想踢它都不行。杰斯转而把索利压在身上,重拳连击索利的肚子。强烈的痛楚在一瞬间就侵蚀了索利,但是索利还是没有放开。它使着自己的蹄子,踢着杰斯。但这对杰斯来说只是不痛不痒。他继续揍索利,就算索利拼命坚持,这样的状况也难以坚持下去。汉森的步伐变得快速,最后用枪口抵住了杰斯的脑门。杰斯对汉森的行为并不奇怪,他停下了拳头,冷漠地说道:“你是想威胁我让我收手吗?”狼族们惶恐地低呼,但是要是贸然行动的话,首领的脑袋马上就会开花。
汉森咬牙,说:“是啊。既然你知道就快点收手啊。”汉森拉靶,说道,脑门流下一滴冷汗。夜幕完全降临,四周的空气已经完全变得寒冷。一阵冷风吹来,气氛变得更为僵冷。
“你以为你说我就会答应?”杰斯也不是不懂猎枪的危险性,但是他一向来都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在活着的,区区猎枪可动摇不了他。
“闭嘴,不然我开枪了。”汉森的声色越来越紧张,仿佛现在被抵住的是他。
杰斯用手爪掐住了索利的脖子。“我可不能让这家伙活着。”杰斯像是恐吓又像是警告地说道:“要是让这家伙活着的话,你也会受到伤害的。它是羊族的英雄,它是羊族的英雄之子,它背负所有羊的期望活着。它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我没有在意那种事,我早就不觉得可以善终。”杰斯通过汉森的这番话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汉森他真的、真的太像父亲了,让杰斯不忍下手。杰斯知道汉森可以杀人,但是他不敢用猎枪杀人,原因是他害怕自己会被猎枪反噬。能够把猎枪的恐惧深植在养狼人心中,猎人也是厉害。
反正也是一时冲动的胡话。父亲也是会像这样偶尔信口开河,可是越是这样杰斯越是无法杀了汉森。
杰斯的手爪掐得更紧,索利的口渐渐松了。汉森还是不敢开枪。
“你要杀我的话你亲自来会更快哦。”
“住口。我放手的话你不就会掐死索利吗?”
“是啊。可是这小子一直咬着我,我无法自由活动。你要杀我也还是轻而易举。而且也只要一下下。”杰斯冷笑,“说是这么说,我掐死它的同时,它也会咬死我呢。这小子意识到这么僵持不行,不如先假装松口积存力气之后再一口气咬死我。我说得对不对啊,英雄小羊?”
被发现了!惊慌失措的索利不小心松了口,杰斯趁此机会要掐死索利,却被索利踢了一脚。吃痛的杰斯不慎松手,趁这机会索利逃了出来。索利撞开汉森。索利的力气不大,汉森也只移动了几下,但是枪口还是从杰斯头上移开了。汉森小声而惊慌地斥责:“你干什么.......?”
“你做不到的。”索利坚定地说道。
汉森不服地咬牙,他确实做不到。看着眼前蓄势待发的野兽和没了威胁的狼族渐渐聚集了过来。场面一触即发。
霎时间,汉森的脚中了一枪,汉森仓惶地倒下,脚不断喷出血浆。就在大家疑惑时,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真是的,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和身体移动让我很烦恼从何下手。”男人的脚步声唤起了汉森的记忆。“你总算给我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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