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孫堅等人正欲離開時,木門吱呀一聲推開,先是婢女急迎進來,喘道:「王、王大人……楊大人又、硬說要求見,在下還不及稟告……」
婢女話未說畢,隨後便有兩男大刺刺的闖了進來。
兩男闖入得頗為突兀,方才一直應對著孫堅也顯得泰然自若的王叡,此刻笑容卻頓時僵了一僵,但瞬時克制,剎那又變回復原來從容不迫的樣子。眾人渾不為覺,但眼利的孫堅卻瞧得出王叡表情上那稍現即逝的惶然神色。
王叡故作悠然的道:「呵呵……楊大人,突然駕臨敝府,有何貴幹?」
走在前方姓楊的人含糊的「哼」了一聲,同時掃瞄孫堅一行四人,對廳內還有其他客人也頗為意外。
王叡打破僵局道:「哎……楊大人,為你作介紹……這位為長沙太守烏程侯孫堅,以及門下三員猛將程普、黃蓋、韓當;而這一位,是襄陽城中的大商賈——楊……楊鳳。」
那叫楊鳳的拱了拱手,淡然道:「還道是誰,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孫太守孫將軍,久仰久仰。今日得見清顏,實是有幸!」楊奉眼若銅鈴,尖嘴圓腮,一副鼠相。立在楊奉後方的青年,似乎是楊奉之隨從,王叡則沒詳作介紹。此人感覺與姓楊的截然相反,睛光閃閃,腰板挺直,顯出一股英悍之氣。若不是王叡先作介紹,還以為他才是二人中的首領。
孫堅也恭手應道:「久仰久仰。」
王叡待不及要打發孫堅離去,語帶著急道:「孫府君,未克遠送!請!」孫堅識趣的答道:「王大人不勞遠送。」婢女帶四人領回兵器,直送一行四人到府門之外。
大門甫砰一聲關上,黃蓋在宅外便斜眼向大門張望道:「呸!那個王叡,壓根兒就是個老奸巨滑,外表和氣,內裡卻陰險得緊。借兵不成,反過來想侵吞咱們的兵丁!」
孫堅和氣的道:「說到底,兵也是王叡的,他要怎麼使怎麼管也是他的事,咱們又怎能怪他?」
程普道:「最令我不解的,是那老狐狸的態度。他剛才一直敷衍應對咱們,顯然不把咱們當做一回事,卻不知為何,一見到那個姓楊的傢伙,就顯得那麼緊張不安。」
孫堅道:「哦,原來程普你看在眼裡麼?還道只有我一人有為意……況且,王叡府第守備森嚴,宅內宅外守衛少說也有十數人,那姓楊的卻怎能這般肆無忌憚的闖進去?總覺事有蹺蹊……」
韓當道:「沒錯。瞧他們一身衣束,哪兒是商賈?」
「對……」孫堅撫著下巴,凝思半刻,道:「你們可有察覺,方才二人的右腕,一人穿上護手,一人裹纏白布?」
黃蓋道:「想起來,的確有!恐怕是恰巧同是受傷了吧?」
孫堅回道:「我不信會如此湊巧。」
黃蓋道:「嗯,難道是為了掩藏甚麼?」
孫堅道:「那麼,試想一想,在荊州之內,右腕會有甚麼秘密藏在裡頭?」
黃蓋道:「那我便想不通了。」
孫堅豎起食指,道:「白布裹著的,說不定是刺青。」
韓當雙手交抱胸前,沉思半响道:「刺青……難道……是白波賊不成?」程普恍然大悟,擊拳在掌心道:「對了,白波賊!難怪名字這麼熟稔。」
黃蓋聽得一頭霧水,問道:「你們到底在說甚麼?」
程普道:「自從黃巾賊近年落後後,有不少仍打著黃巾旗號殘黨四處起事,聚於西河之白波賊便是其中一支。他們以西河白波谷作大本營,為表忠心,以右手手背紋白波山圖紋為記。」
黃蓋又問道:「我給你們的話弄得糊塗了……既然白波賊起於西河,又為何大老遠闖到襄陽這兒來?」
孫堅道:「聽說白波創教者以郭太為首,下有楊奉、韓暹、胡才、李樂四個領頭,分派四方傅教聚眾。恐怕剛才那傢伙不是叫甚麼『楊鳳』,而是『楊奉』,南下來荊州的一支。」
黃蓋一臉迷惘道:「那我又不明白了。若當真如是,何以老狐狸既為一州刺史,會與黃巾餘黨尚有往來?」
孫堅向韓當打個眼色,道:「真相為何,韓當,便靠你查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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